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曾说,事分轻重缓急,凡事当以大事、急事为先。
    而齐誉却强调说,自己所要讲的这件事情不仅重要,而且紧急。
    一听这话,海涛立即正襟危坐起来,并摆出一副肃然严谨的样子。
    令他意外的是,齐大人并没有开门见山地阐明事情,而是从怀中取出来了一支铅笔头,然后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进行表达。
    “且看,这条形状狭长的疆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安南;它所环抱的这个东方大岛,就是咱们的根据地琼州;再往东北,乃是宝岛大湾;再往东南,乃是群岛相连的吕宋。这些,就是咱们琼州省当下的所有疆域。”
    “嗯……”
    海涛一边点头,一边暗自吃惊。
    平时不见齐大人展示自己的地理知识,故以为他对此不是甚熟,却没曾想,人家早己烂熟于胸,用时摇笔即来。
    单就这份学识来说,足以堪比古今名将。
    齐誉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想,在放下手里的笔后,便考问道:“海涛,你觉得安南与其他三地相比,地理上有何不同?”
    要我探讨大境地理?
    俺不是特别精通呀……
    海涛皱了皱眉,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安南此地多高原,也多丛林,这应该就是与其他三地相比最大的不同了。”
    “还有吗?”
    “好像是没了吧……”
    齐誉摇了摇头,说道:“以目前看来,你的视野以及格局还有些局限,没能站在更高的角度上去纵览全局。在以后,你一定要多看多思,只有这样,才能逐渐开拓自己的思维。”
    在委婉否认了他的观点之后,齐誉又道:“且看这地图,琼州、大湾、吕宋的地理皆属岛屿,它们四面环海,若想对外连接,只能依靠海运。”
    海涛点点头,道:“大人请继续说。”
    齐誉‘嗯’了一声,又重执起画笔一边勾勒一边说道:“相比之下,安南的地理就很大不同了。此地东临海洋,西靠寮国、暹罗、贡榜这三个国家;往北,则是交界我大奉的广西和云南两省。也就是说,这片地域有海有陆,对外两栖相通。”
    听到这里,海涛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说,安南的守护相比其他三地而言有些复杂,东岸一带需要水军进行布防,而西方交界处则需要陆军进行把手,水陆两军皆要到位,是不是这个意思?”
    “聪明,简直是一点即透!”齐誉赞许一笑,又用手指着地图重点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寮国、暹罗、贡榜这三个国家的综合实力皆要强于安南,也就是说,咱们目前处于是弱势的一方。既然与强者为邻,就要居安思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海涛闻言连忙恭道:“大人高瞻远瞩,未雨绸缪,着实令人佩服!”
    这通妙赞,确实非常应景。
    齐大郎听得是心花怒放,笑呵呵道:“所谓的军事部署,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等到敌军忽至时再调兵马,已然晚矣。”
    海涛躬身道:“末将受教了。”
    齐誉又道:“鉴于安南的特殊地理环境,我欲在此安排一员精通水陆两栖战法的悍将进行镇守,以保此地的长治久安。这个,就是我口中所说的重大事宜。”
    精通水陆两栖战法的悍将?
    那不是在说我吗?
    想到这儿,海涛连忙主动请缨:“末将欲担此任,还望大人准允!”
    齐誉闻言哈哈大笑,应道:“目前来看,这安南守备一职非你莫属!嗯,本巡抚希望你在此恪尽职守,不负我之重托!”
    “我……好……行!”海涛大喜过望,居然激动地有点结巴了起来。
    在把委任定下来之后,二人便宽坐下来开始品茶。
    并顺便聊一聊关于兵马调动方面的事宜。
    对此,齐誉说道:“在未来,我欲将吕宋的陆军调到安南,同时,也把此地的地面军遣去吕宋,这种对调方式的驻扎,有利于地方的稳定。”
    海涛先是一怔,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用意,不禁暗赞道:此论,实在是高!
    究竟是何意呢?
    且听作表。
    安南和吕宋一样,同属于归附过来的异族降国,并非是我华夏的传统辖土。
    虽说,他们现在已经归顺了我国,但仍有相当一部分贵族势力口服心不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齐誉所担心的是,这些个势力集团并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继而动起渗入军队内部的歪心思,而驻扎的军士又都是当地土著出身,很容易受到他们这些人的蛊惑,孽生祸乱。
    可是,一旦实现了军队对调,就一举解决了这个隐忧。
    若驻守在此的军士皆为是外乡人,试问你如何去钻营渗透?
    所以才说,此论甚高。
    聊完了这个话题,海涛又问到了今早处决的高明与岳四先。
    他觉得,高明此人多勇少谋,且贪得无厌,故死不足惜。然而岳四先却是不同,他不仅精于各种算计,还懂得兵法上的一些韬略,不能为我所用有些可惜。
    齐誉则认为:此人公然叛国,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道德之心,像他这样的人,即使留下他命,却也是不敢用呀!
    那倒也是。
    随后又说回了正事。
    海涛想了想,问道:“齐大人,咱们接下来作何计划?”
    齐誉不假思索地回道:“是这样的,你率领咱们的陆军驻扎在此,守护安南。而我则亲率水军返回琼州,为接下来的官吏委任做出调度……”
    谁知,他这话才说出了一半,就突然被噎住了。
    怎么了?
    有风云突变!
    抬眼却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大风肆虐,四下里漫漫尘沙,直吹得院外的旌旗猎猎作响。
    嗯?
    齐誉见状立即打住了话茬,然后快步走至院外,仰望着天空中的流散风云。
    而海涛也随之而出,他在看了看天色后,说道:“时下刚入初秋,正值节气更迭,天气有所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不!你且看这风向。”齐誉仍是眼睛不眨地盯着天空,口中喃喃道。
    “风向?”海涛闻言不禁看向了猎猎旌旗,乃大奇道:“咦?怎么突起了西北风?”
    “这应该是一个不算太猛的台风来袭,这个风向,可能要维持几天甚至十天的时间。”
    “噢……”海涛听得有点茫茫然,完全不解其意。
    是啊,哪天不刮风呀?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此时,忽听齐誉大笑道:“既然巧逢了天时,又岂能不做出顺势之举呢?”说罢了,他又挂起肃然道:“速速传我军令,三军上下紧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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