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着,小手歪在脑袋旁,精灵极了。
    这是……他和丁凯的孩子。
    老中医没有催促他,似是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室内药香袅袅。
    良久,老中医道:“你现在也看到了,也证实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想的是怎么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生出来,别的都不要在意。”
    季惺“嗯”了一声,还在看着那张打印纸。
    “这样吧,你最近饮食应该不畅,我给你开几服健脾胃的药先吃着,天气冷了,切记要注意保暖,千万不可生病,不要乱吃西药。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随时过来看。”老中医递给季惺一张名片,“你这个事情最好就不要到别的医院去了,就在我这里看吧,我一直帮你到生下孩子。”
    季惺恭敬地接过,上面只有老中医的名字:秦太炎。还有一个电话。他默念了几遍,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秦大夫,我这个病……我这个情况,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他才刚工作,哪里来的钱。家里的钱也不是他的,如果生产需要一大笔费用,那还真是个问题!
    秦老一怔,复又摆摆手,“这个你先不用操心,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这种情况又是特殊,诊费什么的,不用提了。”
    “那怎么行?”季惺奇道:“看病吃药,怎么能不给钱……”
    “咳,你这孩子。”秦老摇头笑起来,“这样吧,我现在给你开的药根本花不了几毛,其他如果产生费用了,等你生完孩子再说吧。”
    季惺觉得自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遇到这样一个好大夫。他感激地笑笑:“谢谢您,秦大夫。”
    第二天,季维时田赛芬过来看了房子,一听房价,简直觉得是天下掉下了一块大馅饼,完全没反对就拍板而定。接下来就去办理了过户手续,然后让季惺去逛家电家具市场,再添置些东西。
    季惺趁着周末任劳任怨去跑,看完彩电看冰箱,看完冰箱看沙发,看完沙发看灯具,这几个市场在市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看得他两腿跑细,两眼转圈圈。偏生季维时和田赛芬的意见又不一致,三个人往往是两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又要重新再看再买。季惺有了秦老开的药,自以为有了保障,也就没太注意,想着等家里事情全部解决了再好好照顾自己。
    夜深人静,他忙完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抚摩着肚子,心中不禁发愁。
    搬家之后,他这怀孕的情况该如何向父母解释……他想了无数种方案,比如仍旧租房在外住等等。
    可是,还没等他想好对策,这件事情就被发现了。
    十一月底,所有的家具已经到位,只需要把原来厂区房子的一些东西搬去,就可以入住新家。说好周日搬,季惺周六回到家中,帮助父母收拾东西。
    他怀孕五个月了,肚子越发明显,幸好天气冷了,穿着厚厚的外套看不大出来。回了家,搬箱抬柜的,腰部一阵阵发疼,却不敢说。他和季恪的房间床底下都有些物品要收拣一番,他费力地想蹲下,奈何肚子鼓鼓地不舒服,只好跪着去扒拉床底下的东西。
    把几箱子两兄弟藏的书弄出来,分门别类整理好,季惺赫然看见了一套《机器猫》漫画,这还是丁凯十年前送他的……他摩挲着书面,一阵失神。
    正想着,老妈推门进来喊他,“季惺,来帮你爸抬一下书柜。”
    季惺应了一声站起来,哪知站得太快,血液回不上来,眼前一黑,一下子倒在了满地的书本上。
    这可把田赛芬吓得够呛!
    “季惺!!……老季老季,你快来!季惺晕倒了!”她慌忙上前要扶起季惺,又喊着自己的老公过来看。
    季维时也急匆匆跑了过来,两夫妻一起把季惺架上了旁边的床。
    田赛芬到底是母亲,儿子是从她肚子里辛辛苦苦生出来的,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虚弱地倒在她面前,她都急得快哭了。
    季维时也慌了神。一面拿手去摸季惺的额头,一面又捏他的手。老半天才想起来,要去掐他的人中试试。
    田赛芬守在旁边,把儿子胸膛肚腹手脚都摸了一个遍。
    季惺这时是平躺的,所有的衣服摊平了,他手脚细,因此那个肚子就特别的凸。
    田赛芬一下子摸到了,惊疑不已,“老季!你看季惺的肚子,怎么会那么鼓!”
