高树艳为人和其父亲差不多,心地善良,性格也很腼腆。
    高中那会儿,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是班主任,就在班里拆五迁六、作威作福。
    一直以来都很低调,关键是学习好。
    最终也如愿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一本。
    是陈洋他們班唯一考上一本大学的人,给她父亲争足了脸面, 高老师那么低调的人,每次谈起自家女儿,嘴角也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陈洋前世和高树艳交集不多,只是那种很普通的同学关系,每次来高老师家,基本上也碰不到她。
    等高老师一去世后,慢慢就断了联系。
    只是听说高树艳大学毕业并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选择回到海市,好像是考上了哪个部门的公务员。
    她这么做是为了照顾身体同样不好的母亲。
    后来又听说婚姻方面不太顺利,先后结了两次婚,都没有圆满延续下去,
    总之,隐隐约约,命运大多数情况下都没偏爱过她,是一个比较孤寡的女人。
    陈洋现在想想,这姑娘的人生轨迹倒是和他前世差不多,单指婚姻方面,三四十岁了,最终还是一个人。
    跪下来给高老师点了几张纸, 又磕了头,陈洋起身走到师母吴信芳身旁, 将其搀扶起来安慰“芳姨, 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
    说罢。
    陈洋眼睛有些发酸。
    即使是两世为人,看开了很多事,可碰到这种场景,心里又怎么没有触动呢,人心终究还是肉长的。
    “树艳,我们都在,有什么事你就吱声”
    也不管高树艳对他还有没有印象,是否认识,陈洋都真心实意的开口。
    他今天既然来了,那吊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正如班长冯世贵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做点什么。
    来的路上。
    陈洋已经和贾思宏商量好了,一定要帮着高老师家里人操持一些事,直到正式下葬。
    高老师没有儿子, 光靠高树艳一个女儿,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没人帮忙可怎么办。
    “哎呀, 幸好你们两个来了,咱们闲话少说,也顾不上招呼,你们能做什么就帮着做点什么吧”
    大门出来。
    陈洋刚点着一根烟,班长冯世贵就满脸疲惫的走了过来。
    他一大早就到这里了,一直忙活到现在,又是张罗琐事,又是挨个通知陈洋他们,到现在别说是吃饭了,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这也没办法。
    他是当年的班长,又是自家长子,年龄本就比陈洋他们大,当初没考上大学以后就直接回家务农了。
    家就住在附近,和高老师一个村儿,平时两家也走的近。
    现如今高老师突然撒手人寰,于情于理,他都得站出来主持大局。
    刚才里外转了一圈,发现同学来了不少。
    可大部分都是女的。
    这些人帮着安慰一下家属还行。
    让她们干点力气活那就差远了。
    “你们两个挖坑怎么样,以前挖过吗”
    冯世贵拍了拍陈洋肩膀,高老师不仅只有一个女儿,自己那辈也是兄弟一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外地逃荒过来定居的。
    家族人丁单薄,没什么门户。
    如今人没了。
    连个挖墓坑的亲人都找不到。
    周围领居倒是乐意帮忙。
    可也不敢让他们都去,家里这边搭帐篷、招番起灵(封建迷信、也可称之为白事风俗)都需要人手。
    看到陈洋,他有意让陈洋和贾思宏协同几个领居去后村找个墓地,尽快把坑挖好。
    也不是冯世贵瞧不上陈洋,才让其干这种活。
    主要是他此前听说陈洋在当修理工,体力好,干这种活正好合适。
    真要说起来,大家当年一起在学校那会儿,冯世贵和陈洋关系算是比较可以的。
    一起打过篮球,一起因为打篮球还和别的班级干过架。
    只是毕业以后,大家命运不尽相同,各奔东西,一年四季也没有个见面的机会,逐渐生疏了。
    “这没问题,你咋安排我们咋弄”陈洋笑脸应承。
    既然做好了帮忙的准备,那就没必要挑肥拣瘦。
    再说了,当学生的,给逝去的恩师挖个墓坑,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随后就和附近几个村民一块去挖坑。
    大家要不是庄户人家,要不就是陈洋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干起活来手脚很麻利。
    前后也就两小时,墓坑就挖好了。
    阴阳师(类似于巫师的民间艺人)在墓坑四周转了几圈,一阵呢唸后,陈洋他们就收工扛着铁锹回到了院子。
    这个时候还不到中午十二点。
    高树艳的情况比陈洋刚来那会儿强了不少。
    她终究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知道现在还不是奔溃大哭的时候,所以就强忍着悲痛开始和冯世贵一块儿把父亲的丧事办好。
    看到陈洋他们几个挖坑回来,也是主动走过来表示感谢“陈洋,真是谢谢你们了,我这就让人打水洗脸”
    高树艳强挤出一丝笑容,把陈洋他们领到了灵堂隔壁的房间。
    这间房子是高老师生前居住的地方,里面有洗脸盆。
    “你不用管我们,有啥事就吱声,咱们都不是外人”陈洋回了一句,他还以为高树艳认不得他呢,没想到人家不仅认识,还直接说出了名字。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
    两个小时前,陈洋刚来那会儿,院子里里外外的确是来了不少同学的。
    可这会儿功夫,就已经走了大半。
    只剩十个人左右。
    大概一听说要帮忙,都直接开溜了。
    反正高老师一没,他们和这个家也就基本没什么关系了,今天能买个花圈来吊唁一下,已经算是尽心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很多。
    而且说白了也没什么不对。
    好在高老师生前人缘不错,附近村民都自愿帮忙,就连一中的那些老师,时不时也来吊唁。
    陈洋他们洗完脸稍微休息一下,就又开始忙碌了。
    帐篷虽然搭起来了。
    可过事需要的酒水、食材包括丧事风俗所需要的孝衣那些东西都还没买回来。
    大老远,陈洋就看到冯世贵一脸为难的站在大门口抽烟。
    走过去一问,才得知是没钱给闹的。
    他冯世贵可以当个大总管,协助高树艳把高老师的丧事给办好,说个话、吆喝、招呼亲戚朋友以及组织大家帮忙,这都没什么问题。
    可一谈到钱,真就没辙了。
    首先他自己是个种地的,家里光景不太好,今年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
    其次,高老师今天早上是从医院拉回来的,为了看病,高树艳母女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一时间真的再拿不出办丧事的钱。
    “大约得多少”
    陈洋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最憋屈的事就是关键时刻没钱,他能理解这种感觉。
    “哎,具体也不知道,树艳那边问亲戚朋友凑了5000,我这边能拿出来800,估计还得10000准备”
    冯世贵叹气。
    这年头普通人家过丧事,差不多得15000块钱,没办法,光是买个棺材,就得好几千。
    “刚才我问了几个同学,大家也都没什么钱,一共想办法又凑了2700,现在还有七千多块钱的缺口”
    有些话冯世贵不好说出口,只能说一句大家都没什么钱。
    其实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说陈洋也明白。
    “剩下的钱我来出吧”陈洋稍微思索了一下,抬头说到。
    他好歹是个重生者,以后注定不会缺钱,现在把7000块钱的缺口给堵上,帮一帮这可怜的一家人倒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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