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过既然爹爹问了,小十可否要十筐西林麻梨?”
    “梨子,你只是想要梨?”大老爷疑惑地看着他,“不要别的东西么,不如蔷薇水或者苏合油?”
    “不了,蔷薇水珍贵,苏合油稀少,盛烟想等到自己的制香技艺再上一层楼时再向爹爹讨要,不然这些个好东西在我手中也是浪费了。”盛烟慨然而答,没留意到旁边的龙碧炼的脸色是变了好几变。
    大老爷皱着眉头却点了点头,道:“林叔听见了吧,就给我们十少爷买十筐西林麻梨,这事儿今日就办,送到怜香居去。”
    盛烟心里纳罕,怎么大老爷居然记得我住在哪个院子么?
    面上即刻露出一丝欣喜,道:“多谢爹爹了。”
    回到朱栾院之前,盛烟被二姨娘拉住说了几句话,二姨娘这番对自己更加殷勤了些,还道让他明日去合香居一趟,说有好东西要给他。
    盛烟笑着应了,带着一身疲累回到了怜香居。
    杏儿和馨儿欢喜地站在门口迎他,一直伺候他洗澡更衣,脸上都带着飞起的红晕。自己的小主子总算扬眉吐气了,她们这做奴婢的也可以在朱栾院仰起头来做人了,可不得笑咧了嘴么。
    盛烟无可奈何地把一个劲要给他穿衣的她们赶了出去,说了句:“晚上我想吃糖醋鱼和荷叶糯米粥!”这才听见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他舒了口气躺倒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香袋,扬起嘴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忍不满足地叹息一声:“哎呀,还是我自己的床舒服!”
    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手从下头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盛烟掏出来一看,立刻笑出声来:“原来是夙平日练暗器使得的小石头啊,趁我不在还来这里睡觉么……杏儿和馨儿也真是笨,这么久了都没发现。”
    把圆滚滚的小石头往空中一抛,再抬手接住,盛烟把它顺手塞进了腰带里。
    小睡了一个时辰,转眼到了晚膳的时辰。
    出门在外虽然吃得也好,但盛烟多少有些水土不服,这段时间吃得都不多,今儿个回来算是吃得尽兴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还吃光了一小钵的荷叶糯米粥,惊得杏儿馨儿还以为他在外受什么委屈了。
    “哪能啊,只是你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这些天想念地紧啊。”盛烟笑着放下碗筷,听见两丫头掩嘴笑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最近被方翎传染了,说话也有些圆滑。
    不过,看来她们很受用嘛。
    晚膳过后,盛烟打发她们去门口看林叔送梨子来了没有,自己则回屋翻了翻香谱,琢磨着如何用这些梨子才好。
    既然花香能入香丸,那果香也未尝不可的吧?
    他在吃下这梨子的第一口时,就突然萌发了这个主意。之前打算制出一种乓孪阃杷透夙的想法仍然没改,但如果能把这梨香和梨花花瓣的香气融合起来,再做成用以熏衣的乓孪阃瑁香味不是更加独特吗?
    但是具体要如何来做,他还没有想到一个确切的法子。
    正思虑着,门外听见了林叔指挥小厮搬梨子进来的声音。盛烟推开门走出去,吩咐小厮们把梨子都放在阴凉处。
    “对了林叔,五哥哥此次没得着一点赏吗?”盛烟往林叔塞了一些碎银子,问。
    林叔笑容满面地回道:“回十少爷的话,五少爷从焚香台出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了,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大老爷也没吩咐给赏。”
    “哦,这样啊……那林叔可知晓五哥哥身边的一个贴身随侍,名叫念真的。”
    林叔没有多加思索,便道:“这个念真说来奇怪,刚回到府上就要请辞了。说自家有亲戚发了迹,愿意给他赎身,他那原本想要进府的妹妹也不来了。”
    盛烟再不多问,又打赏了半把碎银子,让杏儿送他出了门。
    看来方翎不但威吓并收买了念真,将五哥哥偷走的那块龙涎香掉包换了块假的,还给这念真铺好了后路,免得龙碧沉事后顺藤摸瓜追究过来。
    他这是故意卖大哥哥一个人情,还是对二哥哥上心,或是为了别的什么呢?
