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宁景总怕冷,又傻兮兮地很少关心天气预报,所以出现突袭的寒冷,他通常能被冻得瑟瑟发抖,郑恒就时不时地去关心一下天气预报,告诉他哪天会降温。
    “嗯,你自己也注意身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关心他爸,陆宁景额头流下三条黑线,“我挂了啊。”
    ***
    原本以为这股冷空气只是降温而已,不想这次寒冷比任何时候都来得严重,这个冬天原本就特别冷,陆宁景回家前一天那场雪已经算大了。
    结果到了年初二下午,陆宁景才刚从十三里村给他的奶奶拜完年,和他小叔一道回到他家里,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而且这回的雪不如以前一般温和,狂风暴雪地愣是下了三天三夜,连道路都封住了。
    这是一场在东南城市罕见的雪灾。
    d市因为偏西南,灾害更是严重,他爸爸承包的那片果园,树枝被压坏了不少,因为他承包的果园大,所以这场雪灾于他们家而言,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不仅是他们家,郊区的菜地果园什么的,无一幸免,原本喜庆的正月,被这场雪灾闹得愁云惨淡。
    天灾*。
    这片果园他们承包了15年,现在才第五个年头,这五年年基本都是在回本,更别说赚了,而且这也是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他哥哥自从去年丢了工作之后也一直在果园里帮忙,如今受了这么大的灾害,一家人陷入了巨大的悲怆之中,陆妈妈偷偷哭了好几次,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去。
    陆爸爸也整日抽烟叹气。
    郑恒原本听说了雪灾想过来,只是现在交通不方便,a市到d市最便捷的交通工具是动车,然而现在交通那么不方便,陆宁景不放心,加上他父母那样子,他小叔又在,陆宁景实在分不出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因而不让郑恒过来。
    郑恒听他口气十分疲惫,也没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就挂了。
    然而,第二日的时候,还是大清早,陆宁景就被电话吵醒了,陆宁景迷迷糊糊地摸过电话,带着鼻音道:“喂......”
    “我在d市一家叫景深大酒店的地方,你要不要考虑出来见见我。”郑恒的声音。
    “......”原本朦胧着的陆宁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郑恒语气温和:“想见见你。”
    “可是......”
    “放心,我不会去你家,下午我还要赶回去。”
    正月里他并不轻松,甚至比工作还累,这会儿硬是抽了一天的时间,连夜赶过来了。
    陆宁景赶紧穿了衣服出去,家里人都还没起床,他们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
    景深大酒店离他们家并不远,陆宁景循着郑恒给他的房间号,刚按了下门铃,门就被打开,然后陆宁景被一股大力气拉了进去,因为上次那个标发生的事情,陆宁景对于酒店这种突袭有点神经过敏,直到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放松下来,反手抱住郑恒。
    一直到气喘吁吁了才分开,陆宁景道:“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吗,现在交通不方便,也不安全。”
    郑恒捧起他的手吻了一下,“担心你。”
    “喂,担心我也拿出点诚意来吧。”陆宁景挣脱他作乱的手。
    郑恒失笑,他都半夜三更赶过来了,还不够诚意,那就没有更诚意的了,只是看到真人,悬着的心放下,习惯性的动作而已。
    好吧,那他就表现得有诚意一些,拥着他在床边坐下:“家里没事吧?”
    “唉,别提了,我爸头发都愁白了,天灾*,也没什么办法。”
    这点损失如果放在郑恒身上,就根本不是什么了,只是他就算有心,陆宁景也肯定不会接受,便道:“上面应该会有部分补助的。”
    “嗯,但愿到了我们手上没变成蚊子腿。”
    上面确实拨了补助下来,而且真没变成蚊子腿。
    这场雪灾迅速引起了重视,本省受灾最严重的d市,甚至连省里面的no3都亲自下来关切了,而陆爸爸的那片果园,因为面积大,no3还过去了,上了电视,上面的补助,虽然不足以弥补损失,也算是有了些慰藉。
    no3去他们家果园,自然他们也要去的,一家人都坐车去了郊区,那里的交通早就恢复了,围观的群众不少,只是去凑了下热闹。
    “哇,这个领导还挺年轻的啊,气质也不错,看上去就是个儒雅的书生一样。”陆宁景的哥哥陆宁皓道。
    陆宁景失笑:“你居然还懂得儒雅。”
    “那是,”陆宁皓得意道,“我还可以再来个形容他的词,叫面如冠玉,咦,他在看我们这边吗?”
