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看也不看赶紧按掉,乖乖答:“爸爸留给我的、妈妈留给我的、外公留给我的、外婆留给我的,还有我自己赚的。”
    左饕:“…… 不是全被抢走了?”
    白可有点狡猾又带点鄙夷地一笑,“嘁,大头儿早就转移了,剩下的我先寄存在他们那,迟早也要拿回来。”
    左饕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老血,恨不得喷白可一脸。
    “那马教官?”
    “啊”,白可眼观鼻鼻观心,“都有联系的,大家帮了我很多。”
    一家之主简直要出离愤怒,“为什么藏着掖着?”
    “我哪里敢张扬?生怕引起那几个人一丁点的注意。当年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也只能暂避锋芒。”
    “你都当演员了,还叫不引起注意?!”
    “灯下黑啊同志”,白可蹲累了,直接坐在地上,“他们见我整天在屏幕上晃,自然也就不去琢磨别的。何况我喜欢演戏,凭什么为了他们放弃?告诉你,我现在长大了,才不怕他们!”白可眨了眨眼,笑道:“我这算不算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左饕忍不住开始毒舌:“是啊,卧薪尝胆,勾践(够贱)。”
    白可也生气了,自己低声下气地这货还越哄越来劲了妈蛋,突然发飙,把文件掀了左饕满身都是,“爱要不要!不要穷死你!”然后起身就回卧室。
    “喂”,左饕在他身后叫,“我胳膊受伤了,你帮我洗澡啊!”
    之后生活继续,每天忙忙碌碌,拍戏、跑通告、做宣传、拍广告、明星聚会、颁奖典礼,白可见左饕并没表现出什么不同,才安心继续逆袭。
    许清心自己制片,筹拍一部电影,讲民国时代一个元帅的生平故事,里面有歌舞升平,有勾心斗角,有卖国求荣,也有牺牲和战斗。他对电影很重视,约了几个相熟的演员去试镜,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自言是矬子里拔大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才选定了左饕,其实因为这傻大个儿年龄最合适,穿军装又实在漂亮,套上大皮靴,宽宽的皮带往腰上一扎,别提多带劲儿了。
    军装为他量身定做,做工精良,为了表演需要还加了装饰,肩章、绶带、勋章,衬得左饕十分英姿勃发气度不凡,他自己也很满意,把皮靴跺得咣咣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一会压压帽檐一会拽拽白手套。
    造型师:“……”
    后来左饕还不顾造型师劝阻,把军装穿回家去了。
    第二天许清心看见他就邪邪一笑,问:“听说你玩儿制服诱惑了?”
    白可昨夜被军装变态用手铐锁在床头,又哭又叫地折腾了半宿才被放过,左喵在外面疯狂挠门都没用。左饕在心里回想一番此情此景,默默地又荡漾了。
    许清心嫌弃地撇嘴,突然神神秘秘地在包里翻出一物,“对了,这个给你。”
    左饕接过,发现是一个精致的小瓶,上面印着不知道什么文字。扭开塞子,见里面是微稠的液体,散发淡淡的清香,左饕闻了这味道不由心头一动。
    许清心眼巴巴看着,满脸写着很棒吧你是不是很嗨皮不用谢尽管拿去更嗨皮吧。
    左饕皱眉,“这什么玩意儿?”
    许清心:“…… 你不认识?”
    左饕想把液体倒出来看看,被许清心慌忙拦住,气急败坏:“干什么你,很贵的!这是限量版,买都买不着,我好不容易帮你们弄到的!”
    左饕用指甲敲敲小瓶,“这是润滑剂?”
    许清心:“当然了。绝对不伤身体!要不是为了我堂弟,我何苦想方设法搞这飞机!”
    左饕大刀金马地坐着,身体前倾,“我在书里常看到说某某用了这玩意儿,好像必须的似的,好像不用就会受伤似的。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许清心:“…… 请问您平常看的是什么书?”
    “……”,左饕又凑近一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用这玩意儿。”
    许清心也压低声音凑上去,“当然是润滑,不然你都怎么进去?”
