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主动请缨征战刘黑闼之事震惊朝野。睍莼璩晓
    太子出征事关国运。
    李渊,当机立断,同意了李建成的请求,同时他还颁发了一道任命李建成为“陕东道大行台及山东道行军元帅”的诏书,并诏“河南、河北诸州并受建成处分,得以便宜从事”。
    也就是说在这场战争中,李建成不但有临事专断之权,整个潼关以东的军事力量更是全部受李建成节制。
    一个不足万人的反动势力却派出这么庞大的李唐中坚力量去镇压,这般大的动作足以证明李渊对这场战争的‘必胜’期望远远大过李建成,很显然,李渊也希望李建成借此机会夺得功勋和威望以巩固储君之位。
    不出一月,前线便传来李建成的好消息。
    原来,李建成自出兵河北后,他采纳魏征等人的建议,以‘收拢人心’为主、‘打击刘黑闼’为次的战略方针,对于来投诚的‘汉东军’皆许以衣物、粮食、银两且无罪遣回家乡。大唐太子的贤德之心立马使‘汉东军’中的许多将士不再愿与李建成为敌,而是战争未开打便节节败退。
    很快,李建成兵锋所指,直指洺州。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刘黑闼准备在‘昌乐’和李建成决一死战,奈何他的部众一见李建成便纷纷投诚,光杆司令刘黑闼只好不战而逃。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唐上至朝堂下至民间皆为李建成喝彩纷纷,李建成原来那些隐藏在秦王李世民背后的功勋亦被人一点点的挖掘出来,诸如开国之初的‘九天灭了西河郡’、‘大破霍邑灭宋老生’之事越传越神,国人更将李建成‘少时老成,稳重如玉、逸群之才、温文尔雅’的贤名一一挖掘出来,从而引发出‘创业难、守业更难’的经典之句,更道出‘李建成不愧李唐的守国之君’的话。
    一时间,风头极盛的秦王风采尽被太子殿下覆盖。
    只是,老天也许真的爱和李建成开玩笑。
    形式一片大好的李建成、本被一众人捧到天上去了的李建成、贤名和威名一波高过一波的李建成,因了一件事差点又被李渊打到无底的深渊。
    ━━平阳公主李雪主薨!
    雪主一直驻守在娘子关,在帮助李建成、李元吉抵抗刘黑闼、颉利联军的时候受伤,虽送回长安日夜急救,但因了伤势严重终是香消玉殒。
    在终于接受自己最爱的嫡女去世后,停灵49天,武德六年(623年)的二月,李渊命以军礼安葬雪主于皇陵。谥平阳公主为‘昭’,即‘平阳昭公主’。
    因我的上司一直重病在卧,作为他比较得力的助手,我被安排代表着东宫主持着雪主丧事的一应事。
    痛,心痛得无以平复,但我眼中的泪却不能滴下,还得时时以手指掐破自己的皮肉来折磨自己不要太过而露出马脚。
    “二郎,别挠了,我看观音婢好像哭了……二郎,娘要给你讲道理呢。小心家法哦……我虽是女孩子,但也要干出一番作为。你们就看着吧……”那个时候的雪主约摸5、6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辫,穿着一身藕荷色衣物极是明媚可人,眼中尽是俏皮的神采。
    “二郎,说好了观音婢今天是我的,不由你打主意。观音婢,我们走,别惯坏了他,我告诉你,他啊……”那个时候的雪主正是待嫁新娘,她有不安,也有羞涩,只知道一迳的拉着我,总是讲着李世民的许多糗事来平息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观音婢,我来接你来了……二郎能够娶到你,终是得偿所愿了呢……还没看够?哪有新郎官坐花轿的道理?说出去,丢死人了……成了,还怕换人呢?除了观音婢,这太原城中还有哪家愿意将姑娘嫁给你?哪家的姑娘不都是见到你就绕道走的份……新郎官,再不出去敬酒,以后这太原城中就要将我们李家伟大的二郎传成是个俱内的人。”那个时候的雪主是来迎亲的全福太太,她银铃似的笑声安慰了我太多慌乱无助的心,也是她亲自剪下我和李世民的头发拿木梳辫了合成一缕……
    从此,她为我苦、为我忙,无论我是对是错,她只认定帮我。
