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此时婉妍的脉搏定是快了不少,因为婉妍的心里已经在呐喊了:天呐!母亲这是在关心我的身体!
    “在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体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史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甚至没有抬头看婉妍一眼,冷冷地问道。
    突如其来的幸福已经将婉妍冲昏,也没有思考就冲口而出道:“没有!什么不适都没有!能吃能睡能打架!”
    这完全不加思考的回答显然让史夫人不满意,她微微皱了皱眉,可就连皱眉都是那么典雅。
    “你仔细想想,再回答。”
    史夫人又问了一遍。
    婉妍见母亲有了几分明显的不悦,这下不敢不认真回答了,连忙静下来心来思考一番,可却是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只得据实以告道:“我仔细想想……可是我确实没有什么不适啊母亲。”
    史夫人闻言没再理会婉妍,专注于把脉,仔仔细细把了许久,才收回了手,终于抬眼看向婉妍,但目光中尽是冰冷的责备。
    “临走之前,我叮嘱过你药一旦吃完就要尽快回来,你非但不听,还停药三个月,看来我的话在你耳边不过是可听可不听的云烟。”
    史夫人的责备让方才还喜悦得冲上云端得婉妍,瞬间堕入冰窖一般,收敛了笑意垂着眼神不敢直视母亲。
    其实史夫人就连责备人都是那样端庄典雅,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满是冰凉而淡漠,让外人听来都不算责备。
    但婉妍最怕母亲这语气,这语气在不在乎的基础上,更多了许多不喜欢,听得婉妍不仅心凉,连手脚都冰凉起来。
    “对不起母亲……是女儿大意了……”婉妍低着头小声说道,一张巧嘴没了一点用武之地。
    史夫人淡淡看了婉妍一眼,径直转身去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和婉妍多讲,就让婉妍一个人僵硬在沉默的冷暴力之中。
    就在婉妍痛苦得身子都开始发抖之时,婉姝适时开口解围道:“看妍儿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应是并无大碍,那便真是谢天谢地,谢圣尊赐福了。
    既然如此,妍儿这一路千里迢迢,想必被舟车劳顿得很乏了,不如就让妍儿先去休息。父亲母亲等了妍儿这么长时间想必也是累了,也尽早去歇息才是。”
    婉姝说了这许多,史夫人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眼睛都没抬一下,还是宣郢挥了挥了,道:“去吧。”
    婉妍得了救,给父母行了礼就搀扶着姐姐准备离开,这时宣郢忽而又开口,声音仍是正经得很不留情面。
    “姝儿,你妹妹走了这么久才回来,你就在家里吃完午饭,下午再回去吧。”
    “什么?!”
    婉妍一听这话,当即猛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和姐姐四个月不见了,就不能让姐姐在家里家里住一晚吗?就一晚都不住吗?”
    面对婉妍无所顾忌的质问,宣郢的眉头当即拧了起来,口气更严厉了些:“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你懂什么?现在你姐姐是淳于府的人,而且还有了身孕,若是晚上不回去淳于府的人定是该担心她,责怪我们宣家不懂规矩了!”
    若是父亲在平日如此不近人情也就罢了,婉妍这四个月没见姐姐,早就盼着今夜和姐姐好好说说话,给她讲讲外面的见闻,却被父亲生生截了胡,这让她说什么也接受不了,继续争取道:“那我们给淳于夫人说一声不就行了,我就不信淳于家的人会不近人情到不许姐姐回娘家住一晚上!”
    虽然婉妍早知父亲心冷不重情,但她实在想不到在自己四个月没回家的情况下,父亲却连让她们姊妹团圆一夜的小要求都不肯同意,就为了宣家一个知书达理的美名!
    婉妍想不明白,也绝不能接受,所以虽然婉妍已经竭力柔和自己的口气,但情绪激动之下,仍旧能听出来不少怨气与冲动。
    “胡闹!”宣郢当即重重一拍桌子,怒视着婉妍厉声道:“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像你这孩子想得这么简单吗?你姐姐现在有淳于家的骨肉,是马虎得了的吗?”
    姐姐这才嫁出去几天,就真当姐姐是泼出去的水了!婉妍听着心寒,不管不顾地争辩起来。
    “姐姐怀的怎么就是淳于家的骨肉了,难道就不是我们宣家的骨肉吗!”
    宣郢的权威竟被婉妍挑战,气得他当即拍案而起,指着婉妍怒斥道:“你这孽障出去一趟长了本事了,竟敢顶撞你父亲了!”
    婉姝见父亲怒了,虽然心中自是百般不忍离去,但生怕婉妍受罚,连忙上前扶住了宣郢,柔和地安慰道:“父亲大人莫要动气!妍儿她不过是一时不舍得与我分开,绝无顶撞父亲之意!女儿一会同弟妹吃完午饭,即刻就回淳于府去,请父亲放心。”
    这一番乖顺的话并没能消解宣郢心中的愤怒,指着婉妍仍要指责,却听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禀告老爷,淳于府来人了,说求见老爷。”
    一听来了外人,最爱面子的宣郢自然不好再发作,恨恨地瞪了婉妍一眼,一甩袖子坐在了凳子上又平复了片刻心情,才威严地命令道:“传。”
    婉姝见状便走回了婉妍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婉妍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
    婉妍虽然心中仍旧生气,但今日若是在外人面前丢了父亲的面子,那上次那一顿狠狠的板子的滋味怕是今晚又可以享受到了,所以婉妍也按耐着怒气不说话了。
    这时,一个身着绫罗的家仆带着一个妇人快步走进,对着宣郢和史夫人行了大礼又问了安,那家仆才说道:“我家老爷夫人说宣二小姐离家四个月方才归来,大少奶奶定是心中欢喜,想与宣二小姐互诉思念之情,所以特命小人来传话,说大少奶奶若是想在娘家住一夜便住一夜,想多住几日也可以,只是身边没了许多月婆子、生育婆子照料,万事还请大少奶奶自己多留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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