    左饕向前挪了挪椅子,“可是……”
    许清心大惊失色,表情古怪地低吼:“莫非不是你进去?oh买告德儿,堂弟威武!”
    左饕不耐烦:“少扯犊子!”
    许清心嘿嘿一笑,“你说你从来不用润滑剂?那么就是…… 嘶!”
    两人脸凑得越来越近,突然发现话题已经趋于诡异,脑海中的构图也已经无限清晰。左饕哪肯跟别人讨论自己媳妇儿多么省润滑剂钱,许清心yy堂弟也感觉很尴尬,同时猛然后撤。
    “咳”,左饕清了清嗓子,“那个剧本……”
    “对对,剧本”,许清心一溜小跑,“已经基本完成了,这就拿给你!”
    55、大m玉兰,求你,帮帮我。
    玉兰住院了,白可起个大早去看她。
    曾经清纯的少女在娱乐圈里迅速成长,胸不再平,下巴也更加尖,画浓重眼妆戴美瞳的眼睛很漂亮。被冠以“性感小天后”美称的同时,她也学会喂新人吃纸打新人的头,学会妩媚地笑,学会跟竞争女艺人笑靥如花地尖酸对骂,学会跟所有绯闻对象是好朋友,学会做慈善,学会否认整容手术,学会在大庭广众下走光。
    据说玉兰前一天在片场被当众掌捆,一个女人带着几个男人连扯带拽地把她打了一顿,受伤不多,羞辱为主,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的第三者”。
    按理说这么丢人的事情,圈内好友虽疯狂传播但面上都要装不知道的。白可也不想去给她难堪,但玉兰哭着打电话说想见他。左饕这几日在外地拍戏,他就买了花篮代表两人去医院,正巧遇到陶紫焱。陶紫焱的爱人王先生,是玉兰的叔叔。
    玉兰比上次见面时憔悴许多。她卸了妆的双颊白里透黄,气色很差,跟白可那种好好被男人滋润过的瓷白粉嫩滑溜溜完全不同。陶紫焱每天在家看宝宝,虽然辛苦,但心情愉快,素颜也依旧美艳动人。玉兰见到两人,突然自惭形秽起来。
    陶紫焱微微皱眉,“兰兰,怎么弄成这样子?”
    玉兰含泪嗫嚅道:“婶婶,家里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陶紫焱摇头,“还没有。”
    玉兰微松一口气,“别告诉他们。”
    陶紫焱很痛心,“圈儿里都传遍了,早晚会知道!”
    玉兰掩面呜呜哭。
    白可迟疑片刻,问玉兰:“你是不是跟范如歆在一起?”
    玉兰直接呆住,哭也忘了。范家身份地位不比平常,范如歆又已有未婚妻,曾警告过她多次千万不要被别人知晓。这次她就是被范如歆的未婚妻带人殴打的。
    范如歆跟白权白君两兄弟交情不浅,作为研究白家的专业户,白可调查出一些范如歆的私生活实在不稀奇。他和左饕小的时候,还被范如歆兜头淋过牡蛎灭火呢。他不光知道范如歆跟玉兰纠缠已将近一年,他还知道此人的忄生癖相当不好,喜欢虐打男伴女伴。不过根据白可对玉兰的了解,也许两人正对了路子,所以几次分分合合也无法做个了断。
    陶紫焱眉头皱得更深,“范如歆?范家?你怎么能跟他搅到一处?”
    玉兰面有愧色,啼哭不休。
    白可经历丰富,似乎没有青春过心就老了,自然没有见义勇为、多管闲事的热血。玉兰是他在演艺圈交到的几个好朋友之一,如果可以他也想劝她离开范如歆,但以他对人性的了解,劝不了,除非自己想通,否则谁说什么都没用。话糙理不糙,正是好话救不了该死的鬼。
    玉兰脸皮还没厚到无缘无故找他来看笑话,白可见她哭到中场,插嘴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玉兰一噎,看向陶紫焱,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陶紫焱和白可都是极聪明透彻的人,竟默契地一起没眼色起来。
    玉兰无奈,开始下半场,“矗我知道不应该,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白可点头,“你说。”
    玉兰哭道:“如歆的未婚妻不会善罢甘休。如歆不会管我的!你认识白家的人,你能不能帮帮我,让她放过我?”
