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难道老夫刚才哪里说错了吗?”
    孙建坤同样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石枫。
    他孙建坤研究了一辈子古画,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这幅画,自己说的没错啊。
    “当然没错,可惜您只是说对了一部分,还有剩下的一部分没有说!二老请坐!”
    对于这样的老前辈,石枫还是十分恭敬的。
    何况,这画的价值,也需要孙建坤重新评估。
    他恭敬的请林老先生和孙建坤坐下。
    而其他人原本打算散场的,可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纷纷坐下。
    他们倒想看看,这石枫到底耍什么花招。
    拍卖场瞬间安静下来,石枫站在了展台上,重新将到手的这副《竹石兰蕙图》展开,淡淡的解释道,
    “此幅《竹石兰蕙图》精意刻画微风峭石间的新篁与兰花,有形有性,乃是当年郑板桥六十多岁的时候,为了庆祝老母亲八十大寿所作的礼物。这幅画,可以说是郑板桥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作品了,孙老,我说的没错吧?”
    说罢,石枫看向座位上的孙建坤。
    “没错,这幅画,在历史上也有一段佳话。”
    孙建坤点点头,看向石枫的目光多了一丝好奇。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如今来看,这个年轻人还是有点东西的。
    石枫继续道,
    “大家都知道,郑板桥,乃是诗画大家,不仅会作画,还会写诗,他的画中,基本都有自己的诗。可是你们看到没,这幅画中,只有画,却并没有诗!”
    “虽然这最终落款,乃是郑板桥的章,但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话,乃是向现场的老板们问的。
    被石枫这么一说,众人也回过神来。
    “是啊,郑板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我听过的!”
    “不过,刚才孙老不是说了吗?这画的主体,乃是真迹,至于其他部分,乃是后期有人填补上去的,诗词内容,想必是被毁坏了吧?”
    有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孙建坤也不由得点点头,
    “当年确实有一首《竹石兰蕙图》。”
    沉吟片刻,他终于念出来,
    “墨竹萧萧间墨花,美人峰石瘦腰斜。问渠风度谁相似,越国西施正浣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一首!”
    对于孙老这样的老学究,石枫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毕竟华夏古画那么多,诗词更是如同汪洋大海,不计其数,孙建坤能随口吟诵出郑板桥的诗,确实卓尔不群!
    “没错!”
    石枫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眼,
    “在华夏古画中,其实不乏内有乾坤之人,很多人试图利用某种手段,隐藏一些信息,比如用火烧或者用水沾湿之后,才能显示出画中的信息。”
    孙建坤听得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石枫,
    “你是说,这画……”
    “没错!”
    石枫微微一笑,指着这幅画的空白部分,
    “这空白之处,确实是当年林家前辈狸猫换太子,以假乱真之作。不过,在我看来,并不是损坏修复,而是别有用心!”
    说罢,石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便直接朝着那空白处泼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哎呀,这可是名画,一旦沾水,可就完蛋了!”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众人不由得大急,饶是林老先生,也不由气的浑身颤抖。
    石枫刚才的说法固然没错,但毕竟这种案例少之又少,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下,石枫便直接朝着古画泼水,这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真是……太过放肆!
    然而,当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那副古画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随着水流湿润了空白的部分,那古画的纸开始逐渐浮现出黑色的字迹来。
    “这……难道这是真的?”
    孙建坤老先生见状,也颤抖的柱起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急急来到石枫的面前。
    他拿起放大镜,朝着那被水淋湿的部分看去,只见一个个神采飞扬的墨迹浮现在他的眼前。
    墨竹萧萧间墨花,美人峰石瘦腰斜。问渠风度谁相似,越国西施正浣纱。
    正是他刚才吟诵的那首诗!
    孙建坤的手颤抖不已,喃喃道,
    “郑板桥不仅作画一流,书法同样也颇有造诣。”
    “郑燮在《赠潘同冈》诗中说,吾曹笔阵凌云烟,扫空氛翳铺青天。一行两行书数字,南箕北斗排星躔。”
    “金农曾评价郑燮:兴化郑进士板桥风流雅谑,极有书名,狂草谷籀,一字一笔,兼众妙之长。”
    “郑燮在本幅题画诗与署款的书法上,举重若轻又不失结体,足见其六分书之完熟。”
    孙建坤老先生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关于郑板桥还有一些诗书画方面的资料,也全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从这些显露出的字迹和笔画来看,画里面的这首诗,确实是郑板桥的真迹!
    如果说刚才他看到这幅画还有遗憾之外,那么,此时此刻,这幅画,才算真正的完整之作!
    “妙,实在是妙!”
    孙建坤哈哈大笑,转身看向石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恕老夫眼拙,险些酿成大错。刚才这幅画,因为没有看出其中奥妙,只能估值一千万,可现在么,配合上这段完整的诗词,这幅真迹才算完整,老夫初步估计,这幅画,最少在四千六百万到五千万之间!”
    这话一出,在场的老板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原本只有一千多万的古画,被石枫这么一泼水,瞬间就变成了四千多万?
    天哪,这家伙岂不是赚翻了?
    “这古画,不仅真迹都在,而且还蕴含了极高的技术,价格确实不菲!”
    “其中夹杂了特殊年代的爱国情怀,值这个价!”
    “没错,这林家先祖,当年也是一方豪杰啊!”
    台下众人忍不住连连点头。
    通过石枫和孙老先生的解释,他们已经知道,这幅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当年的林家祖辈们,生怕名画在战乱中遗失,或者被敌人所占,方才故意伪装成这样。
    一旦被认为是劣品,很可能逃过一劫。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竞拍!”
    美女拍卖员一脸敬佩的看了石枫一眼,她没想到,石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眼力。
    刚才一千五百万拍下此物,现在重新拍卖,也不知道最后落地价会到达什么地步。
    当然,她心中也十分欢喜。
    毕竟多一个拍卖物,对自己来说,奖励提成也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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