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枯瘦的手掌推开了石家主屋的大门,来人夹带着屋外寒风一并进了屋子,他的身后还远远跟着两个追过来的护卫。
    只见那人身材消瘦,须发尽白,瘪下去的脸上那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像是要爆出来一样。他的手脚看上去和干柴无异,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石家主屋内的人皆是站立而起,又惊又喜地注视着他。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直卧病在床的石老家主。
    石老太君见自己的夫君来了,虽感意外,但他看起来十分清醒,她唤了一声之后喜不自胜地迎了过去。
    可石老家主却一把将她推了开去,他仿佛在急切地寻找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临涛!他们说临涛的儿子回来了,在哪呢?在哪呢!”
    石武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家向他望过来。
    石老家主看到石武的第一眼就着魔般地走了过去,他双手捧起石武的肩,神经质地笑着对石武道:“临涛!真像临涛啊。你叫什么名字?”
    “石武,石头的石,武功的武。”石武此刻全身僵冷,他有些被眼前的老者吓到了,轻声问道:“您是?”
    石老家主开心道:“我是你爷爷——石远海。”
    “啊?”石武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他的爷爷,那岂不就是石家上一任家主了。可石武看他骨瘦如柴的样子,想着石家是不是待他不好。
    “啊什么啊!还不快叫爷爷!”石武还在想着问题的时候,石远海眉头微皱地摸了摸石武的手臂手掌,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暖炉呢?我们石家连炉子都烧不起了么!”
    石香玲见石远海突然来了,也是惊道:“父亲,屋内一直生着暖炉的,这也不冷啊。”
    石远海见她们一个个捧着手炉,就一把从石香玲手中抢过来一个,递给石武道:“你拿着。”
    石武谢过他的好意道:“多谢,不过这个对我无用。”
    石远海急忙问道:“那什么对你有用?”
    石武直白道:“那枚乾元丹可能有用。”
    石远海转身对着主屋内的人问道:“说!乾元丹在哪儿?”
    石老太君见石远海这哪是清醒了,分明是更疯癫了。她怕他一时糊涂真把乾元丹给了石武,忙对他身后跟进来的两个护卫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老家主累了,还不快带他回房好好休息。”
    那两个护卫躬身称是,然后对着石远海道:“老家主,这儿人多太闹,我们带您回屋子休息去。”
    说着,那两个护卫各自扶着石远海的左右手臂,想要强行带他回去。石远海冷哼一声,眼神凛然间双臂用力,使出一招擒龙伏虎,以左手扣住一个护卫的右臂,又以右手将另一个护卫的左臂反向掰至那人的后脑勺,瞬间将二人摔倒制住。他冷笑道:“区区奴才也敢困我!”
    那两个护卫没想到石远海会突发使力,痛得连连求饶。
    石远海许是很久没动过筋骨了,这一招使出他自己也是气喘吁吁的,不过他还是对石武道:“没事的,有爷爷在这里呢。石家什么都是你的!”
    石老太君见自己夫君今日像发了疯一样,喝道:“老头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石远海厉声回道:“我要你把乾元丹拿出来给我这孙儿,还要我这孙儿认祖归宗。”
    石老太君只觉得最近跟石家犯冲,她扶着抹额道:“好!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们石家的,以前我为了你们石家吃了多少苦你是没往心里记。现在难得有些安稳日子过了,一个个尽给我过来闹腾。那石齐玉要跟石家断情绝义就算了,这石武一回来就忤逆地顶撞我。现在就连你也要在这里发疯发癫。行!不就是一颗乾元丹嘛,你们石家可以给这嫡孙。但这毕竟是别人给昱儿的东西,你怎么也得问过你另一个儿子吧。”
    “昱儿。”石远海口中喃喃道,“对!我还有昱儿,昱儿在哪?”
    石老太君见自己这疯疯癫癫的夫君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叹了一口气道:“他现在出息了,前不久刚被皇上封为领侍卫内大臣,现在正在宫里当差呢。我已经让老冯去喊他回来了,相信不久后就会到了。”
    石远海闻言开怀道:“昱儿真出息了,不愧是我石远海的儿子。哎,要是临涛还在这里该多好啊。他们两兄弟一起,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的。”说着,石远海心头难过,就松开了那两个护卫的手,石老太君赶紧让人将他们扶下去医治。
    石远海并没有去管其他人,而是扶起石武道:“孙儿你再等等,你小伯跟你父亲关系很好,他只要知道你是临涛的儿子,他一定会把乾元丹给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不冷了。”
    石武感觉自己体内的寒疾已经慢慢靠近他的心脏了,但他看到石远海为他做的,还是很感动道:“多谢……爷爷。”
    这声爷爷叫的是石远海一阵欢心,他咳嗽着笑道:“欸!孙儿乖!”