    “你呀,幼失双亲,家族之中的礼尚往来定然不是非常的清楚。不像我,父母健在、公婆亦好,当然就会教我该做些什么。不过,你也别着急,有我呢,以后这些礼节性的东西,我慢慢的教你……二郎从小乘张,这些礼节他从来不屑于学。可如今他终究是成家的人了,那些家族的人不敢拿他说事就会拿你说事。你善良得狠,哪会是那些人的对手。李家家大业大,一个不防,人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死你。”
    “是女人都会生孩子,哪她就如此娇贵了?我偏要去教训她,就算她的孩子因了我的教训而滑胎,也不过一个庶出而已,算不上大事。观音婢,父皇看重的是嫡出啊,你看父皇喜爱乾儿就知道了。所以,你不要想着哪个‘贵人’有孕就由着她们无视家法。这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她们不懂规矩事小,最终人家会说是你没有教化她们,这事就大了,知道不……知道就好。无论何时,你莫要忘了,驸马府中,你有我这个好姐姐。”
    “观音婢,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说过,如果你受委屈便不要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公主姐姐。如今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独自压在心里么?二郎也是,乾儿都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了,他难道就没听见……我不是那种反对有妾的人。有妾,说明妻子的肚量不下于男子。但是,我赞成男人有妾并不意味着那些男子可以宠妾无度。二郎,你正儿八经的妻子在这里,你却是一力的维护着你的新欢。我不得不说,市井流言不是流言,而是事实。查都不用查了……”
    桩桩件件,最后的一幕定格在我利用她对付燕小满的时候。
    忆及此,我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因为那个时候,燕小满的绝决令你这个万事不皱一下眉的巾帼英雄终生了怜悯,你时有怨自己将燕小满逼得太狠……若不是因了你全身心的为我好,你从来不会管这些‘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琐事。
    老天似乎也在为雪主悲歌,漫天的大雪纷撒在所有送葬人的身上,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
    可以说,李唐自开国以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没有哪一天有今天这般来得齐整,而他们的呜咽痛哭更是证明了雪主是多么的得君民之心。
    柴绍满脸悲痛,抱着幼子柴令武跪在陵前,而在他们父子左右的马三宝、屈突通的痛色更令天地色变。
    马三宝,一直追随雪主左右,是雪主最得力的干将。而屈突通,最服气的便是雪主,也因了雪主的原因他愿意臣服于李世民麾下,此番他是听闻雪主薨逝之事急急从洛阳赶回……
    还有那些一路追随着雪主的‘娘子军’更是悲泣的跪在陵前,泪已在脸颊结冰。
    恁谁看到这种场面,都不禁痛悼三分。
    由于雪主的阵亡,所有的人将责任全部推给了李建成,即便是前些时还为李建成战胜刘黑闼而喜上眉梢的李渊,此时对李建成亦冷眼了三分。
    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标准的军葬。
    以军礼葬雪主之事曾经得到一些朝臣的反对,但李渊以‘平阳公主总是亲临战场,身先士卒,擂鼓鸣金,参谋军务,从古到今何尝有过这样的女子?以军礼来葬公主,有什么不可以’的执意令所有持着‘男尊女卑’思想的朝臣退却,不得不依了李渊。
    雪主,中国历史上,迄今唯一一个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子!
    这份荣耀,光辉千古。
    “报……报……陛下……陛下……公主的仇报了,报了!”