    陶紫焱脸色都变了,厉声道:“你说什么?!”
    玉兰痛哭流涕,“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连累爸爸,也不想连累叔叔!矗你跟她说,都是我的错,我给她下跪认错、我给她磕头,求她…… 求他们放过我,行不行?”
    陶紫焱心乱如麻,也跟着落了泪,“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白茨睦锬芨白家说得上话!这样,我联系几个圈里的朋友,他们也许有办法。”
    两人抱头痛哭。
    白可耳鸣吱吱吱。
    白可揉太阳穴,“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陶紫焱先冷静下来,“让我们家公司破产。或者兰兰会出事情,也可能祸及其他人,不过我想还不至如此。”
    玉兰哭到喘不过气。她的成名是父母的骄傲。她家里做生意的,挺有钱,但跟范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白可突然淡淡一笑,“是啊,玉兰没有孩子,还没到要弄死她的地步。”
    陶紫焱一愣,然后神色大变,“白矗俊
    白可耸耸肩,“现在的白家确实跟我没关系。人身安全你自己多注意,其他你不用担心。”
    玉兰以为白可帮不上忙,撕心裂肺嚎了几嗓子,直接晕倒。
    白可:“……”
    陶紫焱倒是听出了些话外玄机,“你别太勉强。”
    白可摇摇头,“尽力而为吧。我先走了。”
    白可一边溜溜达达一边感叹,“又多了一件事情啊。”结果抬头却见到更意外的一人,不由开始琢磨,要不要买本黄历以后出门前翻一翻。
    特等病房区条件奢华,人流稀少,白可也没戴假发神马的,轻易就被认出来了。
    白权看起来很疲惫,见到他一愣,打起精神说:“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两人在咖啡厅面对面坐下,一时无话。
    白权这几年成家立业生子,家里家外担子一人挑,随着心境越来越成熟沧桑,再冷眼看白太太等人的所作所为,渐渐开始反思起当年的事情来,竟开始理解他父亲的心情。那时他被母亲一味教唆,被嫉妒愤恨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其实做得太过了。他当然知道白瓷砩狭糇虐酌春的血,是他半个弟弟。血浓于水,小小少年何其无辜,他们已经失去父亲,何苦把一个孩子逼上绝路?幸好白垂然是个独立自强的。
    白权偷偷观察白可,修眉凤眼遗传自许隽琼绝对没错的,可那鼻子、下巴、嘴唇,还有饱满的额头,真像父亲白茂春啊。其实仔细看白权和白可也能找到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白权不会长,更肖其母而已。
    白权试探问:“你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白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戏恶寒了一把,差点打冷战,快速回答:“我过得很好。”他很会演,不代表他愿意搭戏。现在他片酬一集几十万,别说演,宁愿倒找钱也不想与对方作兄友弟恭状。
    白权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钝钝地痛,有遗憾,也稍有一丝悔意――这是他的幼弟。
    白可眨眨眼,“你还有事吗?我接下来还有工作。”
    白权说:“你前几天见到舅舅了?”
    “……”,白可把喝到嘴里的半口咖啡又吐回杯子,“我没有什么舅舅。”
    “唉”,白权叹了口气,“你别惹他生气。实话实说,现在想想,当年的事我们也有责任。你也大了,遇到事情要学会变通,不要总是怨天尤人。只要你摆正心态,当年那些我们也会既往不咎。”
    白可都被气笑了。
    白权淳淳教诲他,“我看你现在也有了一定的事业基础,这是好事情。但做这一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吃青春饭的,你也要为将来打算。”
    白可一副痴呆相:“……”
    白权感觉白可可爱又可怜,安慰他说,“你放心,我会劝母亲和舅舅不与你为难的。只要你努力上进,白家可以成为你不小的助力!”
