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爹啦?还年轻女子呢,我娘都四十了,你可别乱套近乎!江堤都修好了,陈家虽然想扳倒太子,对我爹和我娘倒还真不敢怎么样。不过两人又瘦了一圈。”许暮道。
    “陈家还会怕你爹?怕你娘还差不多吧!对了,那日在京城郊外你是从皇陵回来吧?那咱外公是兵部尚书张大人喽?我那篇狗屁文章是不是你是求他帮忙的?”贺齐舟想了想许暮和小雪的身份,又想了想张家有谁娶了公主,马上想明白了许暮尊贵的身份和家族庞大的势力!
    “又来?”许暮扬手作击打状,只是被贺齐舟一手握住,再五指相扣,顺掌心递来的还有一道道温和的真气,一双手掌自然地搁在中间的石墙上,许暮脸上一红,也不去挣脱:
    “我外公才不会去做那种徇私舞弊之事呢!张家和陈家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对付的,说起来陈家更看重的是我爹,朝中清流以我那个傻爹马首是瞻,清流是老皇帝制衡各方势力的棋子,所以,陈总辅的政令想顺利下达;陈贵妃想当皇后;陈家想扳倒太子,还真不能得罪我爹。”
    “也真服了你家了,你娘是峨嵋的,你是金陵派,而张沐风去了全真。你们打算开个武备馆分号啊?”贺齐舟问道。
    许暮莞尔一笑,道:“去你的,我娘觉得女子还是比较适合金陵派的武功,她又和我师父相熟,就将我送去了金陵,我弟弟本来要送去云门派的,可你那个偷懒师父元宝真人见他骨骼清奇、资质出众,非要他上终南山,后来自己又没空教,便拜在灵虚门下,说起来,比起霸道的云门功夫,他那块小身板还真是适合练全真武功。”
    “居然和元宝真珠关系都这么好,看来你娘跟着我义父与何青山闯荡江湖的时间不少吧。对了,姜竹、姜岻他们早就知道你真实身份了吧?”贺齐舟继续问道。
    “嗯,其实我们从小在一起念书的,当然都认识。”
    “那姜烁呢?那家伙居然不和我说你是个女的,也亏得他没讲,否则我也不会在殿试时拼命抱你。”
    “滚!那天我可是丢脸丢大了。姜烁当然也知道我的身份,你说他们和你熟还是和我熟啊?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个臭家伙,明知你和我关系好,还一天到晚想带我去青楼,回头我们一起去教训他!”
    “没准你还打不过他呢!别人不清楚,可我是知道的,他可能并不比萧寄怀弱多少,只是喜欢装蒜罢了!”
    贺齐舟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回想那日在丹凤街姜烁虽然有些狼狈,但并不慌张,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一下子有些怂了,道:“那让他继续装吧,哦,华山脚下有块地是你家的吧?他们说每年都会往京成送点蔬菜去谢恩,我在那里找到了师公,看来我俩还真是有缘啊。”
    “嗯,我娘说世道不好,就别收什么租子了,可家里时常还得靠外公接济。”
    “怪不得连个丫环都请不起,只能用小苹那个刁蛮丫头!”贺齐舟仍对小苹的从中作梗记恨在心。
    “回去我就和小苹说,反正我爹娘是把她当第三个孩子看待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小苹敢爱敢恨,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她实在不适合做丫环,你们家真应该另外再请个丫头,来服侍你们俩!”贺齐舟信誓旦旦地说道。
    许暮伸出另一只手死命捏住贺齐舟脸颊,道:“真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人!”
    许暮手上其实一点都使不上力,不过贺齐舟还是装出痛苦的样子,道:“你就喜欢看我好戏,那日你扫墓回来,明明自己就可以把华山派那几个混蛋教训一顿的,非要看我出丑,你和小苹一定是在心里乐开花了吧。”
    “哪有啊?本来闲着无事想逗逗那几个臭小子的,你非要闯进来,那我们只当看戏喽。当时你还真有那么一股侠义凛然的高手风范,一路上还忠心耿耿地送我们回去,小苹说你不去戏班当侠客真是太可惜了。
    特别是隔几天你来我家门口时故意装着离开的样子,如果是外人肯定看不出端倪,连我弟弟都佩服你的那份急智和镇定。”许暮想着想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贺齐舟有些脸色发青,回道:“嗯,也不知是谁明明想见我,却假借一个叫许暮的人之口,透露小雪要去九州池赏梅的讯息;也不知又是谁劝我不要轻易放弃,鼓励我抛却门第之见,去勇敢地追求所爱,真不知道小苹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
    许暮雪大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嗔道:“你敢去乱说,小心我不客气!”想要抽回抵在贺齐舟掌心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怎么都挣脱不了。
    “你当我真傻啊!见到你真面目后,你以为还能逃出我的魔掌?”贺齐舟做出一副狰狞的样子。
    “快放手,我又有点热了,要上去休息一会儿。”许暮认真说道。
    “哦。”贺齐舟乖乖放开许暮,也弓身走上沙岸,隔着石墙继续道:“你现在的声音真好听,真不知道你平时是像许暮还是像小雪。”
    “这么说吧,许暮的脸和声音是假的,小雪除了脸和声音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许暮担心以后还要装出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事先就和贺齐舟说清楚。
    贺齐舟哈哈笑了起来,道:“那我真是捡到宝了,一个长成小雪一样的许暮!”
