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下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
    “喂,喂,喂...”同往常一样,村里的喇叭广播伴随着音乐的响起,凌云的声音也伴随其中。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娱乐新播报,八卦我知道。欢迎收听由凌云为大家带来第一手的明星最新资讯。”
    凌云嘴里嚼疙瘩,右手提着水壶倒水,左手压着喇叭嘴角开始了他今天的任务。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嗯。说起来,镇北五月天舞厅的台柱子啊花,大家对她的印象一定是那种...”
    凌云略一迟疑,端着水杯缓缓抿了一口,用力把卡在喉咙的面疙瘩咽了下去,不慌不忙的半带轻笑道:“风骚、妖娆。”
    话音刚落,村里的大爷大妈笑逐颜开。
    “但是根据狗仔队刘阿婆的爆料,她已经打算不再坐镇五月天了,下了决心嫁给水泥厂的刘老板,你们说这是不是很邪门呢?”
    人群中再次爆笑,尤其是缺了颗门牙的周大妈更是不留遗力的捧腹大笑起来。
    “小云,小云。”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凌云透着贴了花边的窗,只见一位大妈正一脸着急地捶打着窗户,随即一看门没关,急忙跑了进来。
    “怎么啦?赵大妈。”见到来人,凌云好奇的望着气喘吁吁的赵大妈,出声问道。
    “俺...俺们家的羊...羊丢了。”只见赵大妈上气不接下气,手忙脚乱的比划道。
    “羊丢了?”
    “羊丢了,小云,求你求你,帮忙找一下。”
    面对凌云的疑问,又急又气的她扒着凌云肩上的衣服上,容不得他半分迟疑,凌云只好连忙点头答应,并快速的在喇叭里说道:“好好好,紧急播报,紧急播报,赵大妈家的羊丢了...”
    “公羊,母羊?”凌云突然回过头看赵大妈。
    “母的。”
    “母羊。”
    “在那丢的?”
    赵大妈急不可耐的一把推开凌云,快速抢过喇叭,在凌云的注视下喘着气说道。
    “母的,屁股有块花的,额头是黑的,尾巴开叉,生了三台了。造了孽了,就在田头,田头拴着,那个不长眼的牵错了?”
    越说越气,愤怒的她对着喇叭大吼道:“是不是你这个害人的糟心贼啊。”
    赵大妈话音刚落,原本环抱着双手后靠的凌云,突然看到连接喇叭的播音器散发着闪耀的星光,空气中当即生成一阵烟雾。
    凌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感叹道这赵大妈的大嗓门简直堪比功夫里包租婆的狮吼功。
    “冒烟了?还有用吗?”瞧见播音器冒了烟,赵大妈一时间忘记了生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凌云。
    凌云看着一脸迷茫的赵大妈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你说呢?”
    “小云,小云,帮帮我,羊真丢了,不是开玩笑爱啊...啊...啊...”
    听到凌云的回答,赵大妈顿时反应过来,知道广播不能用的她不由得抓起凌云的手失声痛哭,巨大的声响,震得凌云是一阵眩晕。
    “我知道,我知道,找找找。”坐在凳子上见到此般情形,身体不由得向后跳了起来。
    百般无奈的他顿了顿,便卸下喇叭,走出广播室对着喇叭大声喊道:“喂,喂,这个乡亲们,紧急动员一下,赵大妈家羊丢了。”
    “有什么奖励吗?赵大妈。”凌云沉思了会回过头问道。
    “奖励个屁。”赵大妈随之脱口而出。
    “赵大妈说奖励个屁。”哈哈哈哈,人群中又响起一阵笑声。
    凌云是平安镇平安村人,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的。
    所以凌云一上完大学就参加选调,自愿申请下放到平安村里做一名村支书,为的就是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到大的奶奶。
    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一年四季,村里都是一群留守儿童和老人守着了。家里种点地,只能基本解决老人和孩子的吃饭问题。
    没有劳动力,大量的土地荒芜了,村里的老人收入更加减少了。除了打工能够或多或少的给家里带点钱回来,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凌云毕业前也曾想着把奶奶接到城市去,不过奶奶很不情愿离开村里,凌云没有坚持,也就没了后续。
    回到村里后,奶奶经常拉着他的手,埋怨地说是她拖累了自己。要不然他一个大学生走出大山,在外面定会有一番作为,却不曾想因她又留在了大山里。
    奶奶去世时对凌云百般叮嘱,让他离开大山沟,每年清明节回来祭拜先人就好。
    平安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村里平常没什么事,凌云也就经常在广播里给大妈大爷们讲讲笑话。
    这样能给他们增添些生活的色彩,让原本单调的生活能有些乐趣。
    村里的人也知道凌云爱讲一些趣事逗他们开心,所以有事没事也常跟他开玩笑。
    今天张大妈家鸡不见了上来找凌云广播,前天杨大爷鹅不见了,又来找凌云...到最后鸡鸭鹅啊,到了晚上又自己走回来了,一来二去,有事没事就老爱寻凌云的开心。