    白可艰难地开口:“那个……”
    白权挺高兴,又尽量压抑着,“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回去一个人好好考虑考虑。让你再叫我一声‘大哥’是不可能了,这你想也别想;但能帮到你的,我不会推辞。”
    白可何其聪慧,白权所思所想他其实已经懂了。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且狗眼看人低,但白权毕竟是好心。何况,这是世上尚存的唯一一个跟他还有近亲血缘的人。
    白可突然感觉有些心酸,站起身说:“我和别人约了时间,得走了。”
    白权以为他还在闹别扭,宽容地点点头。
    白可戴上墨镜,淡淡说,“你结账吧。”
    白权竟然产生一种不胜荣幸、愿意效劳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私生子弟弟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白可确实有工作。
    一位嗷嗷著名的美国导演在筹拍一部吸血鬼题材的奇幻大片,会在中国取一部分景。美国近几年的种族政策越发离奇,规定电影里必须出现有色人种或少数人种,否则非白人们就会大闹,声称遭到歧视。这位导演并不排斥有色人种,但吸血鬼原本就是源于欧洲白人的存在,他们高贵、优雅、脆弱、苍白,此题材热片《没有光的小镇》中出现的那种壮硕的黑人吸血鬼实在不符合导演的审美品位和对艺术的追求理念。
    导演在大山里踩点时,突然灵机一动,中国市场这么大,为什么不采用一个中国人呢?而且本来就有不少情节要在这里拍摄,他也听说过中国有自己的吸血鬼,貌似也挺白的,扎了辫子,还会举着双臂在地上跳跳跳。
    随后他路过一处农家小院,在不甚清晰的电视机里看到了《谁是大英雄》里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魔教少主,当即惊为天人。
    他颤抖地指着屏幕问,“who is this?”
    农民伯伯见到外国友人很热情,高兴地回答:“作使(左食)!”屏幕上已经换了左饕在打人。
    翻译:“……”
    导演:“no!”
    导演好不容易等到少教主再次出现,狂暴地问:“who is this――?!”
    农民伯伯:“啊,这是拜几!”
    翻译:“…… 他说他叫白吉。”
    导演急切地问:“有这么个演员吗?”
    翻译:“有,不过这个演员叫白础!
    导演慢慢转过头,冷静地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翻译:“咦?可是我是翻译啊!”
    于是愤怒的导演回城,通过白可的公司找了他来试镜。
    白可这天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看起来又小又乖,短发很清爽,像个刚刚下课的大学生。他被玉兰和白权轮得很过瘾,于是见了导演只迷迷糊糊地翘起嘴角笑了笑,堆出两个梨涡。
    导演瞪圆了眼睛,无法把眼前的呆瓜跟电视机里的小魔头联系起来,狂喊:“what i' seekg is a devil, not an angel !”
    白可:( _ )?
    “卖萌也没用啊!”导演疯狂比对手中照片和面前的人,“你确定你没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吗吗吗――”
    56、洋导演跪,主人,吸血吧。
    从白可休闲到仅次于大背心子大裤衩子的打扮就可以看出,这货对试镜压根没重视。他就没打算争取所谓血族的角色,对该国际名导玄乎其玄的叙事手段也一向不感冒,但公司要求他到场,他就乖乖来了,准备赶紧被拒赶紧走,回家给他左饕哥哥煲靓汤――那吃货明天就要回来了。
    导演尖叫完,开始跟白可大眼瞪小眼。
    等了半天白可也不点头哈腰说好话,还是导演先沉不住气了。候选人形象好是好,但是太干净、太平常、太无害,与角色要求的气质实在不符。但他还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于是威严问:“你对这个角色是怎样理解的?”
    翻译先生也威严地译成中文。
    白可想了想,他仅大致翻了翻剧本,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他很强大、很孤独,所以很痛苦。”
    导演挺惊喜,他没想到呆瓜还能体会人物的深层内涵,于是问道:“那么你与这个角色之间产生了哪些共鸣呢?”