    随着老太监哽咽难奈的声音一迳传来,只见那老太监一迳跑向李渊一迳仍旧激动难奈的不停的重复说着方才的话,最后他‘噗通’一声跪在了李渊面前,颤抖说道:“陛下,前方方传来捷报,叛贼刘黑闼逃至饶阳,被他的部下饶州刺史诸葛德威诱杀。”
    听着这个消息,李渊直是抚摸着李雪主的墓碑,痛哭流涕,“孩子啊,好闺女,我的心头肉……爹为你报仇了,报仇了。”
    看着至情至性、老泪纵横的李渊,听着他喃喃的话语,所有的人恍然大悟,然后均以崇敬的眼神看着带着他们开创帝国的君王。
    看来,那个诸葛德威诱杀刘黑闼之事应该是李渊做了什么手脚的原因。
    这份迫人的威严,这份不动声色间便置敌方予死地的出手……不愧帝国的开创者!
    可以说,刘黑闼被诱杀的消息像一道彩虹让这里肃寂的气氛不再悲痛,人人脸上漾起一丝欣慰的神情。
    李渊在离开雪主墓地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一直伫立在他身边的李建成,“建成,雪主的事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自责了。”
    看着李渊远去的背影,李建成的俊目中这才流下了两行清泪。
    直待所有的人离开,李建成才依依不舍的转身,摆了摆手,示意东宫所有的人可以走了。
    其实,李建成也爱极了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子,可如今却是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而收场,他心之苦可想而知。
    所以,即便李渊为雪主的事已下了定论,但东宫一行人脸上有着有史以来的凝重。
    我知道,他们仍旧在忐忑不安、他们仍旧在猜疑百分,他们不知道李渊临行前的那句话是肺腑之言还是只是做个样子缓解一下朝堂中如今人人紧崩着的神经。
    回东宫的路才走完一半,一个老太监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东宫一众人员面前,迫得东宫人员的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慌慌张张的行完礼后,那老太监送来的消息令我们这一众陪在李建成身边的人目瞪口呆。
    ━━郎将张德山被杀。
    端坐马上的李建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瞪着老太监,“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出人命了,张郎将被人用箭射杀,凶手不明。”老太监焦急万分中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这个张德山是李建成比较信得过的手下,方方提为郎将之职。他的死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只是简单的仇杀?
    “魏老、王晊,还有你们几个,随孤走一趟。”
    来不及和东宫随行的一众女眷说明原因,李建成便带着我和魏征还有几个将士往他专门为‘长林兵’设置的别馆而去。
    长林兵,是李建成在和李世民分帮分派的起初便不遗余力地扩充的武装队伍,多达2000之众,分别驻守东宫的左、右长林门,是以号称“长林兵”。相当于李建成的亲卫军。
    李建成专门为这些长林兵设置有用于起居的别馆━━长林别馆。
    王晊虽为东宫率更丞手下,但一无亲朋、二无好友,是以一直被李建成特许住在长林别馆,所以这长林别馆如今也是我住宿的地方,除却偶尔到东宫处理皇族次序、礼乐、刑罚之事外,我一般待在别馆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今太子的亲卫军中有一个‘郎将’被人谋杀……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小事都得当大事来看。
    一路上,听了那个老太监的简短说明,知道东宫的长林兵今天皆被派去为雪主出殡去了,整个别馆中只留下了四个长林兵。那个张德山不幸遇难,其余的那三个长林兵皆逃不了嫌疑。
    “是哪三个人?”
    闻得李建成问话,老太监急忙回话:“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参军郝志文。”
    “这三人现在何处?”
    “老奴命人将他们三人都控制起来了,只等殿下来处理。”
    “做得好。”说话间,我们已来到长林别馆,李建成率先跳下马,撩袍直往别馆中行去。
    我和魏征等人急忙紧随而入。
    尔朱焕、桥公山是我的天闲星和地勇星,没得我的吩咐,他们二人断不会鲁莽行事,除非是他们有什么把柄被那个张德山给拿住了不得不出手……我心中揣摩间,那个老太监已领着我们一众人来到了命案现场。
    只见张德山倒在厢房正门外,头朝门、脚朝着园中的花坛,匍匐于地,背部一箭正中后心。
    显然,死者是外出归来正要进门的时候,背后中箭倒下死去的。
    如果是背后中箭,那必然和张德山要进的这间厢房中的人无关,暗箭定然来自于左、右这两侧厢房。
    念及此,我起身,看向左、右两侧那长长的、排排连的、均有两层建筑的厢房。
    偏偏,我的天闲星和地勇星就住在左侧的厢房中。而那第三个嫌疑人郝志文和这个死者是住同一间厢房,正是死者张德山要进的厢房。
    也就是说:我的天闲星和地勇星嫌疑最大。
    果然,在一一问了住宿安排后,李建成勃然大怒,命人首先将尔朱焕、桥公山押上来,怒问道:“说,你们为什么要杀张德山?”
