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装可怜:“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
    “那就想好了再来找我!”他抿了抿嘴,又道:“你以为你是铜钱儿,撒个娇我就得依你?不要装了,太难看了。”
    “如果你对我能有对铜钱儿一半儿的好,”花十二一本正经地说:“我愿意把花町阁送给你。”
    “谁稀罕!”夏景桐嗤之以鼻。
    “在你眼里,花町阁不值钱,在我这儿它就是我的全部。”
    那双翡翠般的绿眼仿佛盛装了璀璨的星辰,折射出迷离而梦幻的色彩。夏景桐眯着眼斜睨过去,像是为了掩饰胸腔里不知名的悸动一般,他冷下脸,毫不留情道:“我不知道花町阁是不是你的全部,我只知道你再不放开我,回去我就一把火烧了它。”
    花十二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说:“你想烧就烧了吧!但是,殿下,你烧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把钱什么的挪出来。”
    “嘁!”他不屑地哼道:“放手,我现在就回去烧了你的花町阁。”
    花十二谄笑着应道:“好。”
    哪知刚松开手,就见夏景桐活动了下手腕,抬手给了花十二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好了,走吧!”夏景桐这才满意了。
    花十二捂脸,乐颠颠地跟上。
    没走几步,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挡住了去路。
    “这不是废皇子夏景桐么,前阵子怎么找都找不见你还以为你躲到哪儿哭去了,现在这是哭完了?”
    吏部尚书的大公子刘棠一脸傲慢,趾高气扬地挡到夏景桐面前。他后面跟着丞相的独子亦真,还有一位是小将军司晚。
    夏景桐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显然是在意“废皇子”三个字,但是刘棠傲慢无礼的姿态摆在眼前,夏景桐根本想不了其他,只觉得一股火烧上来,烧得理智尽失。
    “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尔等好大的胆子!”他压着嗓子,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手指已经开始结印,体内的蛊蠢蠢欲动。
    刘棠愣了愣,突然大笑:“还拽什么啊,本宫?哈哈,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小真、小晚,你看他,长得不男不女,现在性子也变得阴阳怪气,该不会被皇甫那小子刺激得变傻了吧?”
    这时有不少行人驻足围观,冲着夏景桐指指点点。他们嫌恶的嘴脸清晰而深刻地摆在眼前,刺得夏景桐眼眶发疼,也让他发昏的头脑逐渐变得清醒。
    耳边响起花十二的声音,一开始嗡嗡作响的耳里什么也听不清,当意识到是他的时候,嘈杂声已经掩盖了其他声音。
    夏景桐不知道花十二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越过自己,走到刘棠面前,脸上虽然噙着笑,绿眼却冷到了极致。
    花十二说:“刘大公子,那位虽说被废了,可他的双亲还是夏帝跟皇后,他的兄弟姊妹还是当朝的皇子公主。”
    这话点醒了刘棠。
    刘棠平时也是飞扬跋扈惯了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夏景桐的晦气,结果被花十二这么一提点,心里又开始后悔。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要他赔礼,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
    正巧,亦真走过来,说:“仙人阁的舞会要开始了,再不去舞楼阁主可要等急了。”
    “啊……对!”刘棠赶忙催促,“快走快走!可不能让美人久等了。”
    三人匆匆离开
    纸终究包不住火,花十二苦笑,回头看夏景桐,欲言又止。
    “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夏景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是什么事?”
    “就是……七皇子您被贬为庶民”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庶子
    杀幕莲郡主,扰乱御赐婚宴,单其一条罪名就得砍了脑袋,夏景桐犯了两条,如今只是被贬为庶民,已经是圣上开恩。
    夏景桐问花十二:“先前你死活不让我出花町阁,就是为了瞒我?”
    花十二看他并没有露出很伤心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轻轻一点头。
    “蠢才!”他骂道,“我离宫前跟父皇吵架,以后我不会回去了,是不是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父子俩起了争执很正常啊,过几天皇上气消了,殿下回去认个错――”
    “够了――我不会回去了!!”夏景桐急促地打断他的话,如雪的面容上染了一层愤怒的薄红。
    花十二下意识抖了一下
    “以后不要叫我‘殿下’,这里没有殿下。”他看眼前那张露出恐惧的脸,又道:“我已经不是殿下了,你再跟着我也拿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就此别过吧。”
    “不行!!”花十二真是吓着了,抓住夏景桐的手腕急道:“不行不行!――我怎么拿不到好处了?世上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却只有一个夏景桐。我为你累死累活,不就是求你看我一眼?”
    夏景桐凤眸挑起,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嗯?”是什么意思?花十二抬眼偷看他,发现他勾着嘴角,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错?
    这时身后响起一声轻佻的笑声,花十二羞得面红耳赤,转身,看见人群中缓步走来的天引卫副将杜珩。
    杜珩身后那人,同样黑衣锦带,俊美的面容野性而桀骜。
    花十二立即回头看夏景桐的反应,还好,没什么反应。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花老板声音放这么大,也不嫌害臊。”杜珩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脸上的笑越加痞气:“哎哟哟,前阵子还大闹婚宴,今儿个小手都拉上了。这小情话说得甜甜蜜蜜的,简直羡煞旁人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单对着皇甫端和说的。
    皇甫端和活动了下脖子,脑袋歪向一旁。
    夏景桐冷道:“你是在取笑我?还是说我喜新厌旧?”