    白可很诚实,摇头:“毫无共鸣。”
    “……”导演怜悯地上下看了看白可俗不可耐的着装品位,深以为然。
    白可是一位有着爱国精神的青年,他见洋导演一副高人一等的死德性就决定刺激刺激他,于是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用英文抑扬顿挫地慢慢说:“我不强大,我不孤独,所以我也不痛苦。”
    翻译脸拉得驴长:“……”
    导演哽了一下,他觉得这人好像话中有话,似乎有点讽刺他的意思,可人家又确实在回答他的问题。在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到他今天这种位置,要么真的把纷纷扰扰都看透守得云开见月明,要么就高处不胜寒空虚寂寞冷快把自己折腾成精分除了不停拍戏没别的事情好做。这位导演的风格那么阴郁,动不动就导个哥特暗黑杀人狂魔精神病的内心世界神马的,白可很清楚他属于后者,这也是他不太想参演的原因――左饕说他应该只演喜剧。他自己也明白,拍这种类型的影片非常容易召唤出他内心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小恶魔。
    孤独而痛苦的洋导演受到了伤害,但这位候选人在看似一本正经傻不愣登地冒犯他后,眼底竟闪过一丝狡黠又带点小得意的笑意,快得他几乎捕捉不到,然而那一瞬间眉梢眼角流动的光彩却差点晃花了他的老花眼。
    大家都是聪明人,导演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一摆手道:“去试妆!”
    白可无奈,拖拖拉拉地被一群人拥进化妆间。
    首席造型师是位有着棕色卷卷发的女士,很热情,不停地夸白可皮肤好并同他讨论导演的粗暴。
    白可先试了一套黑色修身西装,把他修长纤细的骨架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胸袋里点睛地揣了一只纯金怀表,低调奢华的贵族就此诞生。造型师把他的脸色涂得很苍白,拍了很多粉,额发全部梳到脑后,告诉他表情要冷一点,再冷一点。
    白可一出去,导演的眼睛就亮了。
    白可不想的,但他换了一套衣服再置身刚被舞美们布置好的阴森环境中,不由自主地就犯了职业病――他开始冷艳高贵起来。
    白可走了几步便站着不动了,态度散漫,微微颔首垂着眼睫看向导演,唇角的线条优雅而冰冷。他的五官本就精致,被化妆师描画得更加立体深邃,配上他睥睨而淡然的眼神,竟有一种冷硬的惊心动魄感。
    导演也不介意,屏息片刻快步走上前去拿过白可的右手,躬身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吻,道:“我的主人。”
    白可微皱了皱眉,抽回手取出怀表,掀开盖子看了眼时间,漠然说:“这表根本不准。”
    导演听不懂,以为白可跟他对台词呢,开心而恭敬地答:“是的,我的主人。”
    翻译菊花脸:“……”
    导演当着所有人把白可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大喊:“换个别的!”
    白可就又换了一套改良过的飘逸神父袍子,黑色红色层层垂坠在脚面,胸前还挂了一条血腥十字架。造型师女士任白可把脑袋甩得拨浪鼓一样,还是执意给他擦了鲜红鲜红的唇膏。
    白可磨磨蹭蹭挪出去,导演握住他的手说,说:“神父!”
    白可职业病又犯了,神色庄严地画了个十字,忽而咧开嘴妖异一笑。“咔擦”一声!导演感觉自己被闪电击中、被大浪拍倒、被马蹄践踏,被扔下深渊,以上。
    导演开始时被白可打击得碎了满地的相人自信心又重新建立起来。
    影片将会有个情节是东方的吸血鬼王受伤装不下去了,吸了路人的血。导演把剧本翻到那处,让白可试演。
    白可这天已被玉兰、白权、洋导演三人轮得妖魔附体,抓过翻译按住就咬脖子,翻译登时满脸惊恐,嘤嘤哭了起来。导演摇了摇头,认为此路人亵渎了美丽的吸血鬼王。
    翻译:tot
    只能说,白可出众的外貌占尽了便宜,翻译他死得其所。他脖颈的线条是那么修长优雅,侧脸的角度是那么精巧性感,半覆在翻译身上,他看起来柔弱又强大,漂亮又危险,导演高叫:“天!我高!潮!了!”