    季维时反手一碰,“真的!怎么回事?”
    “该不是……长了肿瘤?”田赛芬三两下就把季惺衣服给拉了起来。
    季惺想隐瞒的事实就这么暴露在父母面前,圆滚滚的肚子略硬,肚脐微凸,光滑圆润。
    “天!!!”夫妻俩惊呆了。
    这肚子,和田赛芬当年怀孕的时候何其相似!
    莫非真的长了个肿瘤!
    “嗯……”季惺呻吟了两声,眼睛眨了眨,渐渐醒了过来。感觉肚子凉飕飕,低头一看,心惊胆战地拉着衣服就要躲。
    “别动!”田赛芬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多久了?……季惺,你不要瞒着爸妈啊!”
    “不是,我没有,没事!”季惺挣脱开来,把肚子盖上,“没什么!”
    躲躲闪闪的神态让爸妈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季维时沉着脸,“都这样了你还不说实话,去医院看过没有?如果是病,早治疗早好!你这样子肯定是肚子里面长了肿瘤!你刚才还晕倒了!”
    田赛芬也帮腔:“你不要让爸妈担心。……老季,暂时不要管搬家的事情了,赶紧带季惺去医院瞧一瞧。这肿瘤都长这么大了!快快,别收拾了,走!”
    去医院!这怎么行!肚子一照b超就看出来了!
    季惺魂飞魄散,“没有!不是!爸!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就是今天吃多了,肚子胀!真的!”
    “肚子胀成这样?怎么可能?”
    两夫妻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那肚子怎么都不像吃多了胀的!即便是,那也胀出毛病了。
    当下,家里也不整理了,两个人推着季惺就要出门去医院。
    季惺逃脱不成、推拒不成、赖皮也不成,种种伎俩都施尽,迫不得已抓着门框对父母说:“爸!妈!我不是生病……求你们,我不去医院……我说我说!”
    两夫妻将信将疑看着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惺蔫蔫地点了两下头,把他们推进门,关上。
    “快说!”田赛芬性子急,抓着他的手臂摇了一把。
    季惺死咬着后槽牙,皱着眉,往屋子里走了两步,忽然一转身,扶着墙对着父母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夫妻俩惊讶不已。
    季惺跪着,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夫妻俩都没听清。
    季惺明白,如果他今天说了出来,这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会在家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父母要如何看待他,他真的无从知道。
    他咬着牙,低着头,眼里已然浮起了水汽。
    “爸、妈,其实我……我是……怀孕了。”
    “什么!!!”
    荒唐、怪诞、滑稽、胡闹……这都不能说明季维时和田赛芬听到这句话的心情。
    两夫妻对视一眼,眸中的担忧一目了然。
    田赛芬压低了声音,“老季,季惺他该不会……脑子出了问题吧?”
    季维时凝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被发现了~~苦逼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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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搬家了
    夫妻两个把季惺扶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温和地说:“季惺,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精神不大好?要不然,还是和爸妈去医院瞧一瞧?你这肚子确实看着不太对劲,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算是肿瘤也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是个男生,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呵呵呵。”
    任谁听了一个男孩儿说那种话,也不会觉得他精神还正常。夫妻两个心里担忧,怕刺激到季惺,脸上还是一团和气。
    季惺知道他们不信。越是这样他越是恐惧。
    他不言不语地从包里掏出了那天秦太炎给他打印的b超照片,递给父母。
    “这是什么?”老爸老妈捧着那张纸,像捧着烫手的山芋。
    “这是,我的b超照……”季惺哑着嗓子说着,“我没敢去医院,去找了一个老中医,他给我诊断出来是怀孕了。然后他还给我照了b超,这就是我肚子里面那个孩子……”
    “放屁!”没等季惺说完话,老爸猛然发怒了,两下把那张纸给撕烂摔在季惺脸上,“你是发了疯了!什么怀孕!什么b超!什么孩子!你找的什么医生!”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乱骂着,“胡说!简直是发疯!神经病!……”
    季惺闭着眼睛,任那几张纸片砸在脸上、掉到地上,然后才费力地弯腰把它们捡起来,收回包里。
    老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诡异的照片如果真的是季惺的b超,那么他确实……有了?她记得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啊,季惺刚生下来的时候,夫妻俩还挺喜欢用手指玩他的小雀雀(jj),明明是个可爱的男孩子,怎么长大了还能怀孕?
