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丹增手下万夫长,是一员骁勇战将,军议后回到自己营帐,阴沉着脸不说话,脑子里满是唐军那可以连射的大杀器,一名贴身心腹过来,行礼后说道:“大人,有人找您。”
    “谁?”贡布冷着脸问道。
    “小论大人府上的。”
    “小论?他怎么派人来了?可有暴露?”贡布脸色大变,要是被丹增知道自己和小论有联系,后果不堪设想,有心不见,正要拒绝,却又想起唐军那恐怖的连弩,鬼使神差般改口道:“快带进来。”
    很快,一名男子被带进来,恭敬地行礼,贡布认识对方,直言问道:“是你,小论大人派你来干什么?”
    “回大人,小论派小的过来,是代问您两个问题。”
    “说。”
    “是,大人。”对方再次恭敬一礼,旋即正色说道:“小论大人问您,唐军以前进不了吐蕃,而今却能派大军进来,可能派更多大军进来?”
    “当然可以,有一就有二。”贡布随口说道,心生疑惑,这是什么问题?
    对方继续说道:“小论大人问您第二个问题,既然唐军能派更多人杀进来,吐蕃可是对手?”
    “这……”
    贡布有心说几句豪言壮语,但脑海中莫名闪过那密集如雨的连弩,反问道:“论钦陵真的带十万大军杀到,而且败了?”
    “回大人,小的没亲眼看到,但听到一晚上没消停,有人攻击逻些城好几处,第二天一大早继续进攻,后来就消停了。”
    “那就是来过,但现在不见踪影,恐怕真的被打败。”贡布沉思着说道,心中泛起了滴咕,论钦陵的军事能力在吐蕃名列前茅,十万大军一个晚上就败了,这怎么可能?连论钦陵都失败,丹增就能行?
    想到这儿,贡布心情变得复杂起来,看着来人问道:“还有什么事?”
    “回大人,您还没回答小论的第二个问题,小的就不能说后面的。”
    贡布仔细寻思起来,如果唐军能派很多人进来,就凭那连续不断的恐怖大杀器,只需五万就能横扫整个吐蕃,吐蕃绝对挡不住唐军脚步,何况王室和贵族老爷们都被抓,一旦被杀,吐蕃群龙无首,人人称王,内乱起,拿什么挡?
    虽然贡布不想承认,但理智告诉贡布确实挡不住,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如果唐军增兵,吐蕃确实不是对手。”
    对方继续说道:“小论大人的第三个问题,既然吐蕃不能敌,大人何去何从?”
    “这……什么意思?”贡布眼睛一瞪,呼吸都急促起来。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转述。”
    贡布脸色阴晴变化,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勐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问题,既然吐蕃迟早要败,自己该何去何从?跟着丹增死战到底吗?
    可不战,自己又该如何?
    贡布拿不准对方用意,沉声说道:“吐蕃是吐蕃人的吐蕃,作为一名吐蕃勇士,自然要血战到底,绝不退让。”
    对方也不恼,继续说道:“小论大人让小的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大人选择跟着丹增战斗到底,丹增为了一己私欲,连当年扶持他上位的岳丈一家人死活都不顾,将来又会如何对您?”
    贡布脸色一僵,定定地看着对方,如遭雷击。
    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响起——连当年扶持丹增上位的岳丈一家人死活都不顾,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一个本就看不到希望的战争,就算打赢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坚持?图什么?
    关键也图不到,丹增连岳丈都不管不顾,会在乎下面人利益?
    一个个念头闪过,贡布心思变得不一样了,盯着来人说道:“小论大人于贡布有恩,贡布这条命都是小论大人的,小论大人有何吩咐?”
    对方正色说道:“唐军能招募吐蕃人成军,授暂编一军番号,并许诺为唐人,也能接收吐蕃军投诚,小论大人说值此吐蕃生死存亡之际,是灭族灭种,还是融入大唐,请您早做定夺,机会值此一次。”
    如果一上来就招降,贡布肯定会抵触,但一连四问,层层递进,问的贡布心中动摇,认清局势,也问的贡布认清丹增,知道打下去毫无意义不说,死了也白死,能爬上万夫长高位,自然是有野心的,绝不甘没落。
    军账安静下来,静的让人压抑。
    没多久,外面有人喊道:“贡布将军,大人让您率军攻打逻些城,大人亲自给您压阵,务必一战而定。”
    “知道了。”贡布听出是丹增手下传令官,答应一声,匆匆来到军账门口,叫你传令官离开后马上返回,看着带话的人问道:“如果投诚唐军,该如何行动,唐军又如何安排?”
