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药”学院中的战斗接近尾声,楚都巡防营的将士们也被诺大的动静惊住纷纷赶来,虽然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毕竟收尾也属于他们的工作之一。
    古月心里始终很困惑,这很可能是长孙家狗急跳墙的举动,但最大的疑点却是这些人品阶太低,这也是他可以开着轮椅放无双的原因,可长孙家是真没人么?就让一个地阶大圆满带着一票地阶出头便来古月的地盘闹事?
    “不对,这肯定不不对,一定有哪里存在问题!”
    古月的疑惑让方护卫长等人无法解答,虽然他们刚刚又一次被那神乎其技所折服,但古月不放心这事便不可能到了结束。
    “大人,要不要问问这人?”方护卫长指的自然是最后那个被古月亲手制住的领头刺客。
    “应该用处不大,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性就太明确,冲的不是我而是这些学生,可如此这番大费周章又是为什么呢?想让我投鼠忌器?又或者只是为了让我被绊住?还顺带引来巡防营的夜巡?这又有……声东击西?!”
    古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坏的结果。
    “您是说他们这些人只是来送死而已?那真实的目的又能是什么地方呢?难道是上官家?可那里有秦烈大师坐镇啊!”
    顺着古月的想法,方护卫长绞尽脑汁也只能联想到和古月关系最密切的上官商会,或许绊住古月能让他不去救援,但那座商会大楼岂是可以轻取的?
    “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京兆尹大牢!备车!所有人分工好,一部分将学生们保护起来,其余人统统跟着我去京兆尹府衙!另外烦请巡防营的弟兄们赶紧去汇报你们统领,找天阶高手去助阵!”
    古月突然的命令就是现场所有人必须照办的职责,一时间本以恢复平静的学院又开始紧张起来,而这些学生们此时此刻绝不会跳出来说自己也要跟着去,因为古月始终给他们灌输着一个思想,物尽其用,人尽其责,属于学生们的战场绝非现在,更何况他们都看明白了刚刚那些刺客的目的,自己才是古月的软肋与累赘……
    奔波中的古月十分焦急,守在他身边的上官铃兰和鬼瞳也能感受到古月此时此刻无比自责。
    或许他觉得是自己过分托大又有所操切才导致那些人狗急跳墙,若是真的夜袭了京兆尹府衙,他古月恐怕无法原谅自己!
    巡防营的联络信号照亮了楚都夜空,一时间举城上下都从睡梦中惊醒,而那些统领们没有丝毫犹疑,因为古月说的虽然不是什么自己需要服从的命令,可他绝不会无事生非,更何况学院刚刚遭袭。
    可惜,等距离最近的夜巡小队赶到京兆尹府衙之时,等待他们的已经是无比凄惨尸横遍野。
    那一个个捕快们似乎被人摧枯拉朽,三五成群地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这个场景也让夜巡的将士们心中不自觉一拧,多年来在楚皇的治理下,楚都完全可以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纵然是那次夜袭,一大票天阶高手的对决也没有这般景象,所以他们有些发怵,可过硬的素养并没有让他们忘掉自己的职责,于是一个红色的信号弹升空,代表着最坏的结果。
    纵然方护卫长看不懂那个信号到底代表什么,但他身旁奔跑的巡防营将士那一脸凝重已经说明一切。
    到京兆尹府衙之后,巡防营将士极力阻拦古月未果,也只好跟着学院护卫一起紧随古月的轮椅进入其间。
    大堂之上,黄有为靠坐在自己的主位上奄奄一息,赵德主似乎为他拼死抵抗过却并没有太大效果,此时也倒在黄有为脚边的血泊里。
    “古大人……您来了……没想到啊,十数载忍气吞声就为了替百姓多做一些……没想到啊,难得一次硬气了点滴就没有以后了……咳咳……”
    “黄大人别说丧气话,有在下在,你死不了。”
    说罢,古月让方护卫长直接塞了一颗三品止血丹到黄有为口里,又另外喂给赵德主两颗。
    “只不过,这赵捕头就得看自己造化了……”
    “咳咳……多谢古大人……您别为下官耽误了……他们去了地牢……”
    “铃兰,你带几个人将黄大人和赵捕头抬去救治,也搜寻下还有没有存活的弟兄,其余人跟我去地牢!”
    “是!”