    老爸停止了乱走,阴沉着脸站在季惺面前,“走,去医院!我就还不信真是这样!”
    老妈没了主意。
    季惺眼里蕴着两泡泪,说:“爸,我不能去啊,我这种情况,医院里面的人不得把我当成怪物吗?”
    “你!”老爸傻眼。是啊……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妈这才“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会怀孕……惺惺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咋会这样了呢?”
    季惺忍不住也泪如泉涌。老妈坐在他旁边,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看着这娘俩,季维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哭!哭个屁哭!你说这是怀孕,那怎么怀上的?!”
    “我……”季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个问题,他、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田赛芬也抹着泪抬起头。
    夫妻俩脑中都在疑惑,这孩子不可能凭空就到季惺的肚子里去吧?那……那是谁的种?
    季惺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面色煞白无比,他、他该怎么说!
    丁凯是绝对不能招供出来的!
    季维时刹那间想通了一个关节,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大,不敢置信道:“难道……你是和别的男人……你居然……”
    田赛芬还有点糊涂,“别的男人?”
    季惺攥紧两只拳头,牙关一咬,狠狠闭着眼睛,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维时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畜生!说!你是不是……同性恋?!和别的男人乱搞?”
    “啊?!”田赛芬大惊失色,“老季,你不能胡说啊,惺惺怎么可能是那个!”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怀孕?难道他自己能莫名其妙搞个孩子出来?”季维时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季惺啊季惺,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人!”他想起季惺之前对他出轨的指责,这下子把气全都撒回来了。
    季惺低着头默默的落泪,什么也不说。
    季维时万丈怒火,甚至烧到了田赛芬身上,“看你生的好儿子!同性恋!变态!怪物!……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生出这种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田赛芬恼了,“不是你儿子是谁的儿子?”
    “哼哼,谁知道!”季维时阴阳怪气地哼着,怪异地上下打量季惺,就像看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那眼光刺得季惺浑身发冷。
    这一刻,他真的想死去,一了百了。
    他想从这两位血亲中间冲过去,冲到窗台上,跳下去。最好肚子着地,一切都结束。
    他发着抖,脑中盘旋着自杀的念头。
    田赛芬冲着季维时发难了,“季维时!你说话也要有个根据!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还没跟你计较你那些破事,你倒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我们季家没有这样的基因,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像他这种不男不女的,我们季家没有!”季维时不肯示弱。
    不男不女。
    季惺闭着眼睛。
    “不是你们季家难道是我们田家?”田赛芬怒吼,“儿子现在这样,你不说想办法解决,就在这里计较这种莫须有的事!”
    “解决……怎么解决?叫他打了?――哎?!”季维时冲口而出这句话,不禁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田赛芬也回过神来。
    两口子一齐向着季惺道:“……把这个东西打了!”
    季惺抖抖擞擞地拿出电话,“……我、我问问大夫……”
    那日秦老已经说过,男人怀子不易,最好能生下来。他当时还真的没有想去问一句,是否可以堕胎。也许下意识还是想保住丁凯的骨肉吧。
    现在家里人反应那么剧烈,他有啥办法?
    拨通秦老的电话,季惺含泪问:“秦大夫,我想问问,我是否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旁边两口子面色不善地听着他说话。
    秦老很惊讶,“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季惺悲从中来,哭道:“秦大夫,我真的没办法生啊,谁会接受这种事情?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秦老很理解他,劝慰道:“现在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就算是女人怀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也不能堕胎啊,会有生命危险的……”
    季惺没等他说完就道:“不管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不怕!您帮帮我,求求您了!”