    陆宁景他们因为是这片果园的主人,所以离得近些,能很清楚地注意到no3的动静。
    “不对啊,我怎么看他和你有点像的感觉,”陆宁景还没接话,陆宁皓又道,“小叔,你看他们......小叔,你怎么了?”
    陆宁皓正要问陆叙明他们是不是长得像的时候,只见陆叙明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穿太少了,我车里面有衣服,我给你去拿。”
    “我没事,”陆叙明道,“我去车里面等你们。”
    说着,陆叙明头也不回地往车里去了,如果认真观察,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甚至错乱,简直是落荒而逃。
    “小叔他是不是生病啦,”陆宁皓奇怪地看了眼他小叔离去的方向,“我昨晚半夜起来还看到他在抽烟,把我吓了一跳。”
    陆宁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宁皓,陆叙明半夜抽烟他也逮到过一次,“大概是做生意压力大吧。”
    “我们小叔当初要是不辞职下海,说不定现在也是一把手了,”陆宁皓看了眼好像是在发表讲话的no3,有些惋惜道,“可惜啊可惜。”
    ***
    邱子轩一日走了好几个地方,忙了一天,累得都喘不过气来了,才停下来休息,吃过了晚饭,又应付了几波人之后,终于闲下来了,他想出去散散步,他也不让人跟着,穿了个大衣,再带了个墨镜,头发自然散下来,黑夜里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了。
    路上的雪已经被铲开,交通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只是这里基本已经改建掉了,昔日的小巷子小胡同,现在都成了商业街、步行街一类的,邱子轩兜转了半日,都没找到路,只能打了个的,说去南山湖,湖一般是不会变的。
    司机把他拉到了南山湖,虽然还叫南山湖,但周围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建了有商业街、花鸟市场等。
    沿着记忆的方向走,不算亮的路灯下,居然还是被他找到了那据说是子母石的两块石头,石头被大雪覆盖着,但他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
    邱子轩心下有些激动,快步走过去,却发现挂在一颗柳树上的路灯下,倚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
    那人也发现了他的到来,抬眼看他。
    两个人对视片刻。
    最终还是邱子轩拿掉墨镜,勉强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
    陆叙明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目光冷峻,几乎要让他无所遁形,他避开陆叙明的目光,看着湖面道,“一晃眼,你我都这么老了。”
    “......”
    “你就打算这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吗?”邱子轩见他闷声不哼,微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的......还好吧。”
    “原来你还记得,”陆叙明冷笑道,“我以为为了你的大好前程,你早就把他忘了。”
    “怎么不记得,”邱子轩苦笑,明明他更有立场责怪陆叙明的,现在反倒被这样呛,“我当初一脚都踏进阎王殿了才把他......他才出世。”
    陆叙明怔了一下。
    “算了,不提这个话题了,”邱子轩实在不愿意揭当年的伤疤,只是没话找话罢了,那就是一场噩梦,他其实一直关心着他的动静,他只要知道他现在叫什么,生活得很好,这就够了,至于别的,他也不想知道也管不了了,“你结婚了吧。”
    陆叙明面无表情:“我小儿子这个月十五8岁生日。”
    “那就好,挺好的,呵呵。”邱子轩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语无伦次,大多时候他都是掌控风云,要别人对他唯令是从的,这会儿在陆叙明面前,就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型。
    这会儿他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邱子轩拿出手机,是小吴,应该是看他出来太久,找他回去了。
    “喂,是我......我在城东南山街的南山湖......对......嗯,那你过来吧。”邱子轩讲了几句就挂了,又抬眼望不远处的人,“我有人会过来接,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谢谢......邱书记。”陆叙明一字一顿道,语气冷漠得仿佛眼前的人是仇人。
    “那你自己小心,再见。”其实估计是再也不见了。
    ***
    一场灾难就这样子过去了,陆宁景和他小叔拖到初十才去工作的地方,临出发前的一天,他小叔又把他叫出去到楼下散步。
    虽然一点都不想去,可是当着陆爸陆妈妈的面,陆宁景也不敢对他小叔怎么样,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来了。