    盛烟默然喟叹了句,与方翎比起来,自己还差着火候呢。二哥哥还只以为方翎是偷偷从五哥哥那儿取回了大哥的龙涎香,却把自己的那块给了他罢了。因此,在入考时,大哥哥用的是方翎的,方翎用的是他的。
    而方翎告之二哥哥的是,他在念真包袱底放了块木炭,让五哥哥独自胆战心惊去了。
    殊不知,盛烟那日恰好看见方翎在市集上买了块外形逼真的龙涎香……龙碧沉还不懂的分辨真假龙涎香吧。由于龙碧飞突然之间多了块龙涎香,碧沉的计划失败,也就不敢再把这块送还回去了,只能自己藏着。
    这东西,以后还会引起什么风波呢?
    盛烟摇摇头,坐在几案边翻开香谱,准备边看边等着夙。可是下午那一觉没睡够,他看着看着就伏在书上睡着了。
    依稀间,他觉得自己身子忽然轻了,手边上却有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不由得抬起脸往里拱,还伸出手脚牢牢缠住这块软暖的东西,舒服地蹭了蹭,再次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吧,等短评满了2000条,或者长评满五条了,梨花就加更哟!这样应该不日就能达到的,咩……决定权在亲们手上哟~o(n_n)o~
    ps:最近都是日更~~~~~
    第四十章
    翌日,盛烟在一派远光澄日中醒来,微微动了动脖子,觉得很是酸痛。掀开眼皮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伏在一个平展厚实的胸膛上,双手还紧紧拽着一尺雪白衣襟。
    被他压着的夙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嗯?盛烟你醒了啊。”
    盛烟赶紧坐起来,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见他拧着眉头揉自己的胳膊和腿,禁不住问:“那个……我把你压了一晚上啊?”
    “什么你压了一晚上,是你死死地抱着我睡了一晚上,可累死我了!”酆夙扬爬起来,站在地上伸伸胳膊抖抖腿。
    “你可以叫醒我的嘛。”盛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道。
    酆夙扬无所谓地活动了一下脖子,笑言:“没事儿,你睡得那么甜,我怎么忍心叫醒你?就当是练功了,你是不是……入考很辛苦啊”
    他问的还挺小心翼翼的。
    盛烟知道他是怕自己没考上就不敢直接问,故作沮丧地垂下眼角,叹了口气道:“是很累啊,天气那么热,还要在不很透风的隔间里制香,你想想……除了我和五哥哥,还有那么多人都是奔着制香师的名头去的,要博出头可真难啊。”
    “这么难啊,嗯嗯,没关系……你尽力了不是?不管怎么样,你出去一趟也算是开了眼界。”酆夙扬关切地看着盛烟的脸,心说没考上就没考上呗,大不了明年再来。不过,自己怎么安慰他好呢?
    盛烟偷偷看他的脸色,闷笑着继续道:“其实啊,原本很顺利的,大哥哥和二哥哥都说我不用考二品阶,可以直接考四品阶的,可惜临时出了点岔子……唉!”
    “岔子,什么岔子?”是出了意外,还是有人使绊子了?
    盛烟哭丧着脸道:“我香料包袱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味香料,结果我就考不了四品阶了。”
    酆夙扬眼睛一瞪,扬义愤填膺道:“怎么回事,知道是谁做的吗?我是知道你的,肯定会检查好几遍,应该不是你拿掉了。”
    “夙,你这么了解我的么?”盛烟抬手戳他的脸。
    手指却被酆夙扬握进了掌心里,问:“到底是谁,害得你不能考上?”
    盛烟见他俨然一副时刻准备着要帮自己出头的模样,忍不住“噗”笑出声来,拍着他的胸口道:“好啦,我考上了!只不过考上的不是四品阶,而是五品阶!”
    酆夙扬:(⊙o⊙)?
    “怎么了,生气了?我说我考上了,虽然有人给我下了绊子但被我化解了,谁让你听话听一半的……喂,夙!”盛烟又抬手拍了他几下,“我刚才逗你玩呢,别是真生气了吧?”