    田赛芬听到他说“生命危险”几个字,忧心忡忡。她虽然希望能够打掉这个孽种,但也决不希望儿子冒险。
    “我告诉你,不是会有,是一定有!”秦老斩钉截铁,“你现在那个胚胎包裹物是连着你的肠道和腹腔脏器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把它剥离,除非你开膛破肚取出来,但那样你也活不成了!……那天都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季惺哑口无言。听到不能堕胎,他呼了一口气,不但不郁闷,胸中反而有一丝庆幸,“我知道了,谢谢您,秦大夫。”说完就要挂电话。
    秦老在电话里喊道:“等等!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一个陌生人,却这么关心自己。季惺的嘴角弯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容,“嗯。谢谢您。”
    “怎么样?”季维时迫不及待地问。
    季惺摇摇头,“大夫说了,没有办法。”
    季维时狠狠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突然大发雷霆,一脚踢翻了屋子中间的茶几,冲着季惺吼道:“我不管了!总之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给我滚!”
    季惺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平静地想要站起来。
    可田赛芬的母性这时完全被激了起来,站在季惺身边,抱着他的脑袋护在自己怀中,也吼道:“这是我儿子!你不管我管!”
    “你们都给我滚!”吼。
    “要滚也是你滚!”你吼得凶,我比你更凶!
    季维时吼不过田赛芬,气得又踹倒了个木头凳子,一把拉开门,砰的砸上,出去了。
    季惺这么多年没觉得母亲那么亲切过。
    可是,下一秒,又是一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见季维时出去了,田赛芬又恨恨地骂了几句,把季惺给放开了。气呼呼坐在他对面,“你爸出去了,现在你来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季惺苦楚又难堪。
    “难道你真是个同性恋,和别的男人乱搞?”田赛芬震惊。
    她刚才也哭过了,现在满面泪痕,头发蓬乱。看得季惺心里一阵难过,他摇摇头,不自觉地又撒谎:“不、不是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田赛芬没有耐性了,哭着吼季惺。
    季惺心一横,骗她道:“我……我毕业的时候和同学去酒吧喝酒,然后喝醉了,当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我不认识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田赛芬没想到儿子是喝醉酒被人占了便宜,这下子,连找麻烦都没人说去!“季惺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怎么这次让爸妈这么操心?那人呢!你就这么放他跑了?”
    “嗯……”季惺心虚地点头。
    “唉……”田赛芬摇头唏嘘。想着想着,又为儿子哭起来。
    季惺只是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母亲。
    母子相对无言。
    当天晚上,季维时没有回家。
    第二天,他满脸不愉地走进门,宣布:“我不去市区了。要搬你们搬。”
    “为什么!”田赛芬惊问。
    “我不想和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起住。”季维时沉稳道:“你也不要说了,要么你就和他一起去,要么你就跟你大哥说,让他们来分辨,反正我也不怕。”
    “你!”田赛芬明白了,这都是季维时的借口。他根本就不想去市区,根本就不想和厂里那个情人断开!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就算是没有季惺这件事,他想必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田赛芬如果去找田庆国,那势必会牵扯到季惺的身孕……这事情,瞒都还来不及,哪里可以告诉别人?
    田赛芬仿佛此时才看透了这个与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道貌岸然,虚情假意!
    她也看开了,“季维时!你不要找借口!不去就不去!我和季惺去住!你就留在这里鬼混吧!”
    “哼哼。”季维时钻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季惺咬着唇。
    老妈这么强硬的人,这一次居然冷冷地再没有跟老爸吵一句,叫上搬家公司,把该搬的东西一趟拉上车,直接到了市区的房子。
    而老爸,则一个人留在了厂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常是读书人……
    第六十三章 要生了
    搬家是件辛苦的事,因为家里已经闹了那么一出,季惺不敢再说什么,和母亲两人默默地把房子收拾干净。
    老妈性子刚烈,想来对老爸也死心了,提都不提这个人。大舅和其他亲戚来家看的时候,都觉得奇怪,一听说老爸没有搬过来,都要去找他麻烦,被老妈堵了回去。
    老妈说:“得了,像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我田赛芬不稀罕!”
    大舅拗不过老妈,也不管了。
    季惺提心吊胆地招呼着来看新家的亲戚们。因为这段时间,他肚子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眼看着就长大的好多!他整日裹着件厚厚的绒衣进进出出,饶是这样,肚子也越来越显。
    老妈每天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伺候,只能是搜肠刮肚买来各种食材,让季惺自己做来吃。
    单位里,有编辑老大姐还开他的玩笑,“嘿,小星星,你这才毕业没多久,就开始长啤酒肚啦?这可不行哦!现在小姑娘都不喜欢男孩子有啤酒肚,看你怎么找女朋友。”
    季惺抹着汗,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他一周去一次秦老那里,秦老看着他的状态,难掩忧心,“季惺,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冒虚汗?整个脊背都在疼痛?”