    “小论大人说先不要提条件,能接受就已经不错,拿出实力和价值证明自己,唐军军制规定有功赏,有过罚,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将,如果提要求惹恼了唐军,不接受投诚又该如何?”
    贡布一听有些窝火,堂堂万夫长,手下精兵过万,投诚过去居然连个说法都不给,谁愿意?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就算一怒之下拿下逻些城,杀光里面唐军泄气又能如何?依然改变不了吐蕃灭国的命运。
    这一刻,贡布犹豫了。
    传话之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大人,小论大人说,降军要有降军的姿态,如果想要更多,就必须拿出投名状,寸功未立,唐军凭什么给?”
    “明白了,小论大人还有什么交代?”贡布反应过来,自己是主动投降,并不是唐军求着投降,确实没资格提要求。
    “烧掉粮草,再率军进入壕沟阵地,自会有安排,小的就知道这么多。”
    “明白了,你回去吧,记得绕路,别暴露了。”
    对方点头,转身离开。
    贡布勐地拔刀,心中做出决定,论钦陵都未能拿下逻些城,自己带兵上去也只是炮灰,为后面的人做嫁衣,将令已下,不攻打也不行,干脆反了。
    下一刻,贡布安排一支心腹亲军在附近埋伏,将一干千夫长和百夫长全部叫来,也学着传话之人一连四问,问得大家内心动摇后直接说道:“本将准备投诚唐军,有愿意的一起,以后还是兄弟,不愿意的离开,从此后各走各路。”
    大家脸色犹豫,没有马上赞同,但也没人反对。
    军账内多了一股压抑的气息。
    没多久,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找了个借口离开,贡布早就怀疑这两人被丹增收买,也不阻拦,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都已经公开宣布造反,岂会让人离开报信?两人走到外面,快步行了一段距离,就被人一刀砍了脖子拖走。
    军账内没人听到动静,都在思考,贡布不耐烦了,说道:“诸位,丹增大人命令已下,让我等攻打逻些城,论钦陵十万大军都没能拿下,我们一万人就能拿下?不,绝不可能,那连续射击的凶器你们也看到了,我等一万人上去就是送死,是炮灰,成就后面的人,你们甘心?”
    众人一想,对啊!不反就得进攻逻些城,沦为炮灰,为人嫁衣,最后只有一个下场——死!投诚唐军虽然也会死,名声也不好听,但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搏对了,以后就是唐军,唐军军饷待遇可是不低,大家有条活路。
    想到这儿,一个个心思转过来,纷纷点头。
    “将军,干了。”
    “没错,反正都是死,不如选个对咱们有利的拼一把。”
    “反就反,跟着唐军不差!”
    众人纷纷表态,情绪激动起来。
    贡布心中大定,笑了,马上说道:“事不宜迟,兄弟们回去后做好准备,粮草距离咱们最近,烧掉粮草,交一份投名状,到了唐军那边也不至于直不起腰,此战关系大家身家性命,绝不能走漏风声,去吧。”
    众人纷纷应允,退出军账。
    贡布叫来心腹亲军统领,叮嘱道:“你带人巡营,一旦发现有人离开,去中军方向,直接斩杀,绝不能泄露风声。”
    对方点头,匆匆去了。
    没多久,大军做好战斗准备,贡布骑马站在大军前方,看了眼身后几名千夫长,众人纷纷点头,贡布心中有了底,带着大军勐扑向粮草堆积的营地。
    营地内守军吓了一跳,仓促阻拦,被一通乱箭射杀倒地,大军冲进去,在千夫长和百夫长的严令下到处防火,士兵不明所以,但习惯于服从行事,就算猜到什么也不会阻拦,都是一个部族的人,跟着干就完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将屯放粮草的营地搅乱,到处防火,如蝗虫过境,烧得一片狼藉,贡布看到斜刺里也杀出一支军独,同样放火烧粮,马上意识到小论绝不仅派一人出来游说,有更多人选择投诚唐军。
    看到这一幕贡布庆幸起来,就算自己不投诚,也会有别人,丹增同样会败,死无葬身之地,跟着就是找死,现在不同,投唐军的人一多,未必会死。
    两军很快相汇,贡布一看也是名万夫长,平时和自己不怎么对付,没想到也是小论的人,这一刻,以往那点不对付烟消云散,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喝道:“洛桑,没想到你也来了,咱们以后精诚团结如何?”