    齐齐跪在李建成面前,尔朱焕、桥公山大呼‘冤枉’,尔朱焕更是说道:“卑职和桥校尉都是昨夜当值,今早回别馆便蒙头睡大觉,直到我们二人被捆绑我们才知道张郎将被杀一事,殿下,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地上血渍新鲜,说明张德山未死多时。张德山的惨叫声惊动守值的宫人围了别馆,说明凶手并未逃出。而这别馆中,除却你们二人外只有郝志文在场,刘公公说他们去绑郝志文的时候他亦在睡觉,难不成你们要说是郝志文做梦杀的张德山?就算郝志文是做梦要杀张德山,那对于要开门的张德山而言,也应该是前胸中箭才是,哪有后心中箭的道理?”
    是啊,以张德山死亡的姿势和中箭的情况来看,郝志文确实可以被排除嫌疑。
    耳听得尔朱焕、桥公山连呼‘冤枉’,我缓步踱到张德山的尸身边仔细察看,最后伸手翻动了一下张德山的尸体,突然发现尸体下有几枚‘开元通宝’。
    我伸手捡起一枚看了看,有油腥……凑近鼻子处闻了闻,烧鸡的味道。我再拾起另外的一枚,亦有油腥,亦有烧鸡的味道。
    心中一动,我伸手拾起张德山遗落在地上的钱囊,将钱囊打开,细看之下,也有不少‘开元通宝’和碎银在其中,倒了些出来掂了掂、摸了摸、闻了闻,没有油腥也没有烧鸡的味道。
    “王晊,你在做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我恭敬的对着李建成揖手,“殿下,卑职已然知道谁是凶手了。”
    闻言,魏征和李建成等人均诧异的看着我,魏征更是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肯定的点头,我说道:“如果卑职的推理有误,卑职任殿下处罚,即便是赶出东宫亦可。”
    “没这么严重,你倒是说说,谁是凶手?”
    这个时候的李建成心思很难看懂,也不知他对我的关注到底是因了李世民还是因了原来他便是这般关注王晊,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在他面前出出风头,只有出风头才能得到他的重用,只有出风头才能参加他的大小会议,如果此时我不把握时机,待我那个老上司养好了病回来上班,那我又只能蜗居在这长林别馆数着日子,又只有很少的机会去东宫了。
    念及此,我笑道:“请殿下允许卑职问尔郎将、桥校尉、郝参军三人几个问题。”
    虽然我的官职小,却掌管着东宫的刑罚一事,这个案子最终得由我来写明案情并定案,所以李建成虽疑惑,但仍旧摆了摆手,示意我问。
    “请问三位,你们在睡觉之前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对于我的问题很是奇怪,尔朱焕、桥公山只说‘值了一夜的班,早就累极,为了图省事,只简单的喝了点粥便睡下’的话。
    果然不是他们二人所为,因为他们二人还没有胆大到在我面前撒谎的道理。是以我含笑看向郝志文,“郝参军,你呢?”
