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悠远江的发源地,秦国最东处的天门山四峰落瀑之景依旧壮阔。可在其中第五峰的云雾之下,被外人称为神仙门派的隐剑宗却不似以前那般淡然出尘,反而笼罩着一层凝重之感。
    已经继任隐剑宗宗主之位的于榕正在召集所有隐剑宗门人于广场集合。于榕面色惨白,重伤之身还未痊愈,但他已经不能再等了。今日是秦国武林处置点杀剑阿大的日子,一旦点杀剑阿大身死,那么滕劼被害的真相也会随着阿大一同埋进黄土。
    于榕先前就已经派门人下山去江湖中查探,得知点杀剑阿大已经于江湖上消失近十一年。这次突然出现后第一时间就来到隐剑宗杀害了宗主滕劼,而且宗主滕劼被害的同时,隐剑宗第一任宗主留下的仙家丹药更是被一佛家恶人夺走。从那佛家恶人祸水东引的话语来看,二人似互相合作又似相互利用。
    隐剑宗平日里不涉及江湖之事,加上山门紧闭,宗主滕劼被害的消息也就没有传入江湖之中。不过他们探查到后面点杀剑阿大的行为极为怪异,他在接下来的十天内杀害了江湖中声望显赫的铁掌帮老帮主余承,还去了秦国最南处的乌兰郡杀害了聚贤山庄庄主林守业。秦国武林一时间风起云涌,意欲抓捕点杀剑阿大的各方势力如过江之鲫。而关于点杀剑阿大的各种情报也是接踵而至,但其中五花八门真假难分,有说点杀剑阿大原本是藏身晋国的,还为了一个车夫杀了晋国镇国公独子,有说晋国漕帮的一艘大渡船失事就是点杀剑阿大所为,更为夸张的是说点杀剑阿大已经修炼成仙天下无敌……
    直到点杀剑阿大被靠山王石昱以一千黑甲铁骑生擒,这些消息才止住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石昱于大年初十在秦都召开武林大会准备处决点杀剑阿大的消息。
    隐剑宗广场之上,于榕见除了那些重伤不能起身的弟子外,其他轻伤弟子都已经聚集在此,就连受伤颇重的小弟子岑深都绑着木板来到了场中。
    于榕一看到岑深就想起了那惨死的彭长老,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广场上的隐剑宗门人道:“此前的事情大家都知晓了,我们隐剑宗创宗六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如此血案。如今我只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若主张报仇雪恨的,就站在广场左边。若是觉得要关闭山门积蓄力量的,就站在广场右边。最后根据人数的多少我们再来决定是否要捏碎老祖留下来的传令玉佩。”
    于榕的话语说完,下面的八位长老也是犹豫不决。毕竟滕劼蓍草卜术的预言在前,他更是应劫而死,加之他生前执意不让隐剑宗参与此事,还说出即便老祖回归也会有性命之危的话语。种种事情加在一起让大部分隐剑宗长老都心悸不已。
    不过这些心悸的长老中并不包括萧长老,因为他亲眼见到了滕劼被那佛门恶人撕裂尸体,鲜血飞洒的场面,又想到彭长老心脏被捏成的那一滩血肉。他放不下这个仇,激愤之下他直接站去了广场左边。
    与他同样看到此等场景的孙长老完全是另一种感觉,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于金为的恐惧。他已经彻底被金为震慑住了,而且滕劼的卜术预言也成了他逃避的借口。他觉得他们隐剑宗还是关闭山门积蓄力量为好,所以他选择去了广场右边。
    剩下的六位长老有觉得该报仇雪恨的,有觉得要养精蓄锐的,萧长老和孙长老旁边最后分别站了三位长老。
    于榕见长老之中没有决出意见,就又看向了下面的弟子。隐剑宗弟子多是见过了金为的可怕,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支持隐剑宗关闭山门养精蓄锐。
    于榕虽然也是主张报仇雪恨的,但他已经当众说过要听隐剑宗门人的意思。所以他尽管遗憾,却不曾反悔地准备宣布结果。
    广场中央已经分立两边,右边的人数占了大半。而这时候站在中间的岑深就显得尤为显眼了。
    于榕见岑深呆立原地,问道:“岑深,你怎么了?”
    岑深目露悲色道:“我想彭师叔了。”
    于榕哀叹一声道:“孩子,不要难过,等你修炼有成,到时候你就可以为你彭师叔报仇了。”
    “修炼有成?那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今日那点杀剑阿大就要被秦国武林处决了,我连跟他一起的佛门恶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去找谁报仇,我怎么报仇!”岑深边哭边跪在了地上。
    众人知道自从岑深师父仙逝之后,一直都是彭长老授业教导于他,这几年来二人之间已是师徒父子的情谊了。现在彭长老惨死,岑深如此悲戚让他们见者无不动容。
    于榕也感岑深哀伤道:“岑深,彭师弟若是能听到这些,他肯定也会心有所慰的。”
    岑深泪流满面地磕头道:“宗主,岑深恳请宗主让我下山,我要赶过去秦都,我要问出跟点杀剑阿大一起的那个佛门恶人是谁!我不想以后晚上做梦,我彭师叔问我为什么没有帮他报仇时,我竟然连仇人是谁都答不上来!”
