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宴铮驱车赶过去的路上,给孟初去了一个电话。
    “在哪儿?”
    “家。你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
    那端的人听到了引擎声。
    当对于她的淡定,慕宴铮那颗心像被猫挠了似的。
    好在她已经在家,不然,他可真的要保镖汇报她下午的行程。
    “晚饭不能陪你吃,张祁正刚打了电话,说是在诺澜酒庄等着。”
    “你现在的身体,千万不能喝酒。”
    “知道知道。”
    “还有,你是不是知道我下午外出过?”
    这一问,像是在试探。
    慕宴铮没有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
    “他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他们自然是守门的保镖。
    孟初没再纠结,叮嘱他早去早回,便挂了电话。
    慕宴铮放下手机,稍稍加速油门。
    到达诺澜酒庄,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
    他下车,将钥匙交给门童,阔步而入。
    诺澜酒庄的老板很神秘,虽在榕城多年,却无人清楚。
    上千亩的地方,独得有钱人的青睐。
    但也挑人,一般小年轻很难进的来。大多都是一些中年投资商人,以及学术界爱酒的人。
    慕宴铮由内部的工作人员,引到地下三层,他自己往前穿过一条三米多宽的走廊,进入了酒窖。
    看着身穿工作服,以及两侧井然有序摆放的几米大酒桶,慕宴铮忽然明白了什么。
    通道尽头还站在梯子上拿着酒勺品酒的张祁正,见他停住脚步没再向前,这才拿着酒勺一步步下了梯子。
    “这里不适合谈事,我们去外面。”
    他所谓的外面是地上一层,上去的时候,在电梯里自行退去外面的工作服。
    慕宴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疑问:“一直听说诺澜酒庄很神秘,所以你不会就是老板吧?”
    这话问出,张祁正没有自证,更没有反驳。
    慕宴铮已然会意,这诺澜山庄是他张祁正在国内的一处产业。
    两人进入一处雅致有情调的小酒馆,张祁正跟吧台的服务生说了一声,便带着慕宴铮来到二楼挂着青色藤蔓的酒桌坐下。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过来送来两杯苏打水。
    慕宴铮见他陪着自己,并没有对其有所改观,反而是先接走喝了一口。
    张祁正丝毫不在意,看了苏打水,又看了他。
    “诺澜是我在中国唯一的产业,以前有来过这里吧?”
    “不曾,没时间。”
    慕宴铮心平气和,将被子放下,正视他。
    张祁正轻笑,抬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苏打水,抿了一口,又放下。
    “没关系,现在知道我是老板,可以常来。”
    “依然没空。”
    听着慕宴铮没有温度的回应,张祁正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低眉,手指摩挲着杯壁,“本来这次回来,打算将诺澜酒庄过户给你。但是看到慕岑,我改了主意。”
    慕宴铮不想听他说话,将脸撇开,看向别处。
    “慕岑不会要,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感兴趣?我看你跟他的关系,也不好嘛。相比你跟你父亲,没什么差别。”
    慕宴铮本就有些不耐,现在听到这个,倏地回头,眼神凌厉。
    在这里议论一个过世的人,多少有些不地道。
    “你也知道,我这一生无儿无女,产业之多,总不能全部让国家收走。”
    “你可以跟秦牧笙学学,收养一个孩子。”
    “晚了。嘁。”
    也许是想到秦牧笙,张祁正忽然嗤笑。
    “他收养也没什么用,女孩子倒是不如男孩。我听说,他可是一直想将你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我没兴趣,我们已经再无关系。”
    “不地道。”
    慕宴铮再次别开眼,张祁正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先不说你从小在他那,为何要将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伤害我的孩子,你觉得我能忍?”
    慕宴铮视线转回,幽冷摄人。
    “……”
    张祁正一下没了话。
    半天,啄了一口苏打水,他叹了一声:“老秦与我多年好友,没想到会落的这么一个下场。”
    “那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一如你一般。”
    慕宴铮狠声说出,张祁正却是无所谓地轻笑:“我怎么了?”
    伪装,张祁正最擅长。
    慕宴铮不看他,旧事自然也不想再提。
    见他不说,张祁正再次叹气,“好吧,先不说他了,你刚刚说慕岑对这个不感兴趣,那他对什么有兴趣?”
    张祁正歪着头,谨慎地问。
    慕宴铮看着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忍不住心中不快。
    “一个小孩子,连最起码的分辨能力都无法做到,你觉得他能对什么从一而终。”
    “不不不,你错了,你还是不了解他。”
    张祁正摆手,一脸认真。
    慕宴铮自尊心受到打击,脸色渐渐沉下。
    张祁正倒是继续夸赞:“这孩子不一般,他的智慧远超于你的想象。”
    他是电脑高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慕宴铮看着张祁正,内心鄙夷。
    “我被查出胃癌,虽说是良性,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期待什么。可是我那些打拼下来的产业,不能轻易拱手让人。既然你有那么大的慕氏要打理,我只能打你儿子的主意。”
    说出真心话,张祁正心里的负担松懈了一半。
    “张先生,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不然怎么办?要不让你媳妇再生一个,可我也等不及去培养啊。”
    面对慕宴铮的轻蔑,张祁正摊了摊手。
    “慕岑并非你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栽培,他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从来不接受。”
    “所以,我趁着咱们甥舅独处的机会,跟你打听打听。”
    “但是今天不是要谈风险投资的事?”
    慕宴铮惯性冷脸,张祁正似也习以为常。
    他朝服务生招手,示意送来一杯洋酒。
    连喝了两口,言归正传:“宝怡资本漏洞百出,之前你查过吗?”
    “你觉得我有时间查吗?”
    “也是。”
    张祁正赞同他的话,随即又道:“慕氏是大企业,用的人都是名校高材生,突然出现这种损害利益的事……”
    “自家人做的,与公司的人无关。”
    不等他说完,慕宴铮冷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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