    不待郝志文回话,那个引领我们来东宫的老太监说道:“老奴记得,郝参军吃的是烧鸡,当时他啃着烧鸡进别馆的时候老奴还说‘一大早吃这油腻之物,小心肠胃’的话。”
    李建成瞪了老太监一眼,示意他‘多嘴’了,然后才看向我,“这过早和命案有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我笑看着李建成,然后深深一揖,“此案犯狡诈之极,为了将整个案情弄个水落石出,卑职恳请殿下先命人将尔郎将、桥校尉、郝参军三人的绳子解了再说。”
    怀着‘莫不是他们三人不是案犯’的疑惑,李建成摆手,示意一众太监上前解了尔朱焕、桥公山、郝志文的绳索。
    “卑职还有一个请求。”
    “说。”
    “请殿下命人将张郎将的尸身搬走。”
    眼见着众人抬走张德山的尸身后又要拿走那尸身下的几枚铜钱,我急忙‘诶’了一声,“铜钱便放在那里,不要动。”
    听了我的话,众人虽然诧异,但仍旧按我说的去做。
    我再度揖手,“殿下,如果此时殿下推门进屋,霍然发现这大门内有几枚铜钱,殿下会如何?”
    李建成迟疑会子,走到大门处,看着大门内的几枚铜钱,他退后两步,然后弯身伸手去捡。
    我点了点头,说着‘请殿下将这些铜钱放回原处’的话后又看向魏征,“魏老,请你也来捡捡看。”
    虽然不明白,但魏征仍旧按我的要求来到大门处,然后亦是后退两步弯身捡那铜钱。
    我再度点头,说了句‘请魏老将这些铜钱放回原处’的话后,一一要那些老太监、守卫等人上来捡拾铜钱,然后一一命他们放回原处。
    除去三个嫌疑人我没有命他们来捡拾铜钱外,所有的人都重复了以上的事。
    我笑看向所有的人,说道:“如此说来,你们在看到这地上的铜钱后,都会后退两步,给自己留出一定的空间,然后再来捡拾这些铜钱。”
    “这是当然,这门槛过高,弯腰不方便,肯定得后退才能够方便拾到这些铜钱。我说王晊,这和命案有什么关系?”
    看着李建成,我再度揖手,“因为,张郎将就是在拾这些铜钱的时候丧命的啊。”
    众人都轻‘啊’一声,不明白的看着我。而我瞅了眼郝志文,果然,他的身子有些颤抖,脸也有些白了。
    心内得意的一笑,我负手走到桥公山面前,“桥校尉,请你到张郎将所住的厢房,然后上到二楼,看一下这园子中的风景。哦,对了,最好是将你的弓箭带上。”
    ‘长林兵’的兵器统一,这也是不能以张德山身中的箭判定凶手的原因。我的地勇星听了我的吩咐,虽然疑惑百生,但仍旧背负长弓踏进张德山、赦志文所住的厢房,然后‘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看着在二楼窗口站定的桥公山,我示意他将羽箭上弓拉弦。然后示意他不要动弹,最后我看向我的天闲星尔朱焕,“麻烦尔郎将去捡拾那些铜钱。”
    尔朱焕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然后退后两步去拾那地上的铜钱。
    趁此时机,我向着楼上的桥公山喊了声‘看得到尔郎将的后心吗’的话后,眼见他点头,我说道:“放箭。”
    桥公山吃了一惊,手抖了抖并未放箭,捡铜钱的尔朱焕亦是吃了一惊的跳开,然后怒道:“王晊,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歹这段时日我也关照你不少。你怎么能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让桥校尉来射杀我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来到李建成面前,揖手说道:“殿下,可看出了什么?”
    李建成素来聪明,这番演练之下自是明白,和死者同一厢房的郝志文也逃不了嫌疑。
    “你是说这些铜钱是有人故意扔在这里,一待张郎将推门发现的时候,一如我们般,他会退后两步以方便来捡这些铜钱。但万不想就是这退后的两步然后加一个弯身便给了人可趁之机,使他的后心暴露于那个凶手眼中。所以这铜钱其实是陷阱。更可怕的是这个设置陷阱之人心思缜密,不但可以杀人更可以嫁祸于人,初看之下这箭肯定是从身后射来,这样一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便可事先排除嫌疑了。”
    听着李建成的推断,我揖手说道:“殿下英明,正是这个理。”
    眼见郝志文腿抖了起来,李建成却是说道:“可是,也许那些铜钱是张郎将进屋的时候中箭疼痛难忍之下他自己揪着钱囊从钱囊中滑出来的。”
    如果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
    早就考虑到这层厉害关系,我弯身拾起地上的铜钱在手中掂量数番,缓缓说道:“殿下,卑职事先闻过这数枚铜钱,其上皆有油腥味。所以卑职想着,即便那几枚铜钱是从张郎将的钱囊中滑出的,那张郎将的钱囊必然会有油腥味,再或者张郎将其余的那些碎银、铜钱上多多少少会沾染些许油腥味。于是,卑职闻过张郎将的钱囊,又闻过里面的碎银、铜钱,卑职可以肯定,它们皆没有油腥之味。”
    眼见着李建成越来越明白的神情,也眼见着魏征露出赞赏的神情,我将手中的铜钱递到李建成手中,“请殿下闻一闻,看闻不闻得出是什么味?”
