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臂很麻,小红一直枕着我的胳膊,我一动不敢动,这个手臂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睡了一晚上,比干一天活还累。
    我下去买了点吃的拿上来,小红说她不想吃,我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柜上,我跟她说饿了就起来吃点,我现在要出去。
    她嗯了一声,我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痕退下去一些,脸还是有点肿,我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她的眼泪又要出来,我赶紧转身,拿了背包,往楼下走。
    我去师父那里。
    好些天没摸石头,手有点痒。
    静蕾给了我一万块钱,我昨天给了小红的妈妈三千,我放到小红包里两千,加上这几天花的,口袋里还剩三千五六百块钱,这跟我口袋里只有十五块钱去赌南红的料子不知多了多少倍。我今天肯定不会再去赌南红,我要赌翡翠,看看能不能淘一块好石头。
    也为去公盘热热身。
    我有半年多没见师父,我在路上给他买了两条烟,他经常抽的那个牌子。
    虽然说是拜了师,我从没有给师父花过一分钱,白学了他好多东西,我没有任何表示。
    那时候烟都不太贵,不过师父这个牌子不便宜,是云南的名烟,要八块多一包,那时候红梅也才一块多。
    我去的时候师父没活,坐在门口抽烟。
    他看到我惊了一下,没想到突然看到我,他说:“听说你进去了,没事吧?”
    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被坏人人利用,罚了一千块钱,没事了。
    师父说:“我就说嘛,我怎么会看错人。”
    我拿出香烟递给他,他没客气,笑着说:“几天没见,像个大人样了,现在做什么呢?不是还想着学切石头吧?我这行没出息,还是学点别的本事,能出人头地。”
    我说:“我这辈子跟您一样,就喜欢跟石头打交道,不过我今天先不跟您学切石,我想挑一块石头,让您帮我切。”
    师父说好啊,正好让我看看你有长进没有。
    我说我去看看,没有中意的我就不挑。
    师父上班的这家店算是个老店,料子也比较多,虽然都是小块的,垃圾料不多,都是通过正常途径在矿上购买的,而不是像其他店一样,收的垃圾货。
    老缅的矿山在采矿的时候会把大部分石头筛选然后运到仓库,然后把废料倒在垃圾场,垃圾场里有很多人拿着工具在那里等,车子倒下来,就有上百人甚至更多的人一窝蜂跑过去,扒拉这对垃圾。
    当然里面也会有好的石头,只是比例很低。
    大部分是石灰石或者花岗石。
    这些石头基本上都流进了瑞丽。
    不懂里面窍门的人,那怕你几十块上百块的赌,也让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石头拉过来,可能就值几毛块把钱,你随便掏再少的钱,人家还是赚。
    我看了一眼店铺里摆放的石头,最近生意好,石头不是太多,我绕开大一点的石头,去看公斤料。
    我知道口袋里的钱,大石头想也别想。
    我继续往里走,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堆小料子,一公斤以下的,堆着不小的一堆,看来是新到的。
    我看了一样标签,后江老场口。
    后江的料子很少见,虽然个头很小,却很容易出高货出高货,出精品,我蹲下来,从里面翻出一块一斤左右的料子,料子呈黄色,看上去有点像洋芋皮,很紧致,沙很细,有点蜡质,摸上去很光滑。
    后江以出产小色料而著称。原石件头很小,其重量以两计,1公斤以下者居多,5公斤以上者仅为少数。原石的皮壳类型较多,如大蒜皮壳、洋芋皮壳、蛋绿皮壳、田鸡皮壳、羊奶果皮壳等。皮壳的表层通常会有蜡皮,其色可为黄、红、黑等色,且容易脱落。
    后江石的种一般比较好,色也高,但细裂多。在各种皮壳中以大蒜皮壳及白蜡皮壳的种质为最好,尤其是细水翻砂非常受光,起货非常好。后江石的一个鲜明特点是“见色涨三分”。就是说起,后江石的色会翻,在石头上看似7分色,但起货后就可能变浓为10分色。因此,购买后江石时,宁可“买淡不买浓”。切不可买足色的,因为色浓了,起货后会变得深而浓,色就会比较阴暗,失去光彩,反而不好看。
    我这一块,就是典型的洋芋皮。
    我拿着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有色,不是特别明显。后江料子赌色,却又不能赌满色,擦开就是满色反而水头不足,品相就会打折扣。
    我把它拿在手上,去柜台那里让老板估价。
    老人家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上称,八两半,他说:“后江料子虽然小,价钱可不低,你想好了?”
    我说:“您报价就可以。”
    他说:“后江料子要比别的料子贵三倍,这块得要两千五。”
    的确是贵了不少,公斤料市场价也就一千块钱一斤,他这块八两多却要收两千五。
    我拿出钱来数了两千五给他,然后拿起料子交给师父。
    师父问我:“你为什么要赌这块料子?有什么依据吗?”
    我知道师父是在考我,我说:“后江料子主要是赌色和水头,有色就不赔。这块石头打光色晕并不强烈,所以我赌它水头。”
    师父看着我说:“听着有几分道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应验在石头上。”
    他把石头固定好,在石头的小面上擦了一刀。
    后江料皮薄,轻轻再在上面的一刀就能看到色。
    师父看了一眼,没跟我说石头有没有色,而是接着问我:“你赌它有几分水?”
    我估计色应该没问题,要不师父不会这么问。
    我说:“七分吧,我赌它满色七分水。”
    师父点点头,拿给我看,石头擦开了拇指盖大小的切口,满绿,我拿电筒照了一下,里面很透,水头估不出来,还要切才知道。
    我说:“背后来一刀吧,一刀定生死。”
    后江料子重要的还是赌色和杂质,只要是满色无杂,翻十倍二十倍没有问题。
    当然,如果水头足,就不是十倍二十倍,一分水就要再在上面翻一倍。
    师父没说话,像是在考场的老师一样,在验收我的答卷。
    他很快再次固定好石头,在背后大面上下了刀,这一刀下去,有料没料,将一目了然。
    切割机冒着火星一飞快旋转,我心里很平静,甚至没有开那块十块钱的南红激动,毕竟出过百万的石头,虽然不算是赌的,但也算是出过高货。所以这块石头在我内心并没有起波澜,毕竟只有八两多重,就是算是有水有色,只能说没有赔钱,还能赚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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