    凌云曾听在厅里工作的同学说过,在基层踏踏实实干三年的大学生村官,是很有希望往上调的。不过凌云没太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富也是一辈子,穷也是一辈子,守在这里未尝不可。
    回村三年,因村里的劳动力实在不足,老弱病残的,耕地种田属实不适合。后山是一片山体,熟话说靠海吃海,靠山吃山。
    凌云建议他们在种地之余,攒有余钱的买些牛羊赶上山去放,一年勤快些伺候好,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增添点额外收入。
    有了凌云的建议,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圈养着几头牛羊,平常老人看着,小孩放假时,便由着成群结队的小孩看着,从来不曾有过丢失的意外。
    这一次赵大妈丢了一头母羊带几头小羔羊,可想而知她此时的心情。羊要是真丢了,在村里可不是小事。凌云仔细一琢磨,连忙安抚好赵大妈。
    天空上刚过了一场雨,云上好似都布满了灰尘似的,阴云蔫耷耷飘在天上,整片天都被压得低低的。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去找村长召集大家帮忙上山找找,不然天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赵大妈一听要去找村长,脸色更黑了,面露苦涩道:“小云,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长这个人,怕是...没点好处不太乐意帮忙。”
    以至于他回村后,村里平常一些鸡毛蒜皮的档子事都往他这边来了。
    话说着村长对凌云来说还是相当厚道的,不知是看在他奶奶的面子上还是瞧着他无依无靠,孤儿寡母的。
    每次找他帮忙总是笑嘻嘻的,从不推脱,因而他在凌云心里还算是个有分量的人。上大学后攒了些钱,逢年过节回来也曾给他带点城里的香烟。
    “没事儿,待会我跟村长借几个人,你先回家,要不然你家小子放学见不到你又有得闹了。”
    凌云把事摊在自个身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把挂在胸前的眼镜带上,向东拐了两弯就到村长家了。
    村长微眯了眯双眼,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嘴角微翘,并没说话。
    “赵老太婆自个羊丢了,自个不来,倒是会怂恿人。”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凉茶才慢吞吞的开口,却是把话题引到另一边。
    凌云连忙打哈笑道:“她家那小子就要放学了,要是见不着人又该胡闹了。”
    凌云不让赵大妈作为事主是有缘由的,倘若这件事不是他出面求助,怕是村长又得狠狠宰人一顿了。
    闻言,村长目不转睛望着他,脸色虽不大好,但还是僵硬的点了头。
    这事儿揽在他自个头上,当然是要他打头阵的,凌云也不推辞,把眼镜取下来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镜腿给捏紧了一点,确保眼镜足够牢固,这才带了人往山上去。
    大家也不敢找太远,就在大家伙经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转悠着找。山上多沟壑,更有些是直上直下的,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洞要小心。
    十月里天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凌云心情越发沉重,心想着赵大妈家的羊怕是真找不着了。
    按理来说,方圆几里不可能有偷羊贼,毕竟村里民风彪悍,进村偷东西可是这边的大忌,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前些年有人在邻村偷了个小牛崽,刚走半路被人发现逮住,打了个半死,听说肠子都被打出来了才肯罢手,此后也不曾听闻这村里村外有人丢了什么。
    忽然间,刚停没一会的雨又下了起来,不一会雨势更大了。
    恍惚间,似乎有闪电掠过,趁着闪光凌云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似乎有几点白色,不由得心头一喜。
    这才刚往那个方向迈开两小步,凌云就感觉脚下一空,脚下不心就失去了重心,而后更觉天旋地转。
    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吼一声“凌云掉暗山沟里了”什么的,又好像看到奶奶正在前方背对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上前,却发现动弹不得,想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
    凌云发现周围世界一片漆黑,意识在失去的边缘挣扎,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开始不断地掐手臂,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无论他怎么挣扎,意识开始逐渐减弱,随后神志模糊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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