    阿大此刻已经站立而起,此间状况频发,让他始料未及。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也该到了要去印证的时候。
    就在石老家主扶起石武的那一刻,阿大展开全部身法,周身蓝色气劲汹涌而出的同时断罪已经出现在他手中,更是抵在了石远海的脖颈之上。只要阿大再一用力,断罪就能割开石远海的咽喉,令他气绝当场。
    石武被阿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问道:“阿大爷爷你干嘛?”
    比石武更震惊的是石家主屋内的众人,他们不知道阿大意欲何为,这老家主都已经为了石武跟石老太君翻脸了,乾元丹也要给石武了,为何他还要挟持老家主。
    石老家主双眼微凝,问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阿大回道。
    石老家主疑惑道:“我应该知道?”
    “不应该吗?金为!”阿大口中“金为”二字出口,石武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远离了石远海。
    “金为?”石老家主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怔,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大警告道:“金为,若是再不反抗,你的脖子就要断了。”
    石老太君已经急得站立不稳道:“你快放了他!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石芳玲夫妇更是吓得想直接开门逃了。
    看着石家主屋内乱作一团的众人,还是石老家主震住全场道:“都别吵。还有那两个想出去的,若是现在踏出去半步,以后都别再进我们石家门庭。”
    石家众人这才都止住了声,石芳玲那要开门的手也收了回来,默默地回到了原先的位子旁。
    阿大手中断罪再进半寸,石远海的脖子上已经流下血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石远海道:“我们有仇?”
    阿大看着情绪无动的石远海,说道:“我是点杀剑阿大!”
    “那我们确实有仇!”石远海不解地看向石武道,“你为何会跟你爹的仇人在一起?”
    石武以手捂着左边胸口,抵抗着寒疾解释道:“我爹没死,我阿大爷爷也不是我爹的仇人。”
    石老家主欣喜道:“真的吗?那临涛既然没死,为何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石武黯然道:“他失踪了。”
    石老家主好像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希望,却又在下一刻被生生打碎。他心灰意冷地对阿大道:“我不知道金为是谁,更不是你口中的金为。”
    阿大不罢休道:“我前几日夜探过你们石家。整个石家中只有你和石昱有嫌疑。但石昱的年纪和时间都对不上,所以最可疑的就是你这个一直卧病在床的老家主了。”
    石老太君见形势危急,帮石远海辩解道:“老身不知道你跟那个叫金为的有何仇恨,但我夫君石远海自十一年前气急攻心之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从没有出过石家半步。刚刚那两个石家护卫就是最好的证人。”
    石武细想之后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处处真情流露的老人家是金为,帮着问道:“阿大爷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阿大则是肯定道:“按照那晚你跟金为说的,他肯定是石家之人,如今最能对得上的,就是眼前这人。”
    石武还要再帮石远海说话时,石远海拦着石武,反而问阿大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我在临死前问你一句,他是不是石临涛的儿子。”
    阿大不知石远海为何要问这个,点头道:“是!”
    “那这孩子刚刚说的,我儿石临涛夫妇再次失踪是否跟你有关?”石远海又问道。
    阿大道:“与我无关。他们夫妇是在一个晚上齐齐失踪的,这孩子也在那晚染上了莫名寒疾。若真与我有关,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地带他从晋国过来医治。最后在得知你们石家有乾元丹后,我还低声下气地跑来求药。”
    “但愿你不会骗一个将死之人。”石远海转而对石武道,“不要怪爷爷多心,爷爷从一开始看到你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你爹小时候。我很开心你能回来,但我也要确保你是石家的血脉。不过这下好了,爷爷安心了。不管我生死如何,我都会让他们将乾元丹给你的。但你也要答应我,若你好了,就认祖归宗留在石家。你是我石家嫡孙,不该在外面受苦的。”
    石武心里纠结着呵出一口寒气,他不知道该去相信阿大还是相信眼前的石老家主。他苦笑道:“今天可是我生辰啊,就不要让我做这种选择了吧。”
    石远海一听,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道:“原来今天是你生辰啊。”
    石远海郑重地对主屋内的石家众人道:“等等不管发生什么事,乾元丹必须给我这孙儿,还要将他的名字录入族谱之内。不然我即便做了鬼,也会让这家里不得安宁的!”
