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春十 作者: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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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话没说完,这小喇嘛默默垂下了头,跟之前的“愤世嫉俗”截然两样,双掌一合十,“佳色法师昨日圆寂了。”

    “啊?!”春十目瞪口呆!

    小喇嘛这时候恭敬,“主持嘱咐过,有女人来找佳色法师就直接引去见他,我是受了罚的,没法儿引您去,您顺着”小喇嘛很尽责。

    怒春十那是昏昏噩噩啊,怎么,圆寂了呢你说她入庙也有五来年,“圆寂”在庙里是喜事,定当哭不得,哭了,反而污了这位法师的修行。不过,小怒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佳色之前对自己的一番叮嘱:你有朝一日若得去帝都,必须在那儿常哭,哭是你在那里的生存之道,越会哭你才能过得越风调雨顺又一想,这么说来,上次来京,恐怕就是没哭,如若当他们打得正酣,我号丧大哭,指不定能把一场恶斗泯灭于“凄风惨雨的悲戚”中或许小怒真有点被佳色的圆寂给惊懵了,此时,毫无预警呀,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师父啊!你我缘分竟浅薄如此,怎得不叫我见您最后一面就走了呢!”

    这哭的跟“号丧大军”的领军太婆差不多,有如双腿软糯,鸭子坐于大理石地面,捶胸捶地哇,一时小喇嘛都被她搞得不知所措起来,

    “这位姐姐,哎呀,圆寂是幸事,您这”

    香客们看她,直摇头,这是懂佛理的么,不专业也不地道。

    出家人也看她,孽障孽障,佛门清净全被盗扰,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想不到的是,今儿到底是春十来得巧还是来得真如“冥冥之中有注定”,两位恰来鹧鸪庙的“贵客”也见着了她。

    这是吟左z理第一眼怒春十,

    哭得稀里哗啦,“沉醉不知归路”般浸淫在自我情绪中,她哭着有空还左右张望,似找寻什么。哭累了,歇会儿,呜呜再起,像个赖皮的孩子不哭完不痛快。

    吟左好笑,女孩儿年轻,略显浅薄,不过映衬在这佛香四溢的庙宇间,又出奇协调,加之一旁小喇嘛的无所适从,好似这地儿本就是最适合她撒野的处所,她无所顾忌,也不应有顾忌

    吟左来鹧鸪庙不稀奇,这里他常来,且一人低调独来,因这里有叫他痴迷的东西。

    鹧鸪庙有一碑刻,立于西北角“羽翅井”后,上书: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

    意喻文绉绉的晦涩,吟左当然不是无病呻吟地冲着这意喻,而是这几个字的字体,十分惹他心动。

    吟左和戏儿这弟兄两性格天差地别,但是有一样“别致钟爱”倒是一模一样,他们都极迷恋一种字体:细爪文。

    说来,搁常人眼里,这种字体真心欣赏不来,字体细长,钩钩款款硬像鸡爪扒出来的,甚至可说难看。

    但是,奇了,这哥两儿就对这种字体没有抵抗力,都爱极力模仿。也有人为讨好他们,投其所好,练就的惟妙惟肖,献上去,可惜这哥两儿均不买账。东西啊都要讲个缘分,有些形似再逼真,神,你进不得他的心,也是白搭。

    吟左也是五年前无意间发现了这块碑刻,至此这里就好似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块“真我”,时常来此静思。久了久了,似乎也悟了,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默默念念这几个字,心也就静了

    ☆、095

    当然这也不算冯吟左“第一眼”怒春十,远远的,连个正脸儿都没瞧见,不过她哭声引人注目,瞟过去一眼罢了。至此,z理与她擦身而过。

    但是,另一位“贵”人看见她,却是真正留了心。

    陆寻来鹧鸪小庙纯属偶然。

    陆寻虽为京畿特区军部三院儿土生土长的大院子弟,生在帝都,却骨子里藏着他南苏家乡的秉性。

    “不食,不时”虽为弓子的教诲,但真正领会贯彻并且落实到行动上的却是南苏人。南苏人车前子这样写道:“苏帮菜是极其讲究时令的,春雨绵绵,吃碧螺虾仁;夏木阴阴,吃响油鳝糊;秋风阵阵,吃雪花蟹斗;冬雪皑皑,吃我就在自己家窗口喝一壶热乎乎黄酒,不出门了。”大明大清时代,南苏人吃的大部分新鲜食材,已达到“率五日而更一品”的水准。产品更新换季的速度与节奏,比zara和h&m还要迅速。由此,你想想,骨子里深藏南苏秉性的陆寻得多重视食材的新鲜度。

    是滴,鹧鸪庙庙小招人的东西倒还不少,它背山后坡儿上的鲜笋堪称一绝,陆寻不过听人提起亲自来瞧瞧,不想,瞧见了怒春十。

    哦,介绍一下陆寻吧,还记得“l军妇幼一役”最先开始认出赵小渎的那位么,对,就是他。陆寻的记性相当好,他也只在某次军演上见过赵小渎一个侧面,人就能被他认出来。同样,怒春十被他想起来是谁,也就不奇怪了。何况,他“见”怒春十可不就那一面呢,监控录像里看过好久了,早已认熟

    终于惊动鹧鸪庙主持了,哭哭啼啼的十妹子被引去了偏殿。陆寻跟了去。

    鹧鸪庙着实小,殿廊与殿廊间的间距很窄,陆寻这边点蜡隐约是听得见那头声响的。

    “佳色法师怎么突然就走了,”她哽咽地问,悲伤也有吧,可就听着有那么点不甘心。

    鹧鸪庙主持也是个老头儿,比佳色谢培还要瘦小,但是长着一副笑脸庞,

    “出家人没有突然走不走的道理,心的圆满,佛的召唤,必然就去了。”老瘦僧一笑,眉眼生花儿般,还挺讨喜。

    “说是有我要等的人,要做的事儿谁呀。”小十抹泪问,这时候流的已经是鳄鱼泪了,眼睛有点贼亮,因为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老瘦僧笑曰,“等的是我,要做的事儿,也是我来吩咐。不过,您还是先拜我为师吧。”

    春十一愣,这会儿已经完全没眼泪了。拜师?这次怎么这样顺利?

    “敢问您的法座”啊呸,真是个势利眼,她倒挑剔起来,

    老瘦僧一手举鼻息前,有礼垂头,“我乃半方巾。”

    春十心里当然瘪嘴,哎哟,好容易攀上个“一方巾”还圆寂了,现在还拜转回去了但是,小怒也绝不是眼浅之人,佳色谢培隐隐牵根线把她引到此处,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不妨顺着走下去,本来佛门之事就不可揣测,小怒也坦然接受了。

    “师父,您法名为何,请受徒儿”小怒干脆,跪地就要行“灌顶大礼”。说实话,陆寻是些许惊奇的,她竟跟佛门有如此深缘

    哪知老瘦僧双手扶住了她要行礼的胳膊,“莫慌。我名为隆切。在受拜之前,您得为我写副字。”

    好似已经准备好,一个中年喇嘛恭敬在她跟前展开明黄卷轴,蘸过墨的毛笔递她手上,

    春十不知所措啊,写字?这不丢她脸!她那鸡爪抓的破字

    中年喇嘛又为她一旁展开一小型卷轴,上面楷体:雨动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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