    “不敢不敢,”杜珩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哼!有什么不敢?”即使被贬,夏景桐那娇气傲气的高傲性子非但没有收敛,看上去甚至更张扬了。他冷着脸,口气冲得像在挑衅:“我现在可是个普通百姓,见了您是不是还得喊一声‘杜大人’?”又将目光落到他身后的皇甫端和身上,压低的声音含着怒气:“还有……皇甫‘大人’?”
    皇甫端和依然歪着头,听见刻意压低的“皇甫‘大人’”四个字,也跟没听见似的。
    夏景桐怒气更甚,直接掉头走了,花十二道了一声“告辞”,也急匆匆追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皇甫端和才正脸看杜珩:“废话真多!”
    “哥们儿,知道你心情不好了,要不要喝一杯去?”
    “执行公务呢!”皇甫端和嘀咕了一句,“记到账上,回头请吧。”
    杜珩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夏景桐怀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花町阁,小柒正在收拾铺子,见他脸色很不好,吓得嘘声。
    “看什么看,教你的功课都学会了?”
    小柒拨浪鼓一般使劲摇头,眼眶发红,说:“先生,我饿。可不可以先吃东西再做功课?”
    正巧花十二踏进来,两手空空。
    夏景桐皱眉,问:“我给小柒买的早点呢?”
    花十二愕然,回想了会儿,说:“半路上急着追你,不知道落哪儿了。”
    夏景桐点头,表示知道了,手指向门外,淡淡道:“再去买吧。”
    花十二刚踏进去的脚又收回去,悻悻然走向街头的早点铺。
    身后夏景桐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东街王麻子家的油饼包子豆浆。”
    接着是小柒细软的声音:“我要吃油条。”
    花十二恶狠狠回道:“大早上吃那么油腻干嘛?有吃的就不错了,不准点菜。”
    小柒“哦”了一声,大着胆子蹭到夏景桐身边,说:“谢谢先生。”
    却见夏景桐低头扶着额头,脸上苍白无色,看上去比刚才更不好。
    “先生您生病了吗?”小柒担忧地问他。
    夏景桐难受得不想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小柒想了想,自告奋勇:“我给您把脉吧!我看医术学会了一点点,老板都夸我呢!”
    夏景桐被吵得头疼,把手伸出去,算是默许了。
    小柒把手搭在手腕上,像模像样地把脉,摸了一会儿,他突然瞪圆了眼睛,大声惊叫:“先生,你怀小宝宝了。”
    夏景桐缓缓抬起头,脸白如纸,眦裂的瞳孔泛出青白,像浮出水面的恶鬼一样瞪着小柒。
    花十二买了油饼包子豆浆,一路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哪知还没歇口气,远远看见柳曲街的上空冒着黑烟。
    是哪儿失火了?
    他疑惑地奔向自家铺子,刚踏进柳曲街,就看见闹哄哄的一片。
    小柒哭得稀里哗啦,一看见他,立即扑了上去:“老板你可回来了!铺子着火了,都烧了!什么都烧着了!”
    花十二觉得脑袋有点晕,跑的时候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花町阁的大火牵连了隔壁的瓷器店,火势熊熊,燃烧的门窗“咔嚓”“哐当”掉落,隔绝了最后的希望。虽然有天引卫坐镇,但火势并没有减小,火光照映着花十二错愕又难以置信的脸。
    “夏景桐呢?”他轻声问了句。
    小柒吓得抱住他的腰,说:“先生要杀了我。”
    这时杜珩走过来,平静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绪,语调也淡淡的:“火源在铺子里头,火势很猛,是有人在里面纵火。”
    花十二没有吭声,目光巡视左右,看见夏景桐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脸色是骇人的青紫。
    杜珩继续说:“起火的时候现场只有夏景桐、小柒两人,好在没有受伤,不过里面的东西救不回来了。花老板,节哀顺变吧!”
    刚说完,花十二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进大火,杜珩拉都拉不住。
    “不用管他,钱是他的命根子,救不出来他才真的不活了。”皇甫端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被大火吞噬的花町阁,目光闪烁着跳跃的火苗。
    杜珩才懒得多管闲事,转身走向夏景桐,说:“劳烦跟我走一趟府衙。”
    夏景桐靠着槐树,朝他冷冷一笑:“你怀疑是我放的火?”
    “案子还没审判,要搜集人证物证。是你,你逃不了;不是你,自会还你清白。”杜珩招手,立即有下属拿着手铐去锁夏景桐。
    夏景桐怒道:“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杜珩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现在我是官你是民,你有纵火的嫌疑,我就能抓你进牢子。你敢反抗,吃苦的是你自个儿。”
    “你――”他难以置信地站直,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赤红的眼眶呈现出癫疯的异状,“就因为我不是皇子了,你就敢这样对我?”
    “今时不同往日”,杜珩一本正经地说:“你要还是皇子,你就不归我管了。”
    这无疑让夏景桐的怒火烧到了顶峰。
    他垂下眼帘,面容掩在凌乱的发丝后面,只能看见红得滴血的嘴唇:“今日谁敢碰我一丝一毫,我就送他去阎王殿报到。”
    “你这是何必呢。如果不是你放的火,天引卫还能冤枉了你么。只不过是跟我走一趟,干嘛这么生气呀?”杜珩无奈了,扛着把大刀站在那儿,随口又说:“还是真是你纵火烧了花町阁,不敢去府衙?”
    夏景桐咬唇,冷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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