    酆夙扬抿了抿唇瓣,看向旁边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好嘛我不该骗你玩的,别生气了。”盛烟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他其实很怕酆夙扬板着一张脸不理他的,当真有些吓人呢,“夙?”
    酆夙扬转过脸来,斜着挑高眼角,冷哼了一声,随后突然站了起来,双手箍住盛烟的腰往上举起来,就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哗啦啦转了好几个圈。
    “啊呀――夙你放我下来!”盛烟的肚子被硌的难受,又不能大声喊,只能小声叫道,伸手捶打他的后背。
    酆夙扬半眯着眼,一只手摁着他的双腿,一只手伸进他的腋下,张开五根手指头,好一通挠!
    “哈啊哈哈哈~~夙夙~~”盛烟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因为怕被杏儿馨儿听见,还得捂着自己的嘴。
    酆夙扬挠完了他的咯吱窝,又换了个地方,在他腰上轻轻掐了好几下,笑得盛烟不停扭动着身子,想要跳下来。
    “夙~哈哈哈~好了好了,你放过我吧!”盛烟开始讨饶,忍笑不及,还踢了他好几脚。
    酆夙扬见他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把他抱住放在了床上。
    终于被他放开了,盛烟刺溜一下坐起来,伸手要去挠他的咯吱窝。
    不料酆夙扬面不改色地给他挠,还干脆把胳膊抬起来,眯着眼瞅着他,看他怎么挠。
    “哎,你这里不怕痒的?!”盛烟惊异地挠了他半晌,见他没反应,不甘心地又抱住他的腰,挠他的后腰。他自己是那个地方最怕痒了。
    可是酆夙扬还是不笑,一点也不痒的样子。
    其实哪里是他不怕痒,而是他气沉丹田,运气忍着呢!但是盛烟不知道啊,费劲闹了半天才泄气地停下来,撅嘴看他,“太不公平了,你居然不怕痒!”
    酆夙扬得意地勾勾嘴角,道:“那当然了,你欺负不回来了吧。”
    “那你也不准欺负我了!”盛烟指着他的鼻子小声喊。
    酆夙扬抿嘴暗笑,摇了摇头,“才不……我欺负的就是你!”随即又捋起袖子扑了上去,把盛烟摁在床上,从头到尾挠了个遍,直到他笑得都快出不了声了才作罢。
    “你个坏蛋!”盛烟最后一口气还没笑完呢,张牙舞爪地想要打他。
    酆夙扬也懒得多,就让他不痛不痒地打着,看着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拉我起来!”盛烟对他伸出手。
    两人的手紧握着,酆夙扬一下把他拉起来,拿起梳子给他梳头,这时才道:“我没想到你能考上五品阶,实在太惊奇了。对了,你得着什么赏了没?”
    盛烟差点说出口,自己要了十筐梨子,但又把话吞了回去,道:“还没呢。”等东西做好了再给他,那才是惊喜啊不是?
    酆夙扬帮他系好白色发带,问:“这个发带没见过啊?手工好精致啊。”
    “呵呵,这就是五品阶的发带啊。”盛烟乐了,伸手接过梳子,也要帮他梳头,“我告诉你哦,制香师一共九品阶,依次由黑、黄、绿、紫、白、赭、兰、褐、赤九种颜色的发带作为标识。你以后看见谁头上有这样图案的发带,就能分辨他是几品阶的制香师了。”
    “这样啊,看起来是挺似模似样的。” 酆夙扬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拍拍他的腕子道:“盛烟,你这给我梳的什么发髻啊?都歪掉了……”
    盛烟看了一会道:“我第一次梳啊,歪就歪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酆夙扬嘟嘴挑挑眉梢,既然是盛烟梳的,那歪就歪了吧。
    梳好了头发,两人又整了整理衣衫,酆夙扬在盛烟的催促下才跳窗走了。不过临走前,盛烟拉着他的手临时起意道:“不若,午膳后你带我去后山吧!”
