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梁而言,自己出身微末,恐怕只有郑家的支持,才能再往上升一升。尤其是,御史这个官儿,他实在不愿意做下去了。得罪人不说,主要别人可以做生意,招揽商人附庸,御史不可以。就是这里的家产,也是媳妇的嫁妆才换来的。
    作为男主人,却不能给这个家带来好处,反而要受到媳妇娘家的接济....
    谁都有好强的心思,所以黄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御史以外、朝堂之上更高的位置上。
    想到皇帝对待雍王,竟然如此纵容,郑温的胃口顿时就没了,借口身体不适,就要离席回家。
    黄梁是过河的卒子,永远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虽然这样做会让自己的一个女儿余生都毁掉,但郑温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既然要做家主,就不能有小家的概念了,对自己的女儿女婿不能下手的话,将来怎么对别人的女婿下手?
    黄梁不知,还在做着升官的美梦,所以恭恭敬敬的将老丈人送出了府门。
    目送着马车离开以后,一想到自己将来很快就能青云直上,黄梁不由得转过头,看向东宫的方向。
    明日虽然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但尽可能的,还是要把雍王给扳倒啊!
    “阿嚏!”
    正在洗澡的李贤,只觉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吓得房芙蓉赶紧把手伸进浴桶,感受了一下温度,又匆匆走到窗边,没漏风啊。
    看她紧张的样子,李贤忍不住说:“就是打个喷嚏而已,没必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吧。”
    引起喷嚏的原因有很多,至少李贤自己知道的就有避光、避尘、避味道这三种引起喷嚏的原因。
    房芙蓉重新走回来,拿起毛巾给夫君擦拭后背,一边擦一边说:“妾身敢不紧张嘛,风寒得上了就不容易退,据说,还会引起好多其他的病症,您伤才好,正是虚弱的时候,要是得了风寒....”
    “....”
    李贤实在是无言以对,或许正如她所说,后世普通的感冒,在现在也是大事故。
    不过....
    想想自己的身体,恐怕要感冒也挺难的吧。
    泡个热水澡全身都舒畅了,翻身离开浴桶,擦一擦身上的水滴,李贤就准备直接去睡觉,先不检查媳妇的“卧室作业”了。
    一夜安眠。
    大朝会和寻常朝会不同,寻常朝会顶多出席几个有事情要跟圣人讨论、或者禀报的臣子,而大朝会,只要入流的官员,都要参加。
    如今太子的丧礼结束,而皇帝之前又有立雍王为太子的想法,所以大朝会的召开,意思有些显而易见了。多半,是要再立雍王为太子了。
    宫门还没有打开,但是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困倦的会缩在自家马车里再眯一觉,而精神的,则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商量事情。
    对于张文瓘几人而言,虽然还挺困的,但是,还是要撑着脸皮凑在一起说话。
    冯子枫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告诉了张文瓘,气的张文瓘立刻就开始破口大骂:“这郑家家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有错在先,被雍王敲诈就能免罪,可是捡到了,如今还敢动歪心思,莫不是觉得他能为所欲为了?”
    戴至德撇撇嘴说:“苍蝇不咬没缝儿的蛋,还不是雍王私藏,才让郑家找到了借口。要我说,这事儿怪那个总管,把古松玉铃放到车上的时候,怎么就失手露出来了?露出来就露出来呗,怎么还散落的那么零散,别说郑家的人,就是老夫,隔得老远也能数清楚有几个啊。”
    刘仁轨无所谓的对张文瓘道:“消停一会儿,多大点事儿。虽然这事儿没有先例,但是,顶多治一个对上不敬的罪名,涉及到皇家的事情,如何处罚,还是得看圣人的。不过看圣人把奏折驳回了的做法,显然他没放在心上。最多,也就处罚一个闭门读书,或者是到太子灵位前忏悔而已,算不得大事。”
    张文瓘担忧的说:“老夫担心的不是处罚,而是担心立太子的事情。不管这个过错如何,在立太子这样的关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啊。如今英王犯了大错,冀王又太小,正是雍王成为太子的大好时机,错过了,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一直揉眼睛驱赶睡意的郝处俊,松开揉眼睛的手,指了指远处的黄梁,说:“看,这家伙来了,虽然奏折被驳回了,但是他完全可以再当庭说出来。要老夫说啊,老张,你现在除非过去把他打死,这样雍王就没事儿了。”
    看了一眼远处的黄梁,张文瓘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憋住了,没办法发作。
    夜色中,一辆挂着“雍”字灯笼的马车,缓缓驶来。
    看到马车,各抒己见的几人,却不约而同的迎了过去。
    李贤也挺困的,才走出车厢,看到张文瓘几人围着马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就清醒了。
    “几位为何如此看着本王?可是有什么指教?”
    张文瓘来不及施礼,就说:“雍王殿下,老臣只问您,那古松玉铃,您真的没全部敬献给太子?”
    李贤点点头,一矮身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匣子,说:“是啊,没给全,一共九个,我只给了皇兄七个,怎么了?”
    看着匣子,张文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戴至德反应快一些,不顾礼仪地跳上马车,一甩袖子就把匣子遮盖住,焦急道:“雍王你为何没有处理掉它?您要是一口咬定就七个,谅那些家伙也没办法胡搅蛮缠啊!快,快摔碎它们,您只要说这两个铃铛破损了,不好送给太子当陪葬,完全说得过去啊。”
    刘仁轨没想到戴至德看起来挺沉稳的,反应却这么激烈,这家伙之前不是一副不想跟雍王多掺和的态度吗?
    张文瓘也说:“摔碎它,殿下,快些!”
    见俩人如此焦急,李贤却拒绝道:“摔什么啊,得好好呵护它们,待会儿,就靠着它们反击呢,几位稍安勿躁,本王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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