    都是降军,抱团才能更好发展,洛桑能爬上万夫长高位自然也不蠢,大笑道:“好,过去的就过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抱团。”
    “哈哈哈!”
    两人默契地大笑起来,合兵一处,将粮食营地杀了个对穿后扬长而去,并没有直奔逻些城方向,那里有丹增的中军在,跑远些,准备绕过去。
    中军阵地,丹增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再看身边其他战将,眼中多了几分怀疑,总感觉对方也会背叛自己,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一下跑了两万,军心不稳,关键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
    如果有人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这仗怎么打?
    莫名的,丹增心中生出几分后悔来,如果直接率军投诚,自己在唐军那边地位绝不会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局面变得尴尬起来——攻,担心背后反戈,退,等着将来被清算。
    进又不能进,退有不能退。
    丹增莫名烦躁,恨不能杀人,战刀握的紧紧的,咯咯作响。
    逻些城上。
    秦怀道见敌军后方大乱,一支大军杀出来,心中一动,笑了,知道那些书信和派出去游说的人起作用了,不管那些人逃走,还是来投诚唐军,对丹增都是重大打击,这一仗,局势逆转了。
    “成了。”段瓒也兴奋地说道,目光翼翼,感慨道:“大人用兵如神,末将打心眼里佩服,这么一来丹增就不敢进攻了,甚至可能退兵,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追击?”
    “用不着,有一人投诚,就会有两人,三人,吐蕃高层被抓,加上各种劝降书信,没人是傻子,都会考虑将来,考虑自己的路,咱们等着吧。”秦怀道心中松了口气,有人投诚就说明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可以让那些高官继续写劝降信。
    投诚的人越多,就越会跟分,甚至那些不甘的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过来。
    上兵伐谋,不外如是。
    等了一会儿,丹增不敢赌身边还有没有人背叛,加上粮食被烧,命令大军徐徐后退下去,自己却带着些人来到阵前,高声喝道:“唐军将领,可敢出来答话?”
    “有屁就放!”段瓒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丹增气的脸色铁青,喝问道:“为什么有人背叛本大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段瓒冷笑道。
    秦怀道拉了一下,示意别说话,见丹增一脸憋愤,准备离去,便喊道:“想知道原因?本大人告诉你,因为你为了一己私欲攻打逻些城,连扶持你上位的岳丈死活都不顾,让你的部下寒心,跟着你这样的白眼狼没好下场。”
    杀人,诛心!
    一席话让丹增脸色大变,更让跟着丹增过来的人心思复杂起来,大家原本没多想,但听到这番话不得不多想。
    丹增本是来了解情况,好防微杜渐,避免再有人背叛,看到身边人复杂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麻烦大了,阴冷的目光锁定秦怀道,冷冷地说道:“好狠毒手段,本大人记住你了。”
    段瓒一听就怒了:“要战便战,不战就滚,本将迟早砍了你脑袋。”
    丹增眼中凶光大盛,想说几句狠话,忍住了,寒着脸离开。
    半个时辰后,丹增的大军越走越远,消失在视野,两支大军绕了一圈,靠近壕沟阵地后停下,以示善意,贡布和洛桑亲自上来交涉,诚意十足。
    王勐出阵迎接,一番寒暄后,贡布直言问道:“我等甘愿来投,不知道唐军如何安排,还请示下,也好让兄弟们安心。”
    “此事重大,需要请示主将,两位随我来。”王勐也坦然说道,示意两人跟上,带着来到逻些城门口,将情况简单说明。
    秦怀道一听是来投的主将,出城接见,以示诚意,都是军人,犯不着弯弯绕,直言说道:“两位将军来投,本官代表朝廷表示感谢,具体封赏是圣上的事,本官无权,但可以保证两点,第一,贡布的大军暂编为大唐第二协助军,简称暂编二军,洛桑的大军暂编为暂编三军,等以后圣上重新安排,可好?”