    “好啊,我在那口枯井处等你。”
    盛烟点头,看着他在墙后闪身没影了。好像……功夫又渐长啊。
    检查了一下床上有没有落下夙的东西,盛烟才把杏儿和馨儿喊进来,伺候他洗漱。草草用了朝食,他带着杏儿前往合香居。
    合香居近两年种上了芙蓉,院子里也是花香四溢,不似过往那么萧索了。盛烟心里琢磨,当是二姨娘娘家的生意好了太多,让她不仅手头宽裕了,这心也敞亮了许多。
    小夕把盛烟让了进去,便留待他与二姨娘说话,自己拉着杏儿去外间唠嗑去了。
    二姨娘这回倒说什么闲话,直接领着盛烟在一个红木柜子前站定,当着他的面儿打开了锁。把门拉开来一看,盛烟被整整一满柜的白银给晃了眼,忙问:“二姨娘,这是……”
    “这全是你给我的那个方子赚来的银子。”二姨娘笑着抓住他的手,转手塞给他一把钥匙,道:“这柜子,今后若我不在,你尽管可以打开。只要使唤小夕让你进了这个屋子,你随便拿多少就是多少。”
    “二姨娘这怎么成?”盛烟慌忙想要推拒。
    二姨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哪里的话,真本该是你应得的,那个方子如果不是你能补上,又出了那个好主意,我娘舅叔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样好的财路?不过说到底,这事儿是我们娘俩的秘密,你知我知即可,顶多还有一个小夕知道……这趟你考上了五品阶,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的是,虽说老爷定然会拔高你的月钱,但这里的……你想拿多少就有多少,行事起来不更加方便么?”
    盛烟默然了一会儿才轻微点了下头,“那这钥匙小十就拿着了,其实二姨娘这厢能过得舒畅,小十那厢也觉得安心。不过,平素我不短银子使的,就不上这儿来了,二姨娘也不需派小夕常常过去,屋里屋外多少双眼睛看着……您也是清楚的。”
    二姨娘连连称是,她自然晓得,盛烟突然得考得了五品阶,最不甘心的就是三姨娘和他两个儿子,还有那位时而病倒时而好转的六少爷了。
    多少眼睛盯着,那都是等着捕捉二房和盛烟把柄的人。
    言罢,二姨娘递给他一盒凤梨酥饼,盛烟让杏儿拿着,慢悠悠地从合香居出来,故意绕了一圈远路,才回到了朱栾院。
    “六哥哥,这么热的天是要去哪里乘凉么?”好巧不巧的,与龙碧炼在假山流水那儿打了个照面。
    就听龙碧炼讪讪笑道:“不过是去落花亭坐坐……对了,为兄还未恭喜十弟呢。十弟初次入考,竟考上了五品阶,实在是天资卓越哪。”
    盛烟微微颔首,笑答:“哪里哪里,若是六哥哥能入考,只怕盛烟连二品阶也是过不了的。”这一语双关的,讥讽他阴谋不能得逞,同时也是警告他,别再试图用哪些下三滥的法子来陷害于他。
    龙碧炼再也憋不出笑来,招呼过书童扶着自己,不服气地哼了两声,从他面前走过。
    杏儿转头,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盛烟忍不住扬起一弯浅笑,喊她快走。
    回了屋分了几块点心给她,杏儿还赖着不走,支支吾吾地似乎想讨要什么东西。
    盛烟放下香谱,问她:“杏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呀!”
    杏儿踌躇地捏了捏袖口,道:“小主子,您可有余下的香丸……可赏给奴婢和馨儿用用的么。您好歹都是五品阶的制香师了。”
    “呵……我当是何事呢。”盛烟暗自好笑,怎么的,自己是五品制香师了,这底下的丫头也该有熏衣熏巾了是吧。
    “不过你看,我都还没给自己做过乓孪隳亍!笔13坛僖梢换幔道:“你们若想熏衣熏巾,也用不着那么名贵的乓孪,不如……就用草木真天香好了!”
    “草木真天香,是什么香?”杏儿闻所未闻。
    盛烟心说你当然不知道了,这名字可是某个外行人一时兴致所至而起的。既然提到了这件事,盛烟连忙起身,对杏儿吩咐道:“做这种香并不麻烦,不过要几样东西,你去找几根旧竹篾,我到大花园去一趟。”
    杏儿看着盛烟大踏步走出门,小声嘀咕,旧竹篾也可拿来用的么?
