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抿了口茶,侃侃说道:“冷美人,咱俩可是知根知底的昔年故交,若有什么事,我是不想瞒着你的。”
    冷晴瞄了一眼他的裆下,淡淡道:“咱们之间确实是知‘根’知底,你有多少长处,我心里就跟那明镜似的。你想瞒我,却也是瞒不住呀!”
    咳!吐!
    彼此都是聪明人,何必互揭老底呢?
    齐誉干咳了一声掩住尴尬,后诵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话音一转,他又正色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二人,都应顺势而为才是正解……”
    顺势而为?
    这话里有话呀!
    冷晴闻言也端正了颜色,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现在的时势发生了意外变化?”
    齐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是,他却没有对此详加解释。
    而且,他还从其他方面扯了起来。
    “冷大人,你和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基于什么动机、或者说是想法才愿来这沙捞越的。那啥,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咱们今天只谈实事。”
    “我的动机?”
    冷晴先是一怔,后坦然道:“不瞒你说,我来沙捞越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将来铺设后路。万一,哪天时局突变,我便可以以这里作为根基获得立足,即使天子相欺,我也浑然不惧。我的未来我做主,绝不任人宰割。”
    意思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却不失道理。
    另外,冷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间接证明了她具备一定的政治眼光,比以前只知道杀人时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而对于她适才的这番观点,齐誉也表示了极度认可。
    “不瞒你说,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在思考有关于退路的事。”
    “你也在想?”
    “不错!”
    “这……”
    在冷晴的印象里,琼州实力斐然、雄霸一方,忠可守护边疆,逆可自立为王,任由他天子再怎么英明,也可能一巴掌拍死。
    如此好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天堑之地,为何还要考虑所谓的后路呢?
    真是奇怪!
    齐誉见她困惑难解,直接说出了答案:“今上因担心琼州势大可能会产生尾大不掉,于是,就对我作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束缚’,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力度可能还会更甚。为了我的家人着想,我必须得做些未雨绸缪,提前布好可行的后路。家,乃是我生命的一切,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冷晴恍然大悟,自语道:“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你位居高位,确实得多留个心眼。”
    齐誉叹道:“是呀!圣意难测,福祸不明,我哪敢以家人的性命作赌注呢?”
    “你怕个甚!”冷晴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后面露凶相道:“他若真敢威逼,你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他的江山!以琼州的现在的实力,最终会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
    不过,说的却是实情。
    齐誉的眼睛连连地闪了几闪,最后,却是幽幽一声叹息。
    你不敢?
    哼哼,肯定是了!
    冷晴见状哂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的男子汉大丈夫,却没曾想,你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小!”
    齐誉又是一叹,回道:“这并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我压根就不想那样做!”
    “为何?”
    “因为……”
    齐誉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他在略作权衡之后,便很坦然地道出了其中缘由。
    谈都谈了,实在没有必要说一半、留一半。
    “我不想造反,并不是因为心有惧怕,而是不想因我的一己之私去冒天下之大不韪,继而造成社稷动荡,甚至是生灵涂炭。另外,还有两点大义压在我的心头,不允许我这么做。”齐誉面色凛然,铿锵有力地说道。
    一己之私那句的含义算是听明白了,而后面的那两点大义,具体又是指什么呢?
    冷晴也不遮掩,直言问道:“说说看,都是哪两点?”
    齐誉开诚布公,坦然说道:“第一点,当今天子虽然心有多疑,但却不失为是一代明君,既为明君,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推翻他呢?”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若是个昏君,自己还有理由将其拿下,而事实上,他却是个很难得的好皇帝。所以,不宜动他。
    冷晴不禁奇道:“难道,你……不想取而代之,坐上那个高位?”
    齐誉不假思索道:“我这人虽然放不下的权力欲,但却没有那种级别的膨胀野心。在我看来,能为这个国家和老百姓做些实事,就已经算是实现人生抱负了,至于其他的,不敢有丝毫奢望。”
    冷晴点点头,又接着问:“那,第二点又是什么呢?”
    “第二点,乃是我不想把枪口朝向内部?”
    “这话……怎讲?”
    齐誉轻轻一叹,道:“我琼州军虽然只是一省的地方府军,但,却也属于是我华夏民族的戎装儿女。这一点,绝不能弄错了。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他们必须要挺起腰杆拉回保家卫国,这也是他们的份内之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
    一顿,他又道:“然而,要让他们枪口对内,向同胞们举起屠刀,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至死,我齐某人也不做这种伤害同胞、骨肉相残之事!有本事,对着外边的人横去,欺负自家人,那和打老婆的蠢汉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席话,义正严辞,波澜壮阔。
    把该有的民族大义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让人听的懂,也听的明。
    冷晴一叹,不由得感慨道:“以你这种讲究原则的秉性,确实是不适合去做皇帝,即使做了,也早晚被人给撸下来!”
    单论人,确实是这样。
    事,则另当别论。
    齐誉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多做纠结,于是忙拉回了正题道:“咱们现在言归正传,还是说回关于退路的事。不瞒你说,我的此行,就是专为铺路而来。”
    冷晴点点头,说道:“请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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