    上官铃兰虽然迫切希望继续跟在古月身边,但她也明白自己还远不够和他一同刀山火海的程度,任性跟上搞不好还会碍事,眼下做好自己能做的更重要。
    到了这里之后,古月反而平静下来,因为对方的确如他所想真实目标是这里,而且肯定已经得手,若是那些人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早已凉透,但他始终觉得,对方并不会这么果决,从冲入学院的那些人身上可以看出端倪,说到底他们的目标还是古月本人。
    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让古月一马当先的方护卫长,带领一排弟兄将自己的大人围在中间,不过通往地牢的路并不宽裕,若是对方有心埋伏一定事半功倍……
    但方护卫长毫不担心,因为他身后是古月,天阶刺客之王都没能逃过古月的感知,何况那些都不敢刚正面的家伙?
    没多久,众人的视线中终于看到了尸体以外的人。
    十来个黑衣人站成了一排都蒙着面,他们身前之人或许就是头领,而这位头领面前,跪着四个人,包括唐沐霖在内的兄妹四人。
    唐家兄妹个个看上去都神情委顿精神恍惚,单单只是跪在那似乎都耗去了绝大多数力气一般。
    缚手缚脚却没有堵住嘴巴,可他们看到古月来了之后神色复杂,似乎很想说“你不该来!”却连这份力气都没有。
    “古大人您果然来了。”
    领头的黑衣人似乎很有兴致聊两句,而古月的出现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特地派人请我,哪有不来的道理?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么?”
    “那就多谢古大人给在下面子了,既然如此,这四人你可以选一个带走。”
    “哦?这么慷慨?不过这有点难办啊,阁下应该知道其中一个是在下未婚妻,另外三个是大舅哥和小姨子,让在下四选一可真是没法可想,若是选未婚妻吧,估计这亲事就算黄了,若是不选未婚妻吧,那还不如亲事黄了,难办啊,太难了!”
    “古大人果然不凡,此时此刻尚且谈笑风生张弛有度,莫非成竹在胸?在下倒是好奇,以古大人的本事,真的如此自信能救下他们四个么?”
    “放轻松,我哪有那个能耐,小残废而已,真有这个本事在你们这些高手面前救下他们四人,我还需要去怕唐问天么?不过话说回来了,阁下竟然不怕大将军的威严,还真有点让人意外,不知是有什么依仗么?”
    古月飞速思考着,既然这人特地等自己来,就一定有所图,而且无非是要挟以达到某种目的,那么至少唐家兄妹此时都不应该有生命危险。
    “依仗么?以前倒是有啊,咱们楚国最大的依仗,可惜咯,这个依仗将我等甩开了,于是才有了今时今日这般田地,既然如此,我等也应该让这位依仗肉痛一把才是,否者又怎么对得起多年的恩情,您说我等做的对么?”
    “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嘛,帝者无亲霸者无情,尔等难道不知?”
    “还是古大人看得通透,不过嘛,从先皇开国以来,咱们家族也始终风光无限,早就觉得和他们项家俱荣俱损,谁曾想……也罢,不仁不义都可以做,既然如此,送陛下一份大礼可还不错?更何况,古大人您才是那个压倒长孙家的稻草,虽然我们都得承认,无论有无准备,想要直接从你身上下手都是不太可能了,可是,这几个人就是你的软肋,一举两得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阁下不失为有识之士,身后那些高手也有比白天那位守门的更强势,可见堂堂长孙家的确不是专靠女人肚皮成事,只不过在下十分好奇,你们将那个草包三公子扔出来息事宁人之时应该已经算是达成了转移视线弃车保帅,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又跑到这里来生事呢?还望不吝赐教。”
    “好吧,让古大人看看我的真面目更容易交流点。”
    面具解下之后,长孙家老三那张英俊的脸庞展露无遗。
    虽然古月早就通过“真理眼”洞察清晰,可这番操作目的为何实在不清楚……
    “三公子啊,的确您算是个人物,可那替身都为您付出一切了,到头来又搞出这一档子事,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他的牺牲?”
    “替身?古大人猜错了,那是我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位长孙家老三说出这句话时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看来是事实了,古月又立时理解为何他突然铤而走险,很可能没法违抗家族的决断又始终不能真的狠下心。
    “原来如此……那阁下都已经得手,为何偏偏要在此等在下前来呢?还要如此小人作态,有失大家风度啊!”
    “因为你,就是你!若非你的出现,长孙家依旧可以继续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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