    岑深的头砰砰砰地磕在广场的石砖上,额头淌血的同时嘴里不停道:“恳请宗主让我下山!”
    那些原本站在广场右边的弟子很多都已经上去扶着岑深了,他们心中愧疚,因为害怕他们选择了逃避,但这入门比他们晚的小师弟居然敢为了彭长老直面那佛门恶人。但凡还有点血性的都被岑深带动着过去了左边,那些站在左边的弟子皆跪地道:“恳请宗主为滕劼宗主,彭长老报仇!”
    “恳请宗主为滕劼宗主,彭长老报仇!”
    萧长老和孙长老也统一战线地跪地请求道。
    于榕见大家意见一统,点头道:“好!我这就捏碎传令玉佩,召唤老祖!”
    “多谢宗主!”岑深俯首于地,痛哭高喊道。谁都觉得岑深对彭长老情深义重,可只有地上石砖知道,贴在它上面的是一张怎样阴笑的脸。
    于榕自怀中取出那枚传令玉佩,一捏之下玉佩光华暴涨,而后化作一道耀眼青光直向天外射去。
    外隐界莲花宗内,已经是莲花宗入门弟子的隐剑宗老祖突然心中一悸,然后他身上那枚与留在隐剑宗一模一样的玉佩发出一道青光。
    隐剑宗老祖知道这是隐剑宗门人捏碎了传令玉佩,那就是隐剑宗有难了。他当即前去他师尊洞府,准备禀告说自己要回凡人界一趟。可他师尊门外的青衣道童却告知他,他师尊闭关许久,只是在闭关之前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哪位弟子要下凡就将字条递给那位弟子。
    那青衣道童问道:“剑抟师兄,你可决定下凡了?”
    “嗯。”隐剑宗老祖剑抟肯定道。
    那青衣道童也就不再迟疑地将怀中字条取出递于剑抟。
    剑抟略感奇怪地打开字条一看,只见字条上下写着“无间之局,回首还真”。
    剑抟不解道:“青牧师弟,师尊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
    那被唤作青牧的道童道:“剑抟师兄,师尊的意思师弟不明白,但我们既然已经入得外隐界修道,为何还要去管凡人界之事?”
    剑抟道:“隐剑宗是孕育我道心的根,我也答应过他们若是他们有难必会相帮一次。”
    青牧了然之后自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丹药道:“剑抟师兄,这枚风灵丹是师弟前段日子从师尊那里讨来的,与剑抟师兄的风灵根正好契合,你拿去用吧。”
    剑抟笑着道:“师弟的好意师兄心领了。我如今已是筑基后期修为,在凡人界若还要用丹药辅佐的话,岂不被人笑话了去。等我回来后我用师门贡献去换些仙酿,到时你我一同畅饮。”
    说完,剑抟生怕青牧真把丹药塞给他,边御风而行边挥手跟青牧告别了。
    青牧看着剑抟离开的背影,将喉口那道鲜血咽了下去道:“剑抟师兄,师弟道行微末,即便只沾染一丝牵连就导致了体内灵气紊乱。原来师尊当日是为了你而测算出了这张字条,奈何反噬的力量太大,他直到现在还在闭关之中。哎……”
    剑抟身披莲花宗入门弟子法袍,背负他师尊赐予的风吟剑,借由莲花宗的传送阵传回了天门山以东的一处无人海岛之上。
    剑抟重回凡人界,立感这里灵气稀薄。但他顾不上这些了,他右手掐诀口中念咒,凭虚御风地飞身而起,直奔隐剑宗方向。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广场上的隐剑宗弟子就看到空中有一飘飘乎若仙人的老者来临。那老者身披莲花道袍,背负金穗长剑,自空中缓缓降下。观其面容,竟和隐剑宗第一任宗主的画像一模一样。
    隐剑宗众人跪地恭迎道:“拜见老祖。”
    剑抟对这些徒子徒孙没任何印象,但故地重游还是让他心中感慨道:“多年未至,隐剑宗变化不大。”
    剑抟看着广场上方穿着隐剑宗宗主服饰的于榕,飞过去道:“你就是现任的隐剑宗宗主?是你将我召回?”
    于榕恭敬道:“回禀老祖,弟子名叫于榕,在数日前继任了隐剑宗宗主之位。上一任宗主滕劼于入地剑塔内被人杀害……”
    “什么!”剑抟怒道,“为何不早些捏碎传令玉佩?”