    盛烟一直都很路痴,酆夙扬带了好多次路他都记不住,他后来只好沿途做了一些记号,让盛烟跟着记号走。当然了,这些记号只有他们两个看得明白。
    发现杏儿进了屋,盛烟才转回头来到自己屋后,沿着夙留下的记号来到了枯井。
    “盛烟!”夙从一截矮墙后跳出来,拉着他就要往井口里跳。
    “你……等等等等。”盛烟深吸了一口气,锤了自己胸口几下,才对酆夙扬伸开胳膊,道:“咳,现在行了。”
    酆夙扬无奈地扁了扁嘴,单手搂住他的腰,让他抱住自己的脖子。
    转眼一阵风从耳边掠过,酆夙扬使出轻功,抱着盛烟跳了下去,轻松几下垫脚,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直到夙抱着盛烟一跃而出后山的井口,盛烟才长出了口气,转脸问他:“夙,你说我是不也该练练轻功呢?”
    “那岂不是练着练着就把你自己吓到了?”酆夙扬一愣神,还没放开手就哈哈大笑起来。
    盛烟气呼呼鼓起腮帮子,抬头往他额头上撞去,“哎哟!”
    “你真是……”酆夙扬哭笑不得地帮他揉额头,“你想撞我,却把自己撞疼了不是!”
    “莫非你这脑袋也练了功的么?”盛烟愤愤地用指节敲了敲他的头,“真讨厌啊!”
    酆夙扬拉开他的手,忍不住发笑,“行了行了,撞也撞了,打了打了……我们去山坳里看看。”
    盛烟这才松开他的脖子,转身往花海里跑。
    酆夙扬三两步跳跃着跟上,拉着他的手往前树荫下面走,不然盛烟可要被晒晕了。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盛烟发现山坳边有几颗橘子树,奇怪地问他:“这里什么时候种了橘子了?”
    “噗……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坐在这里吃了一大兜的橘子?”
    因为准备入考品阶很忙,盛烟大半年没来过了。
    他惊讶地绕着这几颗橘子树转了半天,道:“不是吧,敢情这是我们种的?”
    “对啊。”酆夙扬笑着捡起几片橘树叶,放在他手上,“还挺香的呢。”
    “那正好……你帮我多摘些橘树叶。”盛烟跳起来够了一根枝桠下来,让夙都摘下来。
    “做什么?”酆夙扬边摘边问。
    盛烟嘿嘿地望着他笑:“还记得草木真天香么?”
    “草木真天……哎,你还记得呢……不过这香虽然看起来贫贱,但香味当真不错啊。呵呵,虽然是我给你捣乱时误打误撞弄出来的。”酆夙扬扬手把一堆橘树叶扔到他脸上。
    盛烟手一抖把树枝给弹了出去,差点划过酆夙扬的脸。
    “你脸没事吧?”盛烟紧张地仰起头看他,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的身高又发生了一点变化。“不是吧,你又长高了!”
    “你才发现啊,都快超过你半个头了。”酆夙扬得瑟地晃了晃脑袋,拿手比了比,接着把橘树叶聚拢起来,放进一个大布头里包好。
    跟着盛烟出来采花的日子久了,他随身都带着这种东西。
    “说来你们入考时也真奢侈,用冰块放进三隔层的木箱里,用来冰花瓣……这次你用了什么花啊?”酆夙扬问。
    “用了朱栾。”盛烟也蹲□去帮忙,道:“本来还剩了好几颗朱栾降真丸的,被我大哥的师父给要去了。”
    “怎么不要他也收你做徒弟,笨啊!”酆夙扬捏他的鼻子。
    盛烟横眼道:“我当然想,但是那样就要离开龙家,要亲自去他家住几年的……要是那样……”不就见不到你了。
    酆夙扬的手忽的顿了一顿,“盛烟,难不成……”
    “快收拾好这些了,转回头我要给杏儿馨儿做点草木真天香,她们现在盯着我的香丸呢,就拿这个打发一下好了,反正香味也挺好的。”盛烟立刻岔开了话。
    酆夙扬直起身,低头凝视着他耳边飘散的发丝,殊颜笑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介绍一款平民百姓也用得起的香,哟嘻嘻~~
    不要大意地摁爪吧,这个周末应该就能加更了!!昂昂~~~~
    第四十一章
    焚香,并不意味着奢靡浮华。
    盛烟在后来所著的《龙氏香谱》中如此写道,颠覆了过往人们对于焚香、制香的认识。
    在这句话之后,他又写道:制香也可因陋就简。因陋就简,同样能够享受焚香的美妙与浪漫,一切在乎于人们的真心所感,于自然之爱。
    与酆夙扬从后山回来之后,盛烟将橘树叶交给杏儿,先吩咐她先那些旧竹篾拿来给他,然后把所有的橘树叶捣烂,备用。
    盛烟把所有旧竹篾劈成一截截的,交给馨儿,让她把这些都放上饭甑蒸。
    “小主子,这些旧竹篾都是被扔掉了不要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啊?”馨儿心中疑窦颇多。而且,又不是做饭,干嘛要把这些竹篾都拿去蒸呀。
    盛烟笑着瞟她一眼,道:“想熏衣熏巾么,想就别问这么多,依照我的话去做就得了!”