    轻嗅之下,李建成瞟了眼郝志文,淡淡说道:“烧鸡的味道。”
    凶手是谁,大家已然心知肚明。
    李建成语毕,郝志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焦急说道:“殿下,冤枉啊。是,属下是吃了烧鸡,那店家找给属下的零钱上是有油腥,但是那些铜钱也许是属下不小心遗落的啊,怎么能够理解成是属下为了猎杀张郎将而设下的陷阱呢?”
    设下如此陷阱之人,一如李建成所言,心思极是缜密,早就有防范,我笑道:“那就请郝参军将钱囊拿出来给在下看一看。”
    在李建成凌厉的目光下,郝志文不得不将钱囊慢腾腾的掏出来。
    将钱囊接过,我递到李建成手中,“太子殿下,您看看,上面的系口紧得狠,也就是说铜钱不可能会滑落出这个钱囊。太子殿下也可以打开这钱囊闻一闻里面,看有没有油腥味或者烧鸡味?”
    李建成打开闻了闻,“有,而且很浓。”接着,他看向郝志文,“也就是说,那几枚铜钱和这个钱囊中的钱曾经待在一处过。”
    眼见郝志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又道:“当然,如果郝参军偏要说这钱囊中的油腥味是原来也吃过烧鸡的原因而沾染上的,至于这掉落地上的铜钱是因了只放在胸口的原因导致它们滑落,那……殿下可以派人闻一闻他的胸口有没有油腥味或者烧鸡味。”
    我敢肯定,他的胸口一定没有油腥味。
    事件越来越明白,眼见着几个太监上前要脱他的衣物,郝志文狗急了跳墙,居然快速的跳了起来然后一把勒住了我的脖子,抽出大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怒声喝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过来我便杀了他。”
    “赦志文,大胆,快放了王晊。”
    “殿下,殿下,求您了,饶过卑职,卑职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殿下答应放过卑职,卑职便放过王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孤放了你,如何和这些长林弟兄们交待?”
    看着李建成冷若冰霜的脸,赦志文急了,压在我脖颈的刀也越来越重,同时急道:“殿下,殿下,卑职跟着您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啊……”
    随着利箭破空之声传来,一枝利箭直透郝志文太阳穴,从左穿透至右,血腥之极。他的第二声‘啊’字便缘来于此。
    不可置信下,郝志文抬头看向二楼,只见桥公山缓缓的收起自己的弓箭,冷哼一声的同时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长弓。
    楼底下的人都忘了楼上还有一个桥公山。
    方才的情形太过紧张,如果直射郝志文的手,很有可能给郝志文可乘之机,要么他会用勒住我脖子的手勒死我,要么他会用另外手中的大刀割破我的颈部大动脉,射后心的话很可能箭会穿透他的心脏波及到我的身上,只有头,因为郝志文比我高出一个头。
    桥公山的处惊不变,堪当我的地勇星之职。
    死无对证,没有人能够查出郝志文为什么要杀张德山,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功,总而言之逃不出功名利禄。从‘长林别馆’中走出的时候,李建成翻身上马的同时朗声说道:“王晊,孤的率更丞病体如何?”
    “卑职昨日去看过,康复就在这一、两日了。”
    “他的病好后,让他来管理长林别馆罢。至于孤的率更丞之职,由你担任。”
    “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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