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这句话的意思大致是说,遇到不懂事情要放低姿态谦恭求询,切莫要不懂装懂,不然就会贻笑大方。
    其核心精神就是,只有保持谦诚之心,才能不断进步,最终以格物致知。
    此乃我华夏美德,素为历朝历代所倡导。
    很显然,眼前的这些洋人就没有如此觉悟。
    唉,你们不晓得这‘检阅礼’的真正含义也就罢了,居然还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昂首阔步地走了一遭。
    我是检阅麾下呢?还是检阅你们?
    尤其是,琼斯像鹦鹉学舌一样学自己吼得那句:‘将士们辛苦了’!
    喝!
    直接把接受检阅的三军将士们给雷出了咳嗽。
    齐誉看了看神情坦然的琼斯一行,心道:我说,你们又没在娃娃厂里工作过,怎么这么能装呢?
    事实证明,装,也是有限度的。
    若是过了的话,就会被人当面打脸,弄得好生难堪。
    很快,这个说法便在现实当中上演了。
    在检阅完了仪仗队之后,齐誉便做出了新一步的行程安排。比如说,乘坐火轮车游览观光,以膜拜琼州的建设成果。
    于环节,外洋使团全都秒变憋三,瞬间‘呕?’起来。
    这臭烘烘的气息,直接惹来了同车而行的买菜大妈们的严重不满。
    “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却是一些土掉渣的笨货。即使是三岁小孩,也没听说有谁晕车这么厉害的。哼,一看,就是那种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外洋土鳖!”
    “他大婶呀,你这话说得可忒对了。你瞧他们那眼神,哪像是见过火轮车的样子?据我估计,他们八成是从某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土坷垃。”
    咳,吐!
    没想到!
    堂堂的西洋贵族,竟被琼州的买菜大妈误认为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这是不识货,还是高级黑?
    精通华语的琼斯在听明白了大妈们的话意之后,又感一阵极度恶心传来,禁不住又捂着鼻子呕?了起来。
    他挺纳闷的。
    自己一行全都是水军出身,从未有过晕船的现象,既不晕船,又怎么会晕这种陆地上的铁皮车呢?
    真是奇怪!
    其实,造此现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适应能力不强,而是心理因素在作祟。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因为太过紧张所致。
    他们这些人,何曾见过火轮车这等庞然大物?
    不仅跑得快,还能跑得稳,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铁皮竟不需要畜力拉动而自动前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咱们家的万能上帝在它前面隐形拉车?
    上帝:你个大傻帽,当我是生产队的驴得水吗?
    总而言之,眼前的一幕极具震撼,完全颠覆了外国使团的认知,在极度紧张和极度恐惧的双重刺激下,就演变成为团伙性的‘呕?’了。
    唉,真是丢人丢到他姥姥家了!
    齐誉如此安排,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其用意并不复杂,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秀秀金刚般的肱二头肌,以展示软实力的方式来达到战略上的威慑效果。
    为了让效果更具真实性,齐誉特地取消了庾海所安排的外宾专列,改乘是日常公交。有这些真实的群众客串群演,这岂不显得更生动、更鲜明?
    嗯,效果非常不错!
    大赞!
    在几大波蹂躏过后,外洋使团被磋磨的是身心俱疲,才刚刚进了寓馆的大门,便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口喘气了。
    “诸位,你们就安心在此歇息几日吧。”
    “齐大人,我们并不累,我觉得,还是尽快谈一谈关于生意上的事吧?”
    “不急,待吃饱喝足、休息好了之后,咱们再谈不迟。”
    “这……”
    齐誉呵呵一笑,道:“放心,我这就去知会省府的承宣布政使庾海庾大人,命他尽快抽出手来与你们会晤接洽,继而磋商关于商贸上的事宜
    琼斯一听,忙陪笑道:“既如此,那就拜托齐大人了!”
    “告辞!”
    “慢走!”
    才刚刚走出寓馆的大门,齐誉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啥呢?
    乃是笑自己的小计得逞。
    远来的客人们,你们就在这里安心地耗着吧,等把你们耗到焦躁不安时,咱们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
    同时,也为姐夫的即将出马,提供一个可趁的时间和空间。
    然后顺势,直接甩出秘密‘王炸’。
    ……
    夜幕,月牙高挂,繁星闪闪。
    马不停蹄的齐大郎,终于在处理完了手中事后,风尘仆仆地返回家中。
    今天可是忙活了一大整天。
    自寓馆出来以后,他先后去到了布政使庾海、以及洋人马汉那里,并千叮咛万嘱咐地做出了一番‘特别’授意。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算是勉强把事办完。
    家里头一切如昔,依旧是准点吃饭。
    不过今晚,客厅里却是多出来了三个人。
    分别是:姐夫孙大财、姐姐齐兰、以及已入妙龄外甥女孙巧云。
    姐夫果然是闻到钱味即至呀!
    齐誉瞥了一眼故意摆在墙脚处的厚礼后,会心一笑并暗道:姐夫送礼果有一套,逢商机时多送,无大事时少送,如今遇上了暴利买卖,居然不惜血本地砸过来了。
    在打过了招呼之后,家人们便开始排次落座了。
    柳荃寻了个颇为牵强的理由说,人数较多,坐起一起显得拥挤,不如分开两桌吃饭。两个男人于正厅中饮酒谈资,其余家眷则在后厅用餐,如此一来就不挤了。
    其真实目的,自然是想给丈夫创造谈话所需的独立场合。
    周氏不知其中内情,仍自顾自地感叹道:“唉,这要是在咱们永川老家就好办多了,把那后院的那门板子一拆,然后一横,立马就变成了一张大桌子,随随便便,都可以坐上十来号人。”
    齐兰习惯性地点头,回道:“娘说的很有道理,还是老家那边方便一些。”
    柳荃却争辩道:“有什么道理?咱们现在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拆门板子吃饭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齐兰立转风向,道:“弟妹说的也很有理,为了吃顿饭,总不能把面子给丢了吧?”
    周氏白她一眼,道:“你个没主见的,好好吃的你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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