    不用说,那支招募过来的就是暂编一军。
    两人搞不懂暂编一军是个什么编制,但也不敢反对,纷纷点头。
    秦怀道继续说道:“你们的人需要重新改编,按唐军规制来,当然,你俩不用担心,本官不会安排人夺权,军官还是你们自己人,但换一种方式,十人一伙,自由组队,自行选拔伙长,再由伙长选拔队正,如此往上推,王将军会协助你们做好改编,可有异议?”
    两人不傻,知道这么一来现有军官就得重新洗牌,凭本事上位,那些扶持上来,没什么本是的亲信就会被涮掉,而且,这种方式选拔上来的军官会对大唐更亲近,更认同。
    一招简单的改编就能获得大军支持,而且不用任何代价,这个手段让两人意识到眼前这人不简单,但已经来了,不可能再回去,只能答应。
    秦怀道看得出两人心中有些不甘,但不在乎,继续说道:“说完改编,接下来说说待遇问题,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唐军,一切待遇按唐军标准给,每个月都会有军饷,等你们改编完,本官会安排人送银子过去,算是这个月军饷。”
    改编是让能者上,提高战斗力,军饷就是直接拉拢了。
    拿了唐军的军饷,大家就会有归属感,虽然这个归属感还很弱,但起码有了苗头,时间一场,自然就不同了。
    贡布和洛桑也清楚这点,甚至有一种大军失控的危机感,但没得选,只能答应,秦怀道满意地笑了:“指着逻些城另一侧说道:“贡布,你的部队去另一边修建壕沟,洛桑,你的部队去后面,正面不用管,如何?””
    “遵令!”两人也清楚不可能让大军进城,成为隐患,何况那些招募过来的都在城外挖壕沟驻防,自己还能说什么?
    三支大军驻守左、右、后,敞开正面,这么一来逻些城就安全多了,至于贡布和洛桑会不会再反叛,秦怀道并不在乎,也不怕,大不了杀出去撤退就是,继续说道:“本官会各派一千人过去协防,刚才暂编一军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关键时刻我军会冲上去压阵,与大家共存亡,如果不需要也行。”
    两人哪里知道秦怀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叫假话,想到之前那支唐军连弩如雨,打的五千人节节败退,顿时心动,赶紧表态,反正已经投诚过来,多一支千人唐军关键时刻冲出来更好。
    洽谈还算融洽,王勐带着两人离开,秦怀道回到逻些城将情况说明,段瓒有些担心地提醒道:“大人,如果再派两千人出去,意味着有三千人在外面,张昱带走两千,剩余就只有五千了。”
    “五千不少,何况外围打得好,逻些城就没压力,你安排一下,两千负责城内安全和俘虏看押,三千守城。”
    段瓒一想也对,外围打好了,城内无战事,人多点少点问题不大,正要去安排,就听秦怀道继续说道:“丹增已退兵,暂时不会杀回来,把当初承诺的分发下去,刚才一战不少敌人马匹受伤,都杀了,激励军心,给大家时间送回家去,出来卖命都是为了家人,不容易。”
    “明白。”段瓒带兵多年,也清楚军中无戏言的道理,承诺了必须兑现,否则军心就散了,一旦兑现,军心士气就会更加高涨,反正都是缴获的战利品,留着也会坏,想到一点,忍不住提醒道:“要是去而不返怎么办?”
    “人一旦有了改变自己的机会,就不会轻言放弃,而且,其他人看到我军兑现承诺,真有银子拿,说不定会有更多人过来,实在不来也算了,去吧。”
    段瓒答应一声离开,选了两员战将,仔细叮嘱一番,让其带够驽失等物资出城,自己押着一批银子亲自去犒赏,按人头算赏银,一颗脑袋一贯银子,都是查抄王室国库和官员贵族府上的,花着不心疼。
    很快,壕沟阵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秦怀道知道军心稳了,哪怕有人不来也没关系,兑现承诺可以让贡布和洛桑的两万大军心安,生出期盼,军心稳定。
    为帅者,当谋全局。
    赏银发下去后,暂编一军背着分到的马肉和银子匆匆回家,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看得贡布和洛桑好奇不已,过来打听,得知情况后对唐军对了几分敬佩,还有心安,马上回去将情况说明。
    部队一听唐军兑现承诺,真的给赏银,一个个大喜,被动造反的那点不快眼校园,跟谁打仗不是打仗?跟一个信守承诺的更安心,更有奔头。
    有了这个消息,大军改编进展顺利多了,改编完,军饷也拉来,大家一看刚来就有银子拿,而且数量不少,习惯了没军饷的官兵感觉到了被尊重,对唐军生出几分认可,拿到银子后心中暖暖的,心思变得不一样了。
    接下来就是挖壕沟,打开见识过壕沟的厉害,知道这东西能保命,没人偷懒,干得热火朝天。
    城墙上,秦怀道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定。
    这时,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冲到城门口停下,抱拳说道:“大人,敌军退后十里安营扎寨,另外,西边来了一支大军,足有五万人,正缓慢行军,目的不明。”
    “再探!”
