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卖力气养着他们的爹不说,护着他长大的娘他更不能违背,祈良白心里就是再不愿,顶了天也只能表示出不满的嘀咕几句。
    田大嘴能看清祈康水一家,还是因为祈羽珊要抢祈妙妙的鸡腿吃而祈妙妙推了一把。
    那么寸的,祈妙妙当时被推得额头撞到了磨台上, 流了不少血不说,高大夫说以后还有可能会留疤。
    姑娘家家会留疤这是多大的事!
    结果祈康水一家连个道歉都没有,还话里话外的指责祈妙妙不敬长辈。
    田大嘴那个暴脾气啊,当场袖子一撸和康水家的干了一架。
    从此,两家虽住隔壁但再没往来。
    这不再往来了,田大嘴从当事人站到了旁观者的角度, 再看祈康水一家,这才慢慢的看出了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比如,她就看到好几次祈羽珊拿东西回来, 康水家的都会一改愁容的笑咪咪夸祈羽珊聪明,祈康水则是一脸不悦的来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聪明?
    白拿人家的东西是聪明?
    屁个下不为例啊,你倒是还回去啊!
    祈良白瘪了瘪嘴还想怼,祈康泉忙碰了下他,笑咪咪的哄媳妇:“媳妇儿,你别生气,咱儿子不是那意思,他是说你太善良了,可这世间人心哪那么容易能看得清,咱儿子是提醒你呢。”
    祈良白:“……”
    不是,爹,您从哪看出来我是这意思的?
    田大嘴被新婚丈夫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娇羞的撇了眼祈康泉,吸噜一口就将剩下的玉米糊糊全倒里嘴里。
    但一点不防碍她埋汰儿子, “让你多读书, 几句话的事,还要你爹帮你解释。”
    祈良白:“……”
    祈康泉忙低下头瘪笑, 双肩一颤一颤的,省得被媳妇儿瞅着晚上找他算帐。
    旁边俩四岁的龙凤胎就没他们爹这么懂呈吉避凶,看着他们的大哥是光明正大的抿着唇直乐。
    田大嘴心大,没注意这些,突然想起了一事,说:“他爹,祈康福好像被除出族谱了。”
    祈康泉脸色大变:“你从哪听说的?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哎呀,我是那瞎扯的人嘛。这不白天我一直没空,衣服晚上饭前我才拿去洗,然后在河边就瞅着祈康福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出村。
    他们好像没看到我,我听到他们说什么除宗换籍这些。
    平时咱都没注意,可细寻思下,最近咱还真的是很少碰到祈康福。”
    祈康泉也一脸沉思,片刻后他沉着声说:“还真是,康福以前在镇上当小二,有时一个月回一次村,有时两仨月才回一次村。”
    田大嘴明白他的意思, 习惯了嘛, 以前祈康福就不怎么回村,所以现在他也不怎么回村大家伙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都忽视了, 以前祈康福是在镇上当小二,有活儿干。现在他和大家伙都一样,他不在村里那是做啥去了?
    要说祈康安不常在村里还有道理,可现在是祈康安反倒基本都在村里。
    夫妻俩对视了眼,都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
    夕阳追着晚霜离开,月儿带着轻风徐徐而上。
    祈康安一副心虚的盘腿缩在炕角落,一坐就是一大坨的糙汉子,露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勾勾的瞅着还在缝缝补补的媳妇儿。
    “媳妇儿,你受委屈了。”
    叶三妮翻了个白眼没理。
    哎哟,媳妇儿的小媚眼真0勾0人,他心里痒痒的。
    扫了眼睡成了小猪的几个孩子,尤其是他旁边的闺女,呈大字形露出小肚皮还在打着小鼾。
    不行,房子还是得快些建好,把这一个个全给赶出去,影响他和媳妇儿亲0热不是。
    还是尤其是他闺女,耳朵灵警戒性高,瞅着是睡成了小猪,可没准他现在说啥闺女都知道。
    不过祈康安很有危险意识,知道这时的媳妇儿可惹不得。
    “我也没想到他原来连咱们都能恨,要说咱爹娘偏心,这咱得认,爹娘的确是偏心咱闺女。”
    叶三妮依旧垂眸不理人。
    祈康安再接再厉:“但要说爹娘对我们四兄弟不公,该喊冤的应该是老二。
    我还记得,老二出生时收成不好,娘连奶都没有,老二瘦得跟只猴一样,是用老太爷家的稀饭水给吊命吊了几个月,后来救济粮下来了,爹用救济粮去镇上换了十几个鸡蛋回来,这才总算是保住了老二的命。
    你别看老二现在壮实壮实的,他出生时不大好,小时候身子骨也不大好,就比四郞好那么点。
    读书时老二都不能长坐,坐久他就撑不住。
    因为这,老二只读了三年书。【他和爹娘都怀疑,老二就是因为小时候身子不好脑子才那么蠢。】
    和老三比,老三出生时家里日子已经算过得去,读书他是自个读不进去,三天两头的逃课去和隔壁村的人结伴捣蛋,所以才也只读了三年。”
    现在竟然说是爹娘不让他读,这是人话吗?
    叶三妮还真不知道祈康富小时候身子不好,不过这依旧不能令她的委屈有所缓解。
    换谁都缓解不了,她自认自个做为老祈家的长媳做得不敢说是足够好,但起码着够尽心尽责。
    人都有私心,可该做的她从来没有推过,该大度的她心里再不舍再不愿也从来在行动上没有掉过链子。
    咋的就换来了句‘大嫂也是视三房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啥时候把三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她也是有逼格的人,你三房有啥可值得她眼红的?
    你三房倒是把妻儿仨都丢在村里养,前老三媳妇是个懒的,两儿子一个病一个幼,三张嘴可以说全是吃白食,还有个最费钱的动不动就要抓药。
    她说啥了吗?
    她可是从来没埋汰过一句,对身子骨差的四郞有时比对亲儿子三郞还要好。
    叶三妮是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对三房的这些年都是喂了狗,不,喂狗都不如,要真喂狗,狗还知道感恩呢。
    哎哟唉,咋的劝着劝着还开始掉泪呢?
    祈康安心脏一缩,赶紧也不顾是不是会惹着媳妇儿,把人忙搂怀里哄。
    别看祈康安一个一米九几的壮实糙汉子,哄人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宝啊贝的,又是心肝又是肺,在外面不能说的话全来了一遍,把叶三妮哄得眼泪它愣是自个给缩了回去。
    “你给我起来,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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