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公公自乱阵脚那一刻起,叶蓁蓁就明白了崔维桢的策略。
    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相信只要许公公做出行动,崔维桢暗中布置的人会全程盯梢,再来个人赃并获。
    十天,这是崔维桢为这次活动预留出来的时间。
    十天之内,许公公的主要精力会放在处理王府面积一事上,永业田的大小事宜就顾不上了——御赐的千亩永业田,此前也是许公公负责监管的。
    能有权力揽下这么大的产业,许公公的背景非同寻常,待出了王府,叶蓁蓁终于可以开口问崔维桢:“许公公是什么来头?”
    崔维桢神色有些冷淡,但并不是针对她:“他曾是苏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
    叶蓁蓁立马意会,视线越过景宁王府的朱甍碧瓦,落在隔壁的宅院上:“这座苏府与苏贵妃有关?”
    “不错,苏府的主人乃苏贵妃胞弟。”
    前面说了,苏贵妃出身低微,因相貌殊绝,被家人送给当地的世家苏氏作为义女培养,后以《惊鸿舞》进献圣上,从而进宫侍奉,二十年以来步步为营,最终成为贯宠后宫的苏贵妃。
    苏贵妃得势后,娘家鸡犬升天,亲父从一介商贾跃居为官宦,胞弟苏英成更是改头换面,成为景宁县的县丞。
    景宁县毗邻京城,繁荣与发达程度不容赘述,又没有京城那么引人注目,这里的官位简直是个肥缺,若不是苏英成才敢平平,这一县之长的位置怕是轮不到古县令。
    即便如此,古县令也不过是苏家扶持起来的傀儡罢了,苏英成才是景宁县当仁不让的土霸王——只看他胆敢侵吞王府的面积,便知此人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
    景宁县成为苏家的一言堂,再加上有许公公狼狈为奸,苏英成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给宫中的苏贵妃和恪王输送了多少钱财,旁人碍于苏贵妃的权势和地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助长了苏英成的嚣张气焰,才会造成了今日这番局面。
    崔府与恪王一党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压根儿不在乎得罪不得罪的问题,苏英成的嚣张跋扈,正好成为他们刺向恪王一党的利刃!
    叶蓁蓁微微一顿,抬头朝崔维桢看去:“维桢,陛下清楚景宁县的情况吗?”
    崔维桢的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陛下无所不知。”
    景宁县就在京城的眼皮底下,皇帝怎么可能毫无知觉呢?所以,他把景宁县赐给崔维桢,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世人皆知崔府与恪王一派有仇,皇帝难道不知?偏偏他又把景宁王府和名下的产业赐给崔维桢,这摆明了是想要崔维桢与恪王对上。
    难道是皇帝对恪王和苏贵妃的宠爱已经不足够容忍对方的越界了吗?可是最近未曾传出陛下冷落苏贵妃和恪王的流言,最近还频频给恪王府送东西,恪王似乎又有了重获圣宠的征兆。
    果然是圣意难测啊。
    崔维桢眯了眯眼,眼中闪过无人窥见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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