    “是~”馨儿将信将疑地拿着竹篾条儿走了,先去洗干净,然而放在饭甑去蒸。
    蒸到大约半刻时,盛烟进的厨房,让杏儿把那些完全捣烂了的橘树叶都给放进瓦缶里,让馨儿把火拨小了些,把被蒸汽蒸软了的竹篾也一同投放了进去。
    这会儿,是橘树叶和竹篾搅合到了一处,盛烟索性放手让两丫头去做,只在旁边站着指点:“都搅合匀了,让橘树叶都覆盖在上面,把这些竹篾条儿都给包裹起来,哎哎,对了就是这样子!”
    他看到瓦缶里捣烂的橘树叶铺的够多了,就喊住她们停手。“行了,把这瓦缶放在饭甑上去蒸吧!”
    两丫头满脸疑惑地问:“这需得多久?”
    “半柱香功夫,其实我也说不准……哦,就蒸到你们闻到浓郁的香味为止吧。”盛烟说的随意,全然不似平时制香时那种严谨的态度。
    这下两丫头心里更没底了,心说小主子不是敷衍她们,拿她们寻开心吧。
    “你俩这是什么表情?”盛烟转身欲走,又站定了笑着回头,道:“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他人眼里是无用的破烂儿,到了我这儿说不定能变废为宝。快去看火看火,虽然是随意的蒸法,但也不能给弄糊了,蒸好了就把它取下来,倒时再来喊我!”
    杏儿和馨儿只得点头,乖乖蹲在灶头边上看着火候,小主子说了,火不可太大,也不可太小,得是中火才成。
    盛烟从厨房回来就去挑了几个大梨子,洗干净了放在盘子里,自己拿起一个来吃,其余的准备留给夙。
    也让他也尝尝看,是不是也喜欢这种梨子的甜味,他这心里才更有谱。
    一边啃着梨子一边翻看香谱,盛烟找到了几个以果肉入香的方子,这几个方子还都比较简单,看起来方便易行。盛烟不甚满意,但还是记了下来,决定先尝试看看,然后再做些许改进。
    自从见过大哥哥龙碧飞改良旧时熏衣香方的举动,盛烟也有了动一动旧方子的念头,时常用自己改良过的方子来做香丸,记录下结果,然后再根据效果继续改动。
    香方若总是一层不变,那制香师岂不是只要依葫芦画瓢即可,不需动脑了?盛烟觉得不妥,大哥哥二哥哥也时常教导他要善于钻研,不要迷信权威和经典,就算是过去流传已久的香方,也有改良的空间,甚至有些是过于繁复的、不好的,都可以推翻否定掉。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点用在制香上也是非常适用的。
    盛烟写了几张纸的心得和体会,把用梨子果肉入香的方子也草拟了几个,这时便听见门外杏儿和馨儿的禀告声。
    “已经蒸好了?”盛烟放下毛笔问。
    “是的,小主子!小主子,那香味真好闻啊,奴婢不晓得怎么形容,总之比奴婢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呢!”杏儿在门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盛烟抿嘴挑高嘴角,打开门走出去,随着她们来到厨房,揭开瓦否看了看,点头道:“这就可以了,你们用筷子把里面的竹篾都捞出来,放在簸箕上去晾。”
    杏儿和馨儿这回听话了,也不问为什么,赶紧麻利地干活。
    “等它们晾晒干了,就可以用来焚k了。”盛烟嘱咐她们,“别拿到太阳下暴晒,阴干就好了,现在这天儿,估计明儿个中午就能干透了,到时我来教你们如何焚k。”
    俩丫头一听这话顿时兴奋了几分,喜上眉梢道:“谢谢小主子!”