    随着剑抟的怒气散出,一股压迫之感笼罩在整座隐剑宗内。于榕重伤未愈,受不了这等压迫感,吐了一口鲜血。
    剑抟见事已至此,再发脾气也是徒劳。他收起怒意,以灵气上前探查于榕的身体,惊奇道:“你受伤颇重,体内隐隐还有一股佛门掌印,是那歹人所为?”
    “嗯,此次袭上我隐剑宗的共有两人。一个乃是前无幽谷血榜第一人——点杀剑阿大,另一个是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佛门歹人。我就是被那个佛门歹人以佛家降魔印重伤。”于榕脸色越发苍白道。
    一听到无幽谷之名,剑抟稍稍惊了一下,可一想到这只是凡人界的无幽谷,也就没当回事。而且隐剑宗被人欺负成这样,他这隐剑宗老祖早就怒火中烧了。他先让于榕闭眼调息,自己则是用筑基期灵气将金为留在于榕体内的降魔印劲力全部驱赶而出。
    于榕此前胸口的重压之感在剑抟灵气入体时轰然散开,降魔印劲力消失之后,于榕整个人气血通畅轻松不少。
    于榕面色舒缓后拜谢道:“多谢老祖为弟子疗伤。”
    剑抟道:“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于我。”
    于榕不敢有任何遗漏的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剑抟。剑抟细细听着,在心里有了个大体的概念后就飞去了入地剑塔方向。他以手触在入地剑塔外的石壁上,感知到飞剑破昰仍在里面,但入地剑塔却已经不为破昰所控制。即便是他这隐剑宗老祖归来,入地剑塔的入口还是没有开启。
    剑抟内心暗道:“破昰似乎极为虚弱,看样子那个点杀剑阿大手中还有一把可与破昰对拼的神兵。”
    剑抟虽然想不通在入地剑塔内滕劼这凝气九层是如何输的,但如今更重要的还是找出那个佛家歹人。他从于榕那里得知今天正是石昱举办武林大会处决点杀剑阿大的日子,他与于榕交代了几句后就御风飞去了秦都方向。
    望着离去的剑抟,岑深心中冷笑道:“去吧,快点过去吧,要是能杀了金为或者你们同归于尽就最好了。你这隐剑宗我会好好利用,等我飞升成仙后,就屠尽你隐剑宗满门。”
    剑抟一路穿云过山,两炷香过后就飞抵了秦都上空。就在剑抟准备飞身进秦都的时候,他想起了于榕跟他说起的关于秦都有阵法护佑不能飞行的传说。剑抟思虑过后还是觉得小心为上,他于秦都东门一里外降下,而后步行走向秦都。
    行至城门之外,剑抟就从城门上方的龙首之内感觉到了秦都蕴含的一股真龙之意,暗叹这秦国姜氏国运竟然如此昌盛。
    剑抟因为身着道袍背负长剑,在城门口询问石家位置的时候被那边的黑甲军认为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侠士。那黑甲军笑着对他道:“道长,您来晚了,靠山王的武林大会都已经开始两个多时辰了。”
    剑抟道:“有劳你跟贫道说个位置,我好赶过去。”
    那黑甲军见这位道长仙风道骨,言语间还特别客气,就跟他们那队队长请示了一下,获得首肯后一路带着他来到了石家门前。
    他们刚到石家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高喊着“誓杀莫竹”。那黑甲军对江湖之事无甚兴趣,还以为里面又发现了什么大恶人,他笑着跟剑抟道:“道长,我就送您到这了。”
    剑抟行了个莲花宗回礼手印道:“多谢。”
    那黑甲军跟剑抟拱了拱手后就又回去当差了。
    石府外面的护卫见一名黑甲军带着一个老道士过来,上前问道:“道长前来何事?”
    剑抟回道:“今日是石昱大侠召开武林大会的日子,我由于一些事情在路上耽搁了,不知道武林大会结束了没有。”
    那护卫看了看剑抟,想到他是黑甲军带过来的,后面演武场内还有一群江湖豪杰在呢,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冒充寻事。他恭敬道:“道长请进,里面武林大会正开着呢。”说完,他就领着剑抟进去了演武场。
    等剑抟来到石家演武场,一下就认出了高台之上使用那道青色先天气劲的人吞服了他留在隐剑宗的那枚仙家丹药。
    剑抟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杀我隐剑宗宗主,抢我仙家丹药晋升,我倒要看看,你身后的那个佛门歹人到底是谁!”
    座位上的阿大一看到似仙人般飘进来的剑抟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肯定是隐剑宗用了那枚传令玉佩。
    剑抟见周围江湖群雄都站着看向高台上的决斗,而中间唯一坐着的一位老者正盯着他。既然正主都在上面,剑抟也不急了,他走到阿大身边坐下道:“你喜欢看戏?”