    两个人在楼下建的休闲区聊了半日,无非就是他小叔劝他和郑恒分手,陆宁景不肯,然后两个人意见不合。
    “我想不通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陆叙明见他油盐不进,气得险些要吐血,“听小叔一句劝,他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他的来头很复杂,你根本惹不起。”
    “我知道他的来头,”陆宁景不甘示弱,“小叔,我真想不通,你为何这么热衷于拆散我们,你怎么就断定我们不合适了。”
    “我说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陆叙明见他始终没有动摇的意思,“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这性子,真是......真是,唉。”
    他小叔一甩袖子,想说什么又被他生生吞下去了。
    陆宁景没有再接话,二人之间沉默下来,忽然,寂静的夜色下,陆宁景仿佛听到了一句抽泣的声音,而且离他们很近。
    “谁?”他小叔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有些不善道。
    “是奶奶,奶奶在哭。”月月奶声奶气的声音。
    这声音把二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陆妈妈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出来,手上还抱着月月,满脸都是泪,她声音颤抖道:“陆宁景,你真是好样的,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第37章 修改版
    陆妈妈也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讲话,只是月月一直闹着找小叔叔,陆妈妈看陆宁景他们叔侄二人也出去挺久了,故而就抱着月月出来,转转的同时看看能不能碰上他们,不想被她不小心听到了这么几句。
    “叙明,帮我先把月月抱回去。”陆妈妈把月月抱到陆叙明的怀里,“月月乖啊,跟着三爷爷先回去,我和小叔叔等下就回来。”
    月月也有点怕陆叙明,在陆叙明面前不敢放肆,乖乖地点头,任由陆叙明抱走了。
    “妈......”
    “你先别叫我妈,”陆妈妈擦掉脸上的眼泪,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并属于那种暴脾气的人,特别是和陆爸一起生活以来,那老头子时不时喜欢呛她,若是没有点忍耐力,早就被那老头子呛死了,“和乐乐分手就是因为他?”
    “不是,我和乐乐分手后才认识他的。”
    “你们的事情别的我管不了,但我是肯定不会同意你和郑恒在一起的,不要说门,门缝都没有。”
    陆宁景和郑恒,看他们的气场也知道郑恒是不会服于人下的,陆宁景当初是......是那样子来的,那种体质带家族遗传,到时候真整出个娃来,让宁景以后怎么做人?
    何况两个男人在一起,这根本就是世俗所不容的事情,这背后得承受多少的白眼与非议?男人间的爱情原本就没有婚姻保障,那郑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越是地位高的人,家里就越见不得丑,他父母会同意他和男人在一起?
    “妈,我和郑恒......”
    “别说你们真心相爱一类的,”陆妈妈打断他的话,“我也希望你幸福,但你的幸福绝对不可能是郑恒,你要是不想气死我,就赶紧和他断掉。”
    陆妈妈的态度异常地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无论陆宁景怎么说都没用,而且很坚决地将她的话实践到底,跟他聊完之后,就不理他了,对他采取冷暴力的态度,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和没他这个人一样。
    这比骂他一顿打他一顿还难受,若是换做陆爸,陆宁景还比较不会那么怕,因为陆爸脾气虽然有时候暴躁,但是个软性子,估计陆宁景多磨几日,他就不计较了,但陆妈妈不同,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法动摇。
    陆宁景知道他妈妈的脾气拧,陆妈妈原本就因为雪灾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两天好不容易开心了点,被他这事情折腾得,又更加憔悴了,甚至病倒了。
    陆宁景看着心里也难受得不得了,索性再请了两天的假。
    陆爸爸并不知道真相,见他们两小孩子闹别扭一样,无奈地对陆宁景道:“你和你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好端端地生哪门子气,啊?”
    陆宁景叹了口气,“是我惹妈不高兴了。”
    “我说你啊你,”陆爸摇头,又拍了拍陆宁景的肩膀,“你妈老了糊涂点,你什么事情,如果不是触犯什么原则性的东西,就多让让她,反正她没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然把她气坏了,你们过年回来可没人给你们洗衣服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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