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听到宋一一的名字,心肝在颤抖,这让她想到了自己至今为止仍是下落不明的亲生骨肉。
    同样是祁璟衍的女儿,可他们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
    “阿衍,你在说什么?”陈秀秀蹙了蹙眉,不爽地打断了不相干的话题。
    祁璟衍打了个响指,“母亲不要急,很快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凌风带着宋一一走进餐厅,当刘玥珠看到小小的她,那张苍白病态的小脸时,眼瞳不由眯起,眼眸里闪烁着一道危险的光芒。
    “这不是鹿以茉吗?”
    陈秀秀更是一头雾水。
    祁璟衍的大手按在鹿茴的双肩上,他微微俯下身,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冰凉的身躯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身子微微一颤,却不敢再动一下。
    “蠢的你,和我睡了这么久,除了小星星,我什么时候对外人留过种?”他的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耳廓,她浑身紧绷。
    祁璟衍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人在,她又不是狐狸精,他犯得着这么折磨她吗?
    她怀疑这是他当众要她难堪的新方法。
    祁修远实在听不得了,年轻人热情奔放是没错,不过今晚儿子一反常态,很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
    “阿衍,好好说话,鹿茴现在还怀着身孕,小星星不能再等了。”他搬出了孙子,不想让祁璟衍再公然伤害鹿茴。
    “父亲,我什么也没做。”
    祁璟衍的大手贴上鹿茴的腰侧,五指用力的捏着她腰间的柔软。
    她吓到小脸一白,嘴里差点喊出声,要不是另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虎口,她差点失控。
    鹿茴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祁璟衍对她的敌意,这比任何时候伤害她还要残忍。
    素瑶看到宋一一,又望着祁璟衍的方向,见他整个人贴着鹿茴,心里的嫉妒疯狂在输出,恨得直咬牙。
    “阿衍,她不是叫鹿以茉吗?什么时候改的名。”
    她冷艳盯着前方,看宋一一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凌风松开了抓着宋一一的动作,她朝着刘玥珠的方向走过去,抬着小脸轻声喊道,“外婆,我是一一啊,五年前那个被你丢弃的小婴儿就是我。”
    鹿茴听到“丢弃”二字,眼眶一热,心头隐隐作痛。
    稚子无辜,她自己也是孤儿,对宋一一吃过的苦感同身受。
    “走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刘玥珠用力地推开宋一一。
    她毫无防备,人被推到地上。
    祁璟衍冷眼旁观,似乎在看一出精彩的好戏。
    宋一一一脸倔强地爬起来,她没有喊疼,再次走到刘玥珠面前红着眼眶又说道,“我每一年生日,你都会和我视频的,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岚姨带我去见你的那天,你也不认我。”
    鹿茴听着宋一一对刘玥珠的哭诉,心绞成了一团。
    她心痛的不过是素瑶明明有女儿,却不愿相认。
    而她明明有女儿,却无法相认。
    根本不知道女儿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阿衍,你从哪里找来的小疯子,我根本不认识她,瑶瑶也没有生过宝宝。”
    刘玥珠情绪失控地尖声大叫。
    祁璟衍深邃的眸中掠过一道狡黠的冷光,“我好像没有说过她是素瑶的女儿,你又如何知道的?何况,你还有个女儿叫宋佳妍,五年前她还没有死。”
    一瞬间,整个餐厅鸦雀无声,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刘玥珠身上。
    她坐在轮椅上颤抖着,有生气,也有愤怒。
    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中了祁璟衍的圈套,明明这个圈套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可是她还是中了招。
    鹿茴的手被祁璟衍握住,她有些不懂他的心思。
    “外婆,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丢弃了不说,还不想认我。”宋一一这次没有再倔强,而是当众哭了。
    刘玥珠对着她疯狂地咆哮,“闭嘴,你这个丧门星,臭水沟里的老鼠,当初你出生我就该掐死你,你是我女儿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宋一一红着眼眶,听到刘玥珠的恶语,她的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小脸越发的苍白。
    “外婆。”
    她又是一声哭喊。
    “别喊了,别再喊了,他们不认你,我要你好不好?”鹿茴推开椅子起身,她瘸着腿跑到宋一一面前,“我要你好吗?”
    宋一一低着头,看着鹿茴流泪的脸,她懵懂地问道,“为什么要我?他们都不要我,你不讨厌我吗?我甚至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鹿茴抬着头看着宋一一,她的眼神是未曾有过的单纯,与绑架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每一条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你生下来不是被人唾弃的,只要你想勇敢地活下去,你就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被抛弃不是你的错,不被爱也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你运气不好,我要你是因为你还小,没有人给你正确的引导你才会犯错,其实你是好孩子。”
    鹿茴抱住宋一一,拥抱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温暖。
    “太迟了,我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宋一一靠在鹿茴的怀里,眼泪像拧开的水闸,“谢谢你愿意接纳我,也谢谢你愿意原谅犯错的我。如果你是我的亲生妈妈那该有多好呢?我好羡慕你的子女,能拥有你这么一个好妈妈。”
    宋一一伸出手擦掉鹿茴脸上的眼泪,她的小脸越来越苍白。
    素瑶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为什么你只有一个月的生命?”鹿茴紧张地问道。
    宋一一抬着头指着素瑶的方向,“因为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是我的生母。”她又指着刘玥珠,“她是我的外婆。”
    这些鹿茴都知道,她转头望着祁璟衍的方向。
    宋一一的也望着他,脸上露出苦笑,“我也想让他当我的亲生爸爸,可是我没有资格。鹿茴阿姨,我能喊你一声妈妈吗?”
    鹿茴听到宋一一的话,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信息。
    “嗯,可以。”鹿茴抱着她,心里撇开了绑架的恩怨,“只要你活下来,我也愿意抚养你长大成人。”
    她说的这句话让宋一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泛滥,她伸开双臂回抱鹿茴,“谢谢你,妈妈。”
    鹿茴抱着宋一一,她靠在鹿茴的肩膀上,“我知道你的亲生女儿在哪里,她在……”
    当宋一一提到“亲生女儿”四个字的时候,鹿茴的心差一点跳出嗓子眼。
    她还没听到答案,宋一一软绵绵地倒在了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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