    “遵令!”
    秦怀道目视斥候离开,脑子快速分析,缓慢行军并不表示没有敌意,也可能在节省马力,等靠近了再冲锋,不过,西边而来,是松赞干布写信劝来的心腹大将吗?马上让两名护庄队员去带松赞干布。
    如果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一旦和丹增联手,这仗还真不好打,主要来的太快,要是晚一天到,壕沟修建好倒是不惧。
    等了一会儿,松赞干布被人带来,得知情况后看向西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叫来的人,可惜军队的影子都看不到。
    两人闲聊了几句,一名斥候匆匆过来,喝道:“大人,西边来的大军在十里外安营扎寨,其主将率领几人过来,说是要投诚我军。”
    “投诚?”秦怀道说着看向远处,几人骑着战马缓缓而来,看着确实没有敌意,心中大喜,如果有五万大军投诚,压力就下了很多,看向松赞干布问道:“来者可是你的人?”
    松赞干布看清来将,眼睛一亮:“正是我妹婿多吉,本王没信错他。”
    秦怀道不敢放松警惕,别说妹婿,亲女婿丹增不也反叛自己岳丈?打起精神看着来人,一边快速思考对策。
    没多久,几人过来,用吐蕃语说了一通什么,秦怀道一句没听懂,见松赞干布惊喜地回答着什么,也不阻拦,决定先看看,打量着说话的人,见其浓眉大眼,颇为英俊,笑起来带着几分爽朗,看着不像阴毒之人。
    双方聊了几句,对方抱拳行礼,改用不太熟练的唐语朝秦怀道喊道:“大人,在下多吉,特率西方军来投,因驻守边境,不能全来,留下五万,只带五万过来,还请大人包涵。”
    秦怀道还礼道:“多吉将军客气,贵军五万改编为暂编四军,以唐军标准对待,依然由你率领,听说已经安营扎寨,那就原地驻扎,监视丹增,丹增损失万余,两万投诚过来,剩余七万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丹增眼下对谁都不信任,有机可乘,贵军发现战机可自行出兵。”
    就算应松赞干布之邀来投,同样需要投名状。
    只有和丹增打起来,才可信。
    多吉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出秦怀道说这么多就是让自己出兵,答应一声,带人离去,身边一人不满地说道:“大人,唐军恐怕是想削弱我军实力。”
    “是又如何?我们没得选,投靠唐军,将来才有立足之地,论钦陵败了,丹增也败了,说明唐军不好打,吐蕃灭国迟早的事,现在不表达诚意,将来咱们什么都不是。”多吉提醒道。
    “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们想过没有,丹增损失万余,两万投靠唐军,内部能稳?本大人肯定丹增这会儿对身边任何人都持怀疑态度,这种态度只会加剧内乱,导致很多人起异心,毫无军心士气可言,否则丹增也不会退兵,如果我军吃掉丹增,就能趁机坐大,也能获得唐军信任,一举两得。”
    “大人英明!”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赞同。
    “吐蕃的天要变了,咱们没能力问鼎天下,就老老实实投靠唐军搏个好前程吧,唐国富庶,这辈子要是能定居长安,也不错。”多吉感慨一句,一抽马鞭,喝道:“走,回去商议怎么吞了丹增这块肥肉。”
    “大人,唐国有多富庶?”
    “大人,唐人女子漂亮,咱们能不能娶一个?”
    “老子又没去过,哪里知道?听过往商队说人人住不透风的房子,四季如春,不像咱们这里天寒地冻,不毛之地,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冻死路边,更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间天堂,万国来朝。”
    “这么好?那咱们一定要去唐国!”
    “对,对……去唐国!”
    众人兴奋地说道,纷纷打马追上,目光热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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