    阿大叹道:“本来喜欢的,现在你来了,等等就该唱戏了。”
    “你知道我是谁?还知道我为何而来!”剑抟看向阿大的眼神中透着杀意。
    阿大回道:“滕劼好像已经劝过隐剑宗的人,不让你牵扯其中了。”
    “你认识滕劼?”剑抟道。
    阿大点头道:“认识的,而且还成了半日的好友。”
    “为何是半日?”剑抟不解道。
    阿大道:“因为我过去杀他到跟他成为好友,只用了半日。”
    剑抟也知道座位旁边的是谁了,他问道:“今日不是应该处决你么?为何你比上面这两位看起来还要轻松惬意。”
    阿大坦然道:“一个今日必死之人还有何不轻松惬意的。”
    剑抟摆弄着手中聚集起来的灵气道:“那你想怎么死?”
    阿大看向剑抟道:“这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哦?”剑抟嗤笑道,“那由谁来决定?”
    阿大盯了一眼剑抟右侧,开口道:“自然是他!”
    说罢,阿大持着断罪飞身后退,一个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剑抟右侧。同一时间,一只坚硬如岩石般的手掌已经拍在了剑抟肩头,将他整个人连同座下椅子一同向下拍去。
    高台之上莫竹和石昱互有损伤,台下的江湖众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战斗。哪知道台下桌椅旁又生出一声巨响,等他们回过神来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银色鬼脸面具之人正拍在一个身穿莲花道袍的道士肩上,那道士身下座椅碎裂,但他却完全不受影响地端坐在那,而那个戴着银色鬼脸面具之人的手掌也像拍在了什么厚实之物上,余音振振。
    金为见一击不成,撤身后退间对着剑抟抱拳道:“阁下不愧是无幽谷谷主,今日想必是为了铲除我们武林正道而来!”
    金为一说完,阿大对着剑抟面露惧色道:“谷主,我被抓后从未暴露过无幽谷位置,你为何还要来杀我灭口!”
    一听金为称呼剑抟为无幽谷谷主,点杀剑阿大更是证明了剑抟的身份,那些江湖中人纷纷拔出兵刃对准了剑抟。
    高台之上的石昱和莫竹同时一愣,他们都认识那张银色鬼脸面具,真正的无幽谷谷主金为现在称呼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为谷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剑抟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完全像是安排好的,他冷笑着从身后抽出风吟剑道:“很久没有开杀戒了,既然你们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剑抟已经不想去分辨什么,在剑抟看来,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隐剑宗失去的脸面陪葬。风吟剑起,一道风声裹挟着灵气而来。当风声吟过,十几个江湖侠士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闷哼一声间头颅已经滚落在地。台下顿时乱成一片,没有人发现那些江湖侠士尸体倒地后,那些鲜血全部没入了地下。
    高台之上还在跟莫竹激斗的石昱眼见不对,立刻对台下仇衷、林仲等人道:“快逃!我来殿后!”
    那些江湖中人自知不是剑抟对手,现在听到石昱话语,还以为他是跟他们说的,于是纷纷向外逃去。
    剑抟的风吟剑如入无人之境,风声过处就是断肢残躯。随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流入地下的鲜血也在不多时闪现出了一道冲天红光。
    金为见时机成熟,在众人慌乱间以右手结佛家宝瓶印朝地下一拍,石家演武场下方顿时生出一道金色屏障,而后不停向上延伸。
    阿大见势不对,自人群中看到了不远处被人挤压着的曾辉。他施展身法一下来到了曾辉身旁,在曾辉呆若木鸡的表情下拎着其衣领一甩而出,趁着金色屏障聚拢之前,将曾辉扔了出去。
    “莫沾江湖事,才是自在人。”这是曾辉最后能听到的阿大对他说的话。
    金色屏障自上方完全聚拢,将三百多个还未来得及逃离的江湖侠士统统关在了阵法之中,伏魔棍周析、九爪钩农冀和齐焦觉这三位武林泰斗好巧不巧地也在里面。
    侥幸逃出去的杨凌和闻天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道金色屏障,二人看了一眼周围,除了仇衷、林仲等人逃出之外,还有好多江湖同道困在阵法之中。
    阵内伏魔棍周析等人见势不对,立刻来到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金为身边,对其道:“这位前辈既然能对抗无幽谷谷主,肯定是江湖中不出世的大英雄。我们愿意投靠前辈,望前辈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银色鬼脸面具下的金为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金为肯定的回答,伏魔棍周析还在欣喜之时,他的头已经被金为一手摘下。身首分离的躯体向外喷洒着鲜血,金为将周析的人头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自半空中轻轻抛出,一拳轰爆道:“我自然会助你们,助你们往生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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