    终于试镜结束,白可前脚刚走,导演迫不及待地就联系了白可的公司。公司和经纪人都特别兴奋,摩拳擦掌地帮他谈价钱,于是白可不得不得到了这个角色,此为后话。
    再说第二天左饕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把白可按在沙发上扒衣服――外出拍戏大半个月,小左饕想死白叽叽了。白可哪能撕扯过他,半推半就地就从了。
    白可跪伏在宽大厚重的沙发垫上,被左饕从背后笼罩了。
    左饕一边嘴唇翻飞地狂亲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解拉链。两人情绪高涨,左饕刚强硬凶狠地抵在入口,将进未进之际,突然“嗷~~”了一嗓子。
    白可:“……”嚓,谁是受啊到底。
    原来左饕他弟左喵,每天营养丰富心情愉快,已经长成了一只大喵!它见两人闹得开心,就跳到了它哥背上,跟他们一起玩叠罗汉。
    左饕面无表情地又逵峙,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我们回房间。”
    白可已经笑软了。
    左喵一看白可那~~~么开心,也愉快地说:“喵~!”(w)
    之前的工作辛苦,左饕和白可这时有了一段短暂的假期,每天待在家里,或者出门逛逛悠悠,除了黄老爷子两人竟连个需要拜会的长辈都没有。
    然后左饕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就有了一个情敌。那个叫余克的喜剧天王,自从参加了“盛宴”后就缠上了白可,天天打电话、夜夜发短信,动不动就送各种礼物献殷勤。虽然白可没动心,可是自己的所有物没日没夜地被他人觊觎,让左饕怎能不想歼敌。
    这天两人要去参加牛导新片的首映式,换好礼服,白可去挑鞋子,左饕在玄关等。
    白可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左饕见白可那边没动静,就贼眉鼠眼地偷看了人家手机――果然又是姓余的臭不要脸的。
    余克嗲嗲地问:“小矗今晚你在家吗?朋友给了我一瓶很好的红酒,我可以去找你吗?”
    左饕面瘫脸回复:“好的呀,正好家里没人。”
    余克收到短信都惊呆了,白可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哪里接受过他的邀请?原来铁杵真的可以磨成针咩?原来他的温暖已经融化了白凑饪偶岜了咩?
    左饕刚删掉短信把手机放回去,白可就准备好了,于是两人盛装携手出门,先出席首映,再看电影,再参加庆功晚宴,玩得不亦可乎。
    秋天的傍晚凉嗖嗖,余克好不容易混进白可住的公寓,哆哆嗦嗦捧着瓶红酒站在门口:尼玛家里真的没人啊――!!!
    57、导演said,有种,你特么!
    左饕对于白可即将扮演的角色很不满意,因为影片风格暗黑,不利于可可的心理健康成长。最可恶的是,白可身材本来已经偏于纤细,导演居然说根据角色需要,让白可再减重5公斤。
    白可被逼无奈只能不吃晚饭,于是也不给左饕做晚饭;傍晚跟着左饕去沙滩跑步,累得气喘如牛,于是夜里左饕想进去便怎么都没门。谷欠求不满的某男整天摆脸色给公司和经纪人看。
    白可减掉3公斤后没待继续自虐,左饕先不干了。白可越发单薄的尖下巴让他心疼不已,屡次跟制片方沟通都被导演无情拒绝,遂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穿黑风衣高筒军靴戴墨镜狂拽地冲进正在搭建中的摄影棚,威胁导演说如果他再强迫白醇醴剩就把他的脸打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胖子。
    秉承着实事求是、原汁原味的译者之魂,翻译先生将这句话说给了导演听。
    导演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用英语大骂:“你特么有种!你给我等着!”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此导演深谙蛇打七寸之道,在做了一番充分详细的调查后,让服装师和造型师给白可设计了两套服装:一套结合花样滑冰男选手式样紧紧贴合身材,还略透明,好个细腰窄胯翘臀长腿的俏皮小血族;另一套是经典款的收腰长风衣,穿起来格外严肃潇洒,可是,风衣里面居然光膀子穿超短裤!只有一条领带!活像专门在路边突然敞开风衣惹小女生尖叫的变态!最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该导演为了报复左饕,甚至不惜给白可这种外籍男配增加戏份――床戏――我让你老公嚣张!