    季惺自己却乐天,“嗯,有倒是有,但是自从吃了您给我开的药,恶心呕吐都好多了。”
    “你这样不行,”秦老摇着头,“你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些,你的皮肤承受不了持续的胀大,脊柱也受到了极大的牵扯,照理说从你开始怀孕就应该进行药蒸和药浴。”
    季惺吐了吐舌头。来“秦庐”第二次,秦老就给了他几包药,让他进行药浴。可是他家哪里有浴缸?这简直是个大难题。一直拖了两个月,他才发现,药浴真的很重要,他的下腹肌肤扯得老紧,都快变成透明的了。腰背也特别疼痛,脚也胀了,以前穿的鞋码都穿不进去。
    秦老看着他,叹气不止。男子与女子大不相同,女子怀孕期间不能进行药浴,而男子却必须进行,他的□是闭合的,药液不会随意自□进入体内,却能对他整个身体进行调理,使之适应一切荷尔蒙和激素的变化。
    季惺这一胎是头胎,前期营养又没跟上,虽然孩子长得还不错,可是后续的调养不跟上的话,他根本就没法生下来,身子可能会盆骨和脊柱造成严重的损伤。
    季惺坐了一阵子,尾椎开始刺痛,他连忙扶着桌子站起来。
    秦老看到,又是一阵感概,“你看看你,再不用药蒸调治脊椎,生完孩子,恐怕你再也站不起来!”
    “什么?”季惺吓到了,“怎么会那样?”
    “怎么不会!我老头子可不是在吓你!孩子前面撑着肚皮,后面抵着脊柱。药蒸药浴能够让脊椎骨拉伸适应这样的抵触,你不做,再过几个月,你的脊柱就会倒凸出来,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啊!会这样!”季惺不敢不听了,脊柱倒凸可不是好玩的,那不是会半身不遂?
    “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早点做药浴,你也不至于有这些症状了。”
    季惺忙求助,“那,秦大夫,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必须加大力度调理,每周两次药蒸,每日一次药浴,这都是必须的,平时饮食结构也要注意。另外,你是个美编,天天坐着对尾椎是巨大的伤害,上班是肯定不行了。建议你若非无事就卧床休息,不过,每天还要进行适量运动,比如散步这样。”
    “啊?”季惺傻眼了。这样的条件,他怎么能做到?
    秦老苦口婆心地劝他,“季惺,你还年轻,你总不想生完孩子之后只能坐轮椅吧?你要再不当一回事,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季惺靠在椅背上思量着。家里哪有地方放浴缸?天天躺着不工作,这亲戚间总是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啊,眼看肚子越来越大,而且他到哪里去生产……
    秦老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我的所有医疗器械和设备都在那里,药浴和药蒸都可以做。那里还有孕夫使用的一些运动设施。你在那里待产一定安全,而且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见。”
    季惺睁大眼睛,“可是……那怎么好意思?您这么帮助我……”
    “你也不用介意,”秦老清朗地一笑,“医者父母心,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图回报。你这样的情况很特殊,我只是希望能够见证你健康产子,这样一个时刻,对我老中医来说,也算是积德吧。”
    季惺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没想到老妈竟然不同意。
    “不能随便和别人走!”田赛芬皱着眉头,“这社会哪有那么安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在家里……待产!”
    季惺说:“那是一个很好的老中医,他不是坏人。主要是家里也没那么方便……大姨和二姨经常会来……”
    田赛芬还是担心,“我就让他们别来。”
    “妈……”季惺无奈了。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你不信我,难道去信一个外人?”
    季惺愣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大夫说的设备我们家里也没有……”
    “没有就去添置!总之,你不能随便跟外人走了,老妈……照顾你!”田赛芬很倔。
    “这个……”季惺真头疼。
    最后,他只能不告而别。
    田赛芬发现季惺没有回家的时候,马上很紧张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季惺嗫嚅着说等生下宝宝再回家。
    老妈气他信外人不信自己,口不择言骂他就像老爹一样吃里扒外,说要是不回家,以后就都不要回来!
