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祁修远和陈秀秀发现,赶紧躲到了逃生梯里。
    在祁修远的劝说下,陈秀秀跟着他离开了医院回祁家老宅。
    素瑶等他们离开后,她才从逃生梯里走出来,盯着空荡荡的走廊,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总觉得刚才应该是自己听错,或者理解有误。
    祁修远和陈秀秀的谈话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素瑶无从得知一些相关的事宜,她露出遗憾的表情,原本想去见祁璟衍,最后她选择了离开。
    是夜。
    鹿茴一整天心绪不宁地坐在床边,林婶喊了她好几遍用餐,她完全没有反应。
    最后,林婶无奈之下只好去见祁璟衍。
    想让他劝劝鹿茴,劝她打起精神。
    病房的门被推开,祁璟衍站在门外,他望着坐在病床边的人儿,黑眸沉了沉,“为什么不吃饭?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气我,也得吃饱饭,有了力气才能继续生气。”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没有回头,眼眶里就充斥着氤氲雾气,心头酸涩,嗓音哽咽地开了口,“我不介意你中了aids的病毒,反正生完宝宝我们就要分开了,能不能暂时放下个人情绪?让这段婚姻最后的期限留下我们之间最好的回忆?”
    祁璟衍站在门边的身子微微一颤,听到她的恳求,心疼得紧。
    “这个病毒的死亡率你懂的,全球治愈的人数仅仅是个位数。”他不敢靠近鹿茴,望着她的背影很想冲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为什么要救我?当你选择素瑶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她抬起手,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
    他望着鹿茴瘦弱的背影,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一刻如果我不站出来,你死就是一尸两命。你小的时候有秦烟保护,嫁给我的那段日子我没有让你过上一天的幸福生活,可是我想让你记住,必要的时候,我愿意为你舍弃性命,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愿意为你粉身碎骨。”
    鹿茴听到祁璟衍的表白,她的内心爱恨交织。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素瑶?
    答应和我离婚,九个月后要娶她?
    祁璟衍,你每次做的事和说的话,全是相反的。
    我却被你一遍又一遍的伤害,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是啊,小星星需要我的脐带血,你必须要救我的。”鹿茴说着说着兀自笑了。
    她可真傻,差点又上当受骗了。
    祁璟衍听到鹿茴的话,他还想解释,可是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就算没有感染aids病毒,他们也只有九个月的相处机会了,就算现在他对她说再动听的话,到最后他们要离婚收场,他的解释只会增添她心中的烦恼,完全没有必要。
    “就算是为了小星星,你也要好好休息,按时用餐。过年你不是还盼着一家人的一餐团圆饭吗?”
    祁璟衍顺着她的话茬,一字一字的说道。
    鹿茴,也许走过这段路,你以后回头的时候会发现,没有我你也能坚强地去生活,去奋斗。
    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你身上所有的伤痛和挫折全是我赠与你的。
    曾经的我真傻,应该好好珍惜我们的那段前缘,可是后续我无法陪你走下去了,但愿你这辈子能记住我曾经给过你的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爱。
    “好,我知道了。”
    鹿茴听到他满口都是小星星,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祁璟衍喊了林婶进来,替鹿茴重新准备食物,她准备好又离开了病房,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吃吧!等你吃完我再走。”
    他说道,黑眸深深地凝望着前方的人儿。
    鹿茴低着头静静地吃着晚餐,每一口吃得很慢很慢,好像在挽留祁璟衍,舍不得他马上离开。
    一顿晚餐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鹿茴吃完后,祁璟衍依旧没走。
    “我等你睡了再走。”
    他依然站在那里,眼睛一直望着她的方向。
    她低着头,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祁璟衍好像读懂了她的内心,没有在她用晚餐后马上离开。
    林婶重新进来,扶着鹿茴去了洗手间洗漱,让她躺下后又走出了病房。
    祁璟衍站在门边,没敢往前走,“如果你睡不着,可以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以前他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以至于根本不了解她,也不懂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懂了,却没有剩下太多的时间,离别在即,忧伤挂满了两人的心头。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鹿茴反客为主,难得思路清晰地反将他一军。
    他颀长的身躯倚着墙,病房里开着暖气,温暖在空气中静静地流淌着。
    “太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得了,大概十来岁的时候还有印象,我听我爷爷说,因为祁彧小时候总爱哭,我就把他丢到了庭院的草坪上。结果害他差点抓了一把泥往嘴里塞,那是我第一次受罚,跪在外面整整一夜。”
    祁璟衍回想以前的时光,说话的清冷嗓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了几分。
    鹿茴静静地听着,心里别提有多羡慕。
    没什么比一家人一起生活来得更加幸福,而她是个个例,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那你小时候挺调皮的。”鹿茴轻声说道,嗓音听上去是难得的放松。
    祁璟衍望着病床的方向,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儿,薄唇微掀,一字一字地问道,“鹿茴,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他的提问让她眼里的泪不停地从眼角两边滑落,鼻尖一酸,声音沙哑的说道,“爱你太痛,太苦,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情愿孤单一辈子。”
    祁璟衍,我还愿意嫁给你。
    可是,我不敢说出口。
    既然是假的,那我为何要给你做梦的机会?
    爱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也是最痛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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