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就是冬官,我决定将工部交给庭涵,所以货币和统一度量衡也归工部管理。”
    这个权利,可以说,在现在的赵含章团队中,除了她,傅庭涵能够与他并排第二了。
    虽然傅庭涵本来权利也挺大的,但没有名分啊。
    汲渊内心剧烈震动,电光火石间,他压低声音问:“女郎莫不是要逐鹿中原?”
    赵含章心脏一跳,连忙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也压低声音道:“汲先生,您可别乱说,什么逐鹿中原,我是晋臣!”
    说完又道:“如今我不就是中原吗?”
    也是,中原最中心的部分现在就被她占着呢。
    可……
    由不得汲渊不怀疑啊,他一脸纠结,最后还是按下心中的想法,点头道:“使君此计不错,豫州是我们的家,现在洛阳也是我们的家,只要用心经营,总有一日司州也是我们的家。”
    司州,那就是洛阳在的这一块儿,除了河南郡外,底下还有十一个郡,荥阳、弘农、上洛和河东郡等都在其范围之内,是为中原的屏障,和豫州连起来,哎呀,她占了整个中原啊。
    赵含章意味深长地看了汲渊一眼,觉得汲先生野心好大,她轻咳一声道:“此话还说的太早,先把河南郡和豫州管好吧。”
    现在河南郡还有好几个县不在她的管辖之内呢。
    哦,她前不久刚和赵宽一起见过河南郡各县县令,大家初步达成友爱互助协议,赵含章如今在洛阳停留,很有耐心慢慢收服他们。
    既然要建工部,那就得给工部一个办公地点,而且她的治所也不能一直放在赵宅,可惜原先司州的刺史府被火烧了。
    赵含章沉吟片刻,道:“洛阳被烧毁的房屋也该重建了。”
    汲渊提醒道:“此时正是夏收农忙的时候。”
    “我知道,”赵含章道:“先提上日程吧,石料木料也需要准备,等农闲再发劳役,或是请人来建。”
    汲渊提醒道:“钱……”
    赵含章心脏抽痛,她咬咬牙道:“就先建刺史府和工部,也不需要建得多好,随便搭一下,能住人,能办公就行。”
    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开始建设,总不能以后再推了重建,所以即便不会建造得很好,却也不能太差,不然有损威仪。
    汲渊算了算赵含章公中的账,觉得不太够,而且每到秋冬,他们还得防着汉国和鲜卑的人南下,需要留出一部分来以备战事。
    所以他道:“不然再委屈委屈大公子,让他在城中随便找个宅子安顿?”
    “我也想呀,但您说哪个宅子合适?”
    汲渊沉思道:“其实有一处地方最合适,不仅可以安顿工部,您组建再多的部门都能放得下……”
    赵含章掀起眼皮看他,“您说的不会是皇城吧?”
    汲渊精神一振,“您也想过?”
    “想过,而且我想的可早了,”赵含章道:“陛下前脚刚走,我这被烧了一半的赵宅成为办公地点时我就想了,那您猜我当时为何没用呢?”
    自从皇帝走以后,赵含章就把皇宫大门给关了。
    汲渊冲她笑了笑,没有说那个人尽皆知的理由,“那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给大公子做工部。”
    “您既然要找,那就顺便再找四个官宅,嗯,沈如辉他们之前在洛阳住哪里?家可还在?若是还在,叫人把房子收拾出来,”赵含章道:“他们千里迢迢的来投奔我,总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汲渊应下,决定一会儿就让人去查。
    事情谈完,汲渊起身正要离开,走到门口想起来,微微偏头问道:“女郎要组建工部,那需要填充的人不少吧?”
    赵含章嘴角轻挑,颔首道:“不错,所以豫州的人该往这边迁了。”
    汲渊笑着应下,这才放心的离开。
    赵含章招呼听荷研墨,撑着下巴思考起来,要怎样才能把赵瑚骗到洛阳来呢?
    思考半晌,赵含章开始下任命书,点了好多人的名,令他们来洛阳上任,可以携带家小族人……
    等她写完名单,她这才开始给赵铭写信。
    洛阳现在还是有些空旷,许多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冲着更加安全的豫州去,赵含章希望两地共同发展。
    洛阳是中原的屏障,他们须得看重,所以她希望赵铭能够想办法劝说赵瑚来洛阳。
    再没有比赵氏的人也来洛阳做生意抢钱更好的广告了,而赵瑚无疑是最好的招牌。
    她相信,他只要肯来洛阳,西平那里的客商一定会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过来。
    赵含章写完信,看了又看,确定没有疏漏以后,这才将信封起来,把名单交给听荷,“将名单交给范颖,让她依照名单和官职出任命书,今日落日之前交给我,明日驿站要送出去的。”
    “是。”听荷接过,送到隔壁院子给范颖。
    隔壁院子早收拾出来,里面各个房间都敞开,摆上桌椅,赵含章的属官们皆在此处办公,进进出出有二十余人。
    听荷进来,径直去当中最大的一间房里,那里是范颖的办公房。
    范颖接到名单,扫视一眼,应下后便去隔壁找王惠风等人。
    “都停一停,先写这几份调令。”
    范颖一出口,屋里的三个人立即停下笔,起身拱手听吩咐。
    听荷转身回正厅,赵含章正撑着脑袋在想事情,手中的信被她转来转去。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亲自给七叔公写一封信,诚邀他来洛阳?”
    听荷道:“我倒觉得女郎可以给夫人写信,请夫人去请七太爷,这样才比较有诚意。”
    “罢了,”赵含章道:“何必让阿娘去受这个委屈?”
    王氏可劝不动赵瑚,说不定还会被羞辱,她才不为难王氏呢。
    不过……
    “算起来,七叔公最怕的人是铭伯父,除了铭伯父,那就是五叔公了。”
    赵含章精神起来,立即坐直,“来,继续研墨,我再给五叔公写封信。”
    听荷笑着应“是”。
    写完信,赵含章自觉今天的事就做得差不多了,她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出门,站在大门口朝两边看了看,最后抬脚往皇城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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