    于是,白可从一个冷艳高贵的东方吸血鬼王,变成了一个冷艳高贵但是见到稍微顺眼的同类或人类就要满眼放光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耍流氓的闷骚型东方吸血鬼王。
    白可每天衣着暴露地在片场走来走去、被迫把高大的男主推到墙上像蛇一样上下扭动蹭对方身体(因为技术不过关还被脱衣舞娘培训了一天)、被迫在女演员的胸脯上咬啊咬,他都眼泪汪汪地忍着,以为真是剧情需要,根本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可以说,左饕坑了白可,也成全了白可。牺牲他一人,幸福全剧组,更幸福全天下饥渴宅男女。
    而另一方面,左饕已经无暇替白可出气了,他很忙,忙着被池导挖苦被牛导指着鼻子骂。
    池导和牛导受一个真实事件启发,决定联手拍摄电影《我》,讲述一位在黑帮毒枭集团卧底的出色年轻刑警,依靠街霸、打黑拳、给娱乐城看场子、参与走私交易、与掌门千金订婚,一步步取得组织信任并坐上第三把交椅,最后将该百年集团连根拔起的故事。其间也有迷茫、痛苦、失落、彷徨,最终还是没有忘记党和人民的教导,完成了他光荣而神圣的使命。
    所以主角要很年轻、很帅、很能打,要有坚定的眼神和挺拔英俊的鼻子,要有很嚣张的气质,要有点二有点牛脾气,还要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池导和牛导算来算去,非左大侠莫属啊!
    这个角色很难驾驭,左饕其实有些打怵,但是两位导演都算是他的伯乐恩师,他们的戏他不敢不接,于是一边拍记录元帅一生的连续剧,一边领衔主演《我》,在一个剧组被捧上天,在另一个剧组苦逼着面瘫脸遭受各种人身攻击,其言辞之恶毒态度之鄙夷伤自尊程度之深简直令演员发指,如果不是左饕脸皮奇厚神经奇粗那么真的会崩溃。
    不论左饕被埋汰成什么德行,他在剧组的地位总归毋庸置疑,他现在也有单独的化妆间了。
    江助理照例每日一读报,不管左饕在上妆还是在休息,不管左饕愿不愿意,不管左饕冷着脸把他扔出窗外几次,必定在娱乐版选几条他认为极有价值的新闻读给左饕听――他认为这样做对艺人有好处!
    这天左饕又被牛导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娘娘腔),非常想闭目养神,但江助理坚持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为他读报!
    左饕抢过报纸在江助理头顶撕了个雪花漫天飞,没撕过瘾,见桌上用来垫便当盒子的还有几张,便狂暴地扯了去,刚作势要撕,眼角忽然瞥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名都晚报》经济版,上面写明都市的经济巨头标惠国际自十几年前上任掌门人白茂春过世后,一年不如一年,资产大幅缩水,数次资金重组,近日现任掌门人更是连连出售股权变卖不动产,集团即将易姓,并将于本周六召开第一次新股东大会。
    如果大部分股权易主,那么所谓白家将不再姓白。听闻这个消息,左饕不知道是应该替白可高兴还是难过:白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子真是没用,那么大的家业都能给败掉,倒是间接给白可报了仇,可是白可的念想也就此断了。
    在这个时刻,他是一定要站在白可身边的,安慰他、鼓励他、支持他,做他的贴心哥哥、永远的心灵港湾,给白可肩膀,让他靠在上面哭泣。于是左饕温柔地给白可打电话。
    “可可,白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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