    “哎呦,这可用不着……你们哪,等穿上熏好了草木真天香的罗裙走出去,再抖一抖熏巾,也是能给我这脸上添光的。”盛烟笑开了道,“不过,无论谁问你们这是什么香,都别告诉她们,知道么?”
    嗯嗯嗯!俩丫头点头如捣蒜。
    盛烟这下了了一桩事,回屋里继续翻看香谱去了,刚把门关上,转身看桌子,发现盘子里的梨子少了一个,但往房里四处望望却没见到人。
    “咳咳……”盛烟拿起一个梨子在手里抛了抛,嘀咕道:“奇怪了,梨子怎么少了一个,莫非是我房里遭耗子了?”
    话音刚落,他床后的白纱幔轻微动了动。
    盛烟捂着嘴偷笑,继续道:“可这耗子也未免太大了,偷了我一整个梨子不说,还吃得连核都没了啊!啧啧啧,不得了,看来不是一般的耗子,是个耗子精吧!”
    “噗――”白纱幔一抖,从后面传出了声音。
    这算是暴露目标了,酆夙扬咳嗽着撩开纱幔走出来,手里果然拿着啃掉一半的梨子,嘴巴里埋怨:“你才耗子精呢,你全家耗子精,隔壁那个院子的院子也是耗子精!”
    “哼,就知道是你来了!”盛烟眯着眼,又抛给他一个梨子,“你想吃便吃嘛,干嘛躲起来?这本来就是给你留的。”
    酆夙扬往桌边一座,又啃了新梨子一口,道:“真的么?我今儿个是来早了,这不怕俩丫头不知道何时会进来么,就躲起来吃了。还别说,这梨子很甜哪……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梨子了!”
    “你也喜欢吃梨么?”盛烟看他狼吞虎咽,伸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酆夙扬舔了舔嘴巴,道:“那是,我从小爱吃梨,比起橘子苹果更爱吃梨,因为汁水多么。”
    “唔,那太好了。”那用这梨子果肉入味的香丸他一定会喜欢的,盛烟欣喜地笑弯了眼,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慢点吃,这梨子我多的是。”
    “得了,我吃两个就够了,哪能吃得了这么许多,我又不是饭桶。”酆夙扬把最后一口咽下去,伸手找他要布巾,“盛烟,擦手!”
    盛烟取过半湿的布巾扔到他脸上,“自己擦啦,还想我服侍你啊!”
    “嘿嘿,给我擦擦又怎么了。” 酆夙扬胡乱擦了擦手,把布巾扔还给他,就不客气地往他床上一躺,舒服地摸摸肚子,道:“不错不错,真是又甜又解渴。”
    “我说你要上床好歹把靴子脱了呀!”盛烟盯着他那双满是尘土的鞋,抬脚踢了踢,又问:“这么多土啊,你白天又去后山练功了?”
    “嗯,当然了……一日懈怠不得。师父回来要考我的,他说了,如果他回来时我能接上一百招,才肯教给我下套剑法。” 酆夙扬晃荡着腿,双脚交叠在床沿上,就是懒得脱靴子。
    盛烟无可奈何地瞪他,看不过去,只好伸手给他把靴子脱了,嫌弃地往扔到一边,道:“你不是已经学了两套剑法了么,还有啊?”
    “那是……别看我师父长得一张不靠谱的脸,但他的剑法当真绝妙,我想都学过来,过两年就能打败他了。” 酆夙扬豪气万千地说着,脸上傲然之气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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