    “谁是你的?”许暮嗔道,说话间有些喘气,接着又大口喝起了水。
    “要不我们上去吧,看看离开热泉顶不顶得往寒毒!”贺齐舟更怕许暮身上的砂毒发作。
    “嗯。”许暮擦干身子,披上宽大的道袍,出了石圈想要往山坡上走去,只是刚才贺齐舟抱她进湖时连布靴都未除去,此时靴底湿滑,加上浑身无力,上行几步便开始大口喘了起来。
    贺齐舟见状,不由分说将许暮横着抱了起来,快步往上走去,生怕许暮再受风寒。
    山风中只着一身单薄道袍的许暮曲线毕露,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快要垂到地上,本想再尝试自己走走的许暮急忙勾紧贺齐舟脖子,一来防止头发垂地,二来羞见贺齐舟的目光。
    “仙姑大袖飘飘,恍若仙人,不知如何称呼?为何又这般俏丽?”贺齐舟一路上还不望调笑两句衣不合身的许暮雪。
    “贫道擅卦,道号爻耳,咬死你这个坏蛋!”许暮说完,一口咬住贺齐舟耳垂,也不顾贺齐舟哇哇乱叫,就是不松口。
    ……
    山洞中火堆燃得正旺,暖意融融,贺齐舟感到这一次发作时,寒意明显小了很多,轻松就能被压制下去,不过小雪在半个时辰里忽冷忽热又发作了两回,靠着自己渡给她的真气总算稳定下来,折腾了一天后,此时正蜷曲着身子在自己怀里安然睡去,俏立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火堆旁支起了架子,晾满了贺齐舟的衣物,当然,还有那件精美的肚兜。贺齐舟背靠岩壁,一手贴着许暮的掌心,想要再为其渡入些真气,一手稍稍圈紧小雪的腰肢,生怕她滑落下去,看着这绝美的佳人,心中却无一丝绮念,所有的想法只是如何让她恢复生机,看着看着,终于顶不住这无尽的睡意,沉沉睡去
    ……
    一连串的寒战打断了贺齐舟的沉睡,还以为自己寒毒又发作了,低头一看,却是浑身冰凉的许暮正咬紧牙关在自己怀里簌簌发抖,火堆已变成灰烬,不觉丝毫热气,显然早就灭了,天光从北侧的洞口射入,看样子时辰也不算早了。
    “嘴唇都冻紫了,你醒过几次?为何不叫醒我?”贺齐舟心疼地问道,一边将许暮拢得更紧,一边为其输送真气,已经两天一夜未睡的他又连经波折,实在是疲惫地控制不住睡意。
    许暮雪其实冷热都已发作过了,因为尚能坚持也不想打扰贺齐舟休息,轻轻笑道:“因为喜欢听你打鼾的声音呀。”
    贺齐舟心头一热,也不多言,抱起许暮就洞外走去,洞外已是日上三竿,夏日的阳光正在飞速地提升热力,将夜晚的凉爽一扫而空。许暮雪似乎习惯了贺齐舟的搂抱,双手环着对方的脖颈,也不顾道袍宽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露出粉嫩的双臂,温热的阳光让其感觉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一双极为修长的小腿挂在贺齐舟臂弯,随着其步伐悠悠摆荡,长及臀部的乌黑长发如丝般地披散在贺齐舟的肩上、背上。
    贺齐舟一路爬上小山包的顶部,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将许暮雪背对阳光放下,道:“晒会太阳,看看能不能抗住寒毒,我去烧点水,再弄点吃的。”
    “不急,先陪我坐会。”许暮雪仍是十分虚弱,将贺齐舟拉至身边坐下,道:“你看这山谷里的景色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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