    季惺有苦难辩。
    从他内心来讲,现在丁凯的孩子比较重要。他不能因为顾忌母亲的情绪就回去,时间等不得了,他确实觉得自己的脊椎越来越疼。
    他一天一个电话打回家,母亲却不接。最后只好发短信报平安。
    田赛芬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失败,选个男人无情无义,生个孩子竟然不敢相信自己。她想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儿子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觉得心冷。
    秦太炎带季惺去的,是g市别墅区最大的一栋别墅。
    “这……这是您的房子?”季惺大吃一惊。
    上下三层,一层是个很空的大厅,有一些健身器材。二层有各种医疗设备,还有手术室!三层就是书房和卧室。不见得多么富丽堂皇,却每样物品都极精致,给人感觉很实用,而且别墅里还有一部单人升降梯,室外还有一个独立厨房。
    秦太炎笑道:“这也没有什么。”
    季惺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后来也安心了。秦老爷子找了个钟点工来做饭,一天也就来三次,固定时间在室外厨房做饭,也看不到季惺。
    如今季惺也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体,更想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秦老说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也一字不落的照做。
    他的孕吐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仍然还有,某些对身体好,但他不想吃的东西,会逼着自己吃下去,给身体补充充足的养分。
    他每天早中晚会在固定的时间下楼,在跑步机上小心地慢走半小时,偶尔练些简单的器材,让肌肉不要软化。户外没有人的时候,他会扶着腰到花园里简单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每晚在别墅三楼的浴缸里浸泡半个小时,药浴颜色黑黑的,但意外味道却不刺鼻,浸泡在水里感觉很舒服,腰肢和脊椎的酸痛缓解了许多。
    他每周六晚在别墅二楼的药蒸房里呆上二十分钟,浓浓的药物熏蒸通过他身体的毛孔改善他的内循环,进一步让身体接受怀孕带来的各种改变。
    饶是如斯,怀孕到十个月,离秦老说的预产期还差两个月的时候,他还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平时就躺在床上,非不得已要去药蒸药浴,只得坐在轮椅里靠升降梯上上下下,尽管不用站起来,只是坐着,都让他尾椎疼痛难忍。
    唯一能够安慰他的,大概就是胎动了。这孩子非常好动,经常在他肚子里挥舞小胳膊、踢着小腿儿不消停。每到这种时刻,季惺的嘴角都会漾着甜甜的笑。
    秦老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他,严格监测他的身体状况。季惺常想,若能挺过这一劫,日后一定好好报答秦老。每次他提到这个,秦老都乐呵呵地摸着胡子点头,“行,我老头子就等你实现。”
    六月十日,季惺吃完了早饭,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费力地左右滚了两下,突然肚子一阵异样的抽痛,感觉□里涌出了粘腻的液体。初始他还以为是便溺,有些不好意思喊秦老来,可那些液体越流越多,传来一阵阵的腥气。他才惊觉是不是要生了!他按了床头的铃。
    秦老没一会儿冲进房间,匆忙解开他的衣服检查,沉着脸,“胎衣破了!要生了。好像提前了几天……没关系。不过你的产道还没打开,有点麻烦……”
    季惺肚子越来越痛,□里也一阵阵鼓胀,感觉排出了一块块不知是什么东西,把床单全部浸湿弄脏了。他哪里经过这种事情?无法低头,连坐都坐不起来,难堪尴尬,脸红得能滴血。
    秦老见多识广,并不介意,“你不要多想,现在情况不大妙,必须马上热敷产道,你只能在水里生产,否则脊柱根本撑不住。……看来我一个人还不行,必须叫人来帮忙。”
    季惺疼得满头大汗,用手死死抓住床单,“那……”
    “别担心,我让我的助手来,他不会外传的。”秦老安抚他,出门打了个电话,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口罩的小伙子就来了。
    季惺无心分辨其他,他已经疼得神志不清。
    秦老和他的助手把季惺抬上移动床,小心地送到了二楼的手术室,这里也有一个大浴缸,盛满了与以往不同的青绿色透明药液。
    季惺一浸进药液,差点没挣扎着跳起来。全身都想被针扎了似的,尤其□,刺痛难忍。
    “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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