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次你们无令私自动兵、围攻官府真的被追究下来,被认定成谋逆罪,那可都是要诛九族的啊。
    如果你们就此退回兵备道,那你们私自出兵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就装作不知道。等我请你们袁大人请进去喝完茶后,再好端端把他送回来。
    但如果你们偏要动手,那我宣婉妍也奉陪到底,不过你们可要做好自己战死在此,而后被官府拿着花名册一个个诛九族的准备。”
    说完婉妍右手一展,一阵蓝光涌现,原本风平浪静的宅前空地煞时狂风四起,卷得兵备道的气质“哗哗哗”作响。
    宣姓,控风,整个人间除了白泽神族,没有第二家。
    婉妍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是还有人敢上来,那就真是不自量力。
    何况袁敬泽是什么窝囊废本事众人皆知,只是碍于他岳家在面子给他点脸,但实际上袁敬泽在兵备道中毫无威望可言,众将士能无令跟着他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此时又怎会有人愿意舍命相救。
    于是没一会时间,方才还把张宅围得水泄不通的五百将士,就扛着武器、勾肩搭背地走得没了踪影。
    袁敬泽看着自己的队伍都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着急地手脚并用着笔画,却脖子被勒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吱吱唔唔”地乱叫,然后被婉妍生生拖进了张宅。
    此时张宅正厅里的人无不翘首以盼外面的好消息,却眼见着婉妍拖着他们的大救星进来,瞬间正厅里的脸都死灰一片。
    婉妍随手把袁敬泽往地上一扔,就脚步轻快地又坐回主位。
    这时,几个人忙上前去把被勒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地袁敬泽给松开,还不忘小声问道:“袁大人怎么回事啊?兵备道的兵呢?”
    袁敬泽刚从命悬一线回来,哪能愿意再想这伤心事,只能频频摆手,连连叹气,示意他们不要再提。
    就在这时,消失了许久的蓝玉突然快步走入,附在婉妍耳边说了几句。
    婉妍听了笑着连连点头,众人只隐隐约约听见她说什么“太好了”、“辛苦了”、“再等等”。
    之后正厅一时间就安静下来,下面的众官员早已毫无希望,魂不附体地瘫着。而上面的婉妍则无所事事地看卷宗消磨时间,不知道又在等着什么,筹划着什么。
    而此时天已经完全大亮,张宅外面的人间从寂寥的夜中摆脱出来,开始恢复烟火。
    绿意苍翠的枝叶上落了霜,袅袅炊烟渐渐升起,鼎沸的人声四散,仍旧是一派美好的南国冬景。
    没人知道,脚下这一片土地已经翻天覆地变了样。
    不出两刻钟,一串急急的脚步声打破了正厅中的寂静。
    “禀告小宣大人,六府巡按萧大人在门外相见您。”锦衣卫朗声禀告道。
    婉妍闻言,突然抬起头来,连声道:“快快请萧大人进来。”
    此时醒了的不止婉妍一个人,满屋子的人都又活了过来,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心,居然凭空又多了几分期盼来。
    六府巡按是负责监察南直辖下属的六个路府的中央下派官员,还兼管民政、司军事,与地方政府分立。
    虽然六府巡按就是只是个六品官员,但由于他对地方官员的业绩考核与地方政务直接挂钩,所以地方官员通常也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此时满大厅的人对于这位六府巡按的到来都感到几分疑惑,毕竟萧筠这人速来和禹杭地方官不对付,多次拉拢他也没能成功。
    且此时速来自恃清高,要不是众官员仗势压人,多次打压弹劾,弄得萧筠没处去说没人理会,这块硬骨头恐怕早就把禹杭内部这歪风邪气报上去了。
    但既然来了,看来就是京都那边得了消息,派萧筠来驰援的。
    于是当萧筠款步走入正厅时,身上背负了无数道热切的目光。
    “南直辖六府巡按萧筠,见过宣郎中。”年过而立的萧筠声音洪亮道,给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婉妍行礼也毫不马虎。
    婉妍一改对前面几位来者的野蛮行径,立刻起身回礼,恭敬道:“晚辈见过巡按大人,这么远还让您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了。”
    萧筠改任六府巡按不过月余,之前在地方任职时,就以认真负责、体贴民情著称,不过因为是科举出身、并无名门显族势力的支撑,故而官运并不亨通,多年为官也只做到巡按。
    婉妍早就听闻其盛名,今日一见,果觉其气宇非凡。
    而厅下的众官员一听是婉妍把萧筠请来的,才热起来的心立刻就凉了。
    心一凉,他们这才冷静地思考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对萧筠都做了些什么,顿时心内大呼糟糕。
    这时只听婉妍朗声对门外吩咐道:“来人,把账目都拿上来!”
    等蓝玉亲自把好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拿上来后,婉妍又对萧筠道:“萧巡按您看,我昨夜连夜抄了禹杭知府并下辖五县县令的宅邸,共查获赃银余千两、应上贡之贡品数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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