    主屋内的众人都没有出声,他们恨不得去跟阿大拼命,如何还会愿意将对方索要的乾元丹赠于他们。
    石远海见没人回他,怒道:“老婆子!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我的话已经在这个家里没用了?”
    石老太君恨恨地拍在地上道:“我听到了,我照做就是!”
    石远海笑着对石武道:“你爹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所以爷爷也不会待差你的。你看,你爷爷说话还是能算数的,厉不厉害?”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做成了一件事就在自己面前炫耀的石远海,石武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愿相信石远海就是金为。
    石远海又对着阿大道:“我不管你将我看成是谁,但如果这一剑下去可以了却你心中顾虑,那你就斩下去吧。就当是谢谢你这一路对我孙儿的照顾了。”
    “好!你的命我收下了。”阿大说着反手就要以断罪斩下石老家主的头颅。
    主屋内的门这次是被人撞开的,一道黄色身影举着一把乌金剑正面攻向了阿大。阿大左手蓝色剑气哐地一声震开了来人的攻势,右手并不怠慢地继续向着石老家主的咽喉深入。
    那道黄色身影被阿大击退数步,现出了一个身着黄色披风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嘴中喊着:“不要!”
    石家主屋内的众人更是闭上了眼不忍看到石远海身首异处的惨状。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了阿大举剑的右臂上,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拦下阿大,也就只有石武了吧。
    石武现在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寒的,他喘息着对阿大道:“阿大爷爷,算了。如果他真是金为,那我只能说我认了,他确实该赢。”
    阿大其实也已经动摇了,不然石武的手如何会来得及拦下他的断罪。阿大对石武点了点头,看向石远海道:“若你真是金为,这把我也认了。”
    阿大缓缓撤开断罪,退了过去。
    见石老家主脱困,那身着黄色披风的中年男子第一时间赶过去道:“爹!您怎么样?”
    石远海看着那男子道:“我的昱儿真是越来越英武了,不错不错。”
    石昱眼中泛泪道:“爹,您认得我了!”
    石远海笑着道:“你是喝多了么!在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亲爹不认识儿子的。你过来,我带你看看你大哥的儿子,你的亲侄儿。”
    说着,石远海就拉着石昱过去石武那边,只是石武现在难受得紧,看上去很是疲累。
    石昱对石武并无好感,可看到自己父亲竟然会因为他是石临涛的儿子而清醒过来,心里也就暂时放下了要跟他们清算挟持石远海的这笔账。
    石远海则是完全不同,他走到石武旁边后再次把他看了又看,欢喜的不得了。
    石武都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僵硬着笑道:“爷爷好,小伯好。”
    石远海重重地嗯了一声,石昱却无甚反应,不过在石远海瞅了他一眼后,石昱只得回了声好。
    石武这下是真搞不懂了,他知道阿大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若是让他石武选,他也会认为石老家主是最可疑的人。石武忍不住问道:“爷爷,石家有什么特别的人么?比如时常会失踪个几天,或者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人的。”
    石远海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道:“我们石家就你最特别了,你可是临涛的儿子啊。不过以前应该是我,我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但我都是在床上躺过去的。”
    石武听了尽量不刺激到他:“那您有没有梦游症之类的,或者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呸呸,兄弟就行,我们找的那人是个男的。”
    “没有吧。”石老家主摇了摇头,又不确定地问石老太君和石昱道,“我还有兄弟健在么?”
    石昱不知道石武问这些干嘛,但还是告诉石远海道:“爹,我们家本族长辈就您一个了。”
    石远海听了跟石武确认道:“那就没了。”
    石武感觉寒意就快涌到嗓子眼了,他努力抓紧衣服控制着,细声对阿大道:“阿大爷爷,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金为只是拿石家做了一个幌子,以求让我们都往石家方向靠。他正好可以借此混淆视听。”
    “我不知道。”阿大这下也乱了方寸,既然石老家主不是金为,那金为到底是谁!
    石老太君并不关心这些,而是将石老家主拉过来低声道:“你真要把乾元丹给这小娃?”
