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乘着电梯下楼,他回到车上,庄赫南的电话正好打进来。
    “阿衍,和我起初想象的一模一样,不容乐观。”
    庄赫南握着手机,拿着手里的羊水穿刺报告表情显得凝重。
    “什么意思?”
    他靠着车座,心情显得非常沉重。
    “孕妇在怀孕期间情绪波动较大,胎儿发育得不怎么理想,可是小星星等不了了。阿衍,你真的要执行我说的那个方案吗?”
    庄赫南劝祁璟衍三思,不要再做出极端的判断。
    他抬起手盖住双眼,湿润的眼尾变得猩红,“嗯,执行你先前说的那个方案,所有的后果我自己背。”
    “好,阿衍,会过去的。”
    庄赫南挂电话前安慰祁璟衍一句。
    他放下盖住眼睛的大手,把手机随手丢在储物柜槽里。
    正如庄赫南说的,会过去的。
    转眼盛夏悄悄过去,初秋来临。
    “少夫人,你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又大了一圈,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们在家里赏月吃月饼好吗?”
    阿桃正在包饺子,是鲜肉虾仁馅儿。
    这是鹿茴最喜欢吃的,又添加了一些香菇末。
    “好呀!时间过得真快啊。”鹿茴写完最后一行作业,把剧本发给了老师。
    他们正在忙碌着,公寓的门铃响起了铃声。
    鹿茴看阿桃手上全是面粉,她动作困难地扶着墙站稳,瘸着腿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在门外的是祁璟衍和祁星澄。
    “姨姨,中秋节快乐。”他的手里提着一盏小白兔纸灯笼,一张小脸越发的蜡黄。
    鹿茴看到出现的祁星澄,他穿着一件卡通衬衫,下面是一条西装短裤,瘦得不像话。
    “怎么出院了?”她微微俯身,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颊,“快进来。”
    阿桃看到祁璟衍和祁星澄连忙打招呼,“大少爷,小少爷,中秋节快乐。”
    “阿桃姐姐中秋节快乐。”
    祁星澄对着她虚弱地笑了笑。
    鹿茴握着他干瘦的小手,坐在沙发前,他盯着她圆滚滚的孕肚,黝黑的眼眸熠熠生辉,“我可以摸一下吗?”
    祁璟衍担心地喝止他,“不许没轻没重的。”
    鹿茴微微一笑,握着他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望着鹿茴的肚子,小脑袋靠过去,枕着她的臂弯,撒娇地说道,“真羡慕姨姨肚子里的宝宝哦。”
    “为什么?”鹿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把他搂在怀里。
    闻言,祁星澄的小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孕肚,“我也想做你的宝宝啊。”
    她听完小奶团的真心话,一时伤怀,低下头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
    “小傻瓜,我们不是约好了下辈子吗?”
    鹿茴自己刚说完,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祁星澄抬起小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冲着鹿茴咧嘴一笑,“嗯,下辈子,约定了,我们拉钩盖章。”
    祁璟衍把儿子的小兔子纸灯笼放到茶几上,看着两个拉钩的幼稚鬼,他拧着剑眉说道,“好好的中秋团圆节,能不能别说乱七八糟的话?”
    鹿茴和祁星澄相视一笑,对着祁璟衍异口同声的说道,“遵命。”
    公寓里的气氛变得和乐融融,正在忙着包饺子的阿桃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少夫人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今天中秋真是一个好日子。
    阿桃围着灶台忙碌着,祁星澄陪着鹿茴聊天,祁璟衍给他们切水果,偶尔也加入聊天的行列。
    等阿桃做完晚餐,大家围着餐桌吃饭。
    鹿茴吃着吃着,心里涌上了几分酸涩。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呢!
    要走了,她却还是舍不得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一切。
    “少夫人,今天是中秋佳节,你不说点什么吗?”阿桃端着杯子问鹿茴。
    鹿茴举起杯子冲着他们笑道,“那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六年了,祁璟衍,我们终于还是要散了。
    祁星澄喝着果汁,吃着阿桃做的晚餐,心情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重。
    他知道还有一个月鹿茴就要走了,心里是万般的不舍。
    “吃完饭,要去看烟花吗?”
    祁璟衍优雅地用着餐,顺便问对面的鹿茴。
    她没有拒绝,轻轻颔首,“嗯,去。”
    “耶!我们一起去看烟花。”祁星澄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小心。”
    鹿茴心惊胆战地扶住他。
    祁璟衍担心的瞪着调皮捣蛋的祁星澄,磁性的嗓音阴沉的说道,“好好坐着,别伤到你姨姨。”
    “哦。”他乖巧地坐好,伸出小手摸了摸鹿茴的肚子,“小宝宝,哥哥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抱歉啦。”
    鹿茴低眸望着祁星澄可可爱爱的语言,心底深处泛起了柔软。
    “没事,小宝宝不会怪哥哥的。”
    她帮祁星澄夹菜。
    他今晚的食欲还不错,鹿茴感到很高兴。
    晚餐结束,四个人离开公寓前往市中心的看台,今晚这里开放人数有限,是平日客流量的十分之一,且入场的不但要提前一周前预约,还要是这家酒店年度消费百万级别的vip加客户。
    祁星澄全程牵着阿桃的手,想给祁璟衍和鹿茴留下独处的空间。
    “爹地,姨姨,我和阿桃姐姐去那边玩,你们自己玩吧!”
    他临走前冲着祁璟衍眨了眨眼,暗示非常强烈。
    祁璟衍无法忽略儿子的古灵精怪,全程握着鹿茴的手往前走。
    主要她怀着身孕,身体显得笨重,万一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陪我过中秋节。”祁璟衍让她坐下,端了一盘水果放在她面前。
    她望着窗外腾空而起的绚烂烟花,犹如他们散落成灰的破碎婚姻,心底涌起了无限怅惘。
    “该我对你说声谢谢,今年这个中秋节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谢谢你祁璟衍。”鹿茴清澈的杏眼直勾勾地望着坐在对面方向的男人,“希望未来我们都能越来越好。”
    “嗯,但愿能人月两团团。”
    祁璟衍略有所指。
    他知道,鹿茴是他这辈子无法圆满的遗憾。
    可是,她不知道,他心里的遗憾是存在许久的。
    “你走的那天,我能去送你吗?”
    祁璟衍问道。
    鹿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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