    石远海肯定道:“他是临涛的儿子,石家嫡孙。拿乾元丹救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而且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乾元丹?”石昱这才知道他们准备把乾元丹给石武,不禁吃惊道。
    石远海见石昱也听到了,干脆道:“昱儿,你这亲侄儿寒疾在身,需要你的那颗乾元丹才能活命,你拿出来给他吧。”
    石昱一听面露难色。
    石远海以为他不肯交出,喝道:“怎么?区区一颗丹药还比不上你亲侄儿的命了?”
    石昱随即说道:“不是啊爹!您难道忘了,前几年您清醒过一次,说是石家的好东西都要放您身上。就把召唤齐玉那孽障的玉佩和乾元丹都拿过去了。”
    “我拿过来了?”石远海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他敲着脑袋道,“我怎么完全记不起来了。”
    石昱见事情说起,也就问道:“对了爹,我差点忘了问您,您为何要用玉佩唤齐玉那孽障回来啊?”
    石远海不知所云道:“齐玉?齐玉又是谁?我到底做过什么事?我的头好痛。”
    石老太君见石远海头疼难受的样子,忙劝道:“昱儿,你别问了。老头子你也别多想了。”石老太君扶着石远海回到家主位子上休息。
    石远海还不放弃地在身上一顿搜找,最后竟然真的在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玉佩和一个方形玉盒。
    石老家主扶着脑袋纳闷道:“怎么真在我身上?”
    阿大把目光盯在了石远海手上的方形玉盒,他对他的怀疑并未减少太多。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石远海的时候,石武感到体内寒意直钻心房,他口中喷出一道冰屑,整个人倒了下去。
    进门以后一直不敢出声的柳黎大喊一声道:“少爷!”
    阿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扶住要倒在地上的石武,关切道:“怎么了?”
    柳黎也跑到了石武身边,紧紧地抓住石武的手臂。
    石武牙齿都已经开始打颤了,他挣扎着笑道:“刚刚对老人家不敬,遭报应了。”
    阿大哪还有心思听他说笑,对石远海道:“乾元丹拿来!”
    石远海见石武有异,忙拿着摸出的方形玉盒快步走到阿大旁边。他一手将玉盒打开,露出了里面一颗透着红光的丹药。此丹着实不凡,即便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里面包含着无穷药力。
    石远海将丹药递给了阿大,但他觉得这玉盒内的丹药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不是以前的样子,可他现在糊涂的脑袋已经记不清那么多了。
    阿大拿过乾元丹,手指触碰之下感觉里面像是有团火一样。他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现在救石武要紧,他不再迟疑地将丹药放入石武口中。
    刚一入喉,石武就感觉那枚丹药像是在与他体内寒气拼杀一样,所过之处,凝结成网的寒气层层破碎。石武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身子暖和了很多。而在石武体内,原本就快难以支撑的心脏位置得以外界丹药的援助,慢慢与体内寒气分庭抗礼起来。
    石武心脏位置就好比是元帅一样,将丹药内的药力一分为八,先行攻破石武喉口正下方两寸位置的第一颗九瓣寒莲子,再经由神藏、天突两穴逐一往下。丹药药力在中脘、期门、神阙、大横四个穴位分别打破升腾而出的寒气,更是止住了还要再次向外延伸寒意的九瓣寒莲子。最后石武心脏内赤火王蝎的残余火劲,凝结此丹剩余的药力,与气海位置上第八颗九瓣寒莲子生出的寒气汇聚交融,竟然化作了一汪清水流淌在石武体内。
    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丹药入体的石武身上冒出一团团白气,捂着心脏的手渐渐有了温热,脸色也缓和了过来。
    阿大见乾元丹果然有效,心中大定。
    石老家主还在想着丹药的事情,不过见石武好转了,也就不去多想了。他关心道:“孙儿,你感觉怎么样?”
    石武呼出一股暖气,握了握双拳道:“好像,好了。”
    在旁边就快哭出来的柳黎开心道:“少爷好了!少爷好了!”
    石武笑着道:“傻姐姐,你可别哭啊,这可是值得高兴的事!”
    柳黎狠狠地点头,看上去比石武还要高兴。
    阿大见石远海拿出的乾元丹有效,对其抱拳道:“多谢!”
    石远海不解道:“我救我孙儿,你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即便有些人知道这是她孙儿,也不一定会拿出那枚乾元丹的。”阿大意有所指,石远海也是听得明白。
    石远海不作他想,对着石家主屋内的人道:“既然这么多姓石的都在,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等等就让小武认祖归宗吧。石家的族谱之上,是该记上他的名字了。”
    石武本想拒绝,但他感觉到阿大在他手上轻轻抓了两下,他点头同意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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