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没有说话的佣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们家少夫人原谅,这不是强人所难又是什么呢?
    祁璟衍看着始终不愿意改变主意的鹿茴,他幽冷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那眼神隐隐地带着强烈的逼迫,大有要她改变心意的意思。
    “不用再说了,总之我的表达很清楚,是你妈妈打我在先,你爸爸打我在后,想要我原谅他们。做梦。”
    鹿茴态度坚决,丝毫不肯退让一步。
    素瑶拉着祁璟衍的大手,企图求得他的谅解,她通红的眼神足以证明此时的心焦和无助。
    鹿茴望着他们眉来眼去,无声胜有声的交流方式,她只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该留在病房,而是应该给他们腾出空间,让他们俩好好地在一起。
    上一秒她还在感谢祁璟衍,在宋国辉面前维护了她的尊严,没想到素瑶只要掉一滴眼泪,他就立刻心疼得要命,甚至还想要她改变立场。
    素瑶双亲打过她的那些事呢?难道就这样被抹掉,一字不提吗?
    凭什么?
    “素瑶,你先回去。”祁璟衍抽回被她握住的大手,劝她先冷静一点。
    她看着鹿茴,再对他摇了摇头,“阿衍!我不回去,鹿茴一天不原谅我爸妈,我就一天不走。”
    佣人此时已经摆好午餐,她把筷子递给鹿茴。
    “少夫人,先用餐吧!林婶说,你太瘦了,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
    她关心鹿茴的身体健康。
    鹿茴握着筷子,想到始终关爱自己的林婶,再抬头望着不远处的男人,他呢?他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他的素瑶。
    “你再等等吧,用不着得到我的原谅,属于你的幸福很快就能拥有了。”她握着筷子,略微垂眸,话语里全是随时准备撤离的绝望。
    祁璟衍站在那里,他望着坐在床上的鹿茴,听到她说的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碎裂,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很陌生,很遥远。
    却隐隐带着丝丝缕缕的疼。
    素瑶听到鹿茴说的话,她清冷的嗓音充满了冷意,“那么我呢?你拿走我的骨髓移植报告,转头嫁给了阿衍。你又置我于何地?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爸妈呢?”
    鹿茴听到素瑶的胡搅蛮缠,再想到宋国辉和刘玥珠对她的羞辱,瞬间,她气得放下了握在手里的筷子。
    到了今天,她还敢拿骨髓移植报告书在祁璟衍面前讨好。
    这可恶的女人到底要捏着她的咽喉到什么时候?
    她这副卑鄙又无耻的模样。真想让祁璟衍好好地看清楚。
    “宋大小姐,你请吧。”鹿茴不想再面对她,索性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素瑶用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祁璟衍,想得到他的关注。
    “素瑶,你先回去。”
    他仍然是这句话。
    素瑶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很快她有对着祁璟衍贴心又温柔的说道,“阿衍,对不起,是我太无理了,不该来打扰鹿茴的。你放心,我爸妈做错的事,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鹿茴听到她的话,心里隐隐泛着不安与担忧。
    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呢?
    祁璟衍什么也没说,仅仅是轻轻颔首,送她走出了病房。
    鹿茴看了一眼佣人,佣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走近她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目光冰冷,冷漠地开了口,“捉弄素瑶能让你获得快乐?”
    她的心微微一颤,寒意从四肢百骸流窜,浑身泛冷地坐在病床上,眼前的美味珍馐无法引起一丁点的食欲,他绝情的伤人话语让她的心变得万分沉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快乐了?”鹿茴抬起头勇敢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唇边是一抹自嘲的冷笑,“还是你看到她掉了一滴眼泪,你心疼了是吗?”
    那我呢?
    我就算为你流干了眼泪,你可曾有过一丝丝的心疼呢?
    祁璟衍,你为什么如此双标。
    你的素瑶掉眼泪是我的错,我掉眼泪就是我活该。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你脚底下的烂泥吗?
    “不可理喻。”
    祁璟衍看着她道,脸色阴沉。
    “为什么在你的嘴里,对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对我的任何赞美呢?”鹿茴微微蹙眉,脸上是受伤的表情。
    她那张小脸因为哭泣,又苍白了几分。
    他看到后,黑眸变得阴沉至极。
    “你自己对我做过什么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祁璟衍俊庞冷漠地站在那里,眼神阴郁。
    每次他们闹出的不愉快,他总喜欢对她翻那些子虚乌有的旧账,他没有说腻,可是她已经听累了。
    也许,这就是离开前的预兆吧!
    就连吵架也变得苍白无力。
    “祁璟衍,扪心自问,你对我有没有一秒钟的爱,哪怕是假的,哄哄我,骗骗我也好。”她懦弱地问出了最不敢问的问题。
    这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没有。”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且不近人情。
    下一秒,鹿茴笑了,脸上是两行凄美的清泪。
    “谢谢你告诉我实话,我知道了。”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原谅我的自作多情,总以为我的付出有天能够打动你,可是祁璟衍,到了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你压根就没有心。
    “莫名其妙。”
    祁璟衍目光阴沉,磁性的嗓音冷冽的说道。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鹿茴握着筷子,她低着头一口没一口地扒着米饭,全世界好像只剩林婶对她是关心的。
    这些全是林婶准备的饭食,就算再没有胃口,她也要逼着自己吃下去。
    吃饱了身体才能恢复健康,也许,她的身体恢复健康后这颗支离破碎的心也能得到痊愈。
    会的,一定会的。
    鹿茴,你要坚强一点。
    她在扒饭的时候,祁璟衍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走廊上,从敞开的门缝鹰觑鹘望,看到她默默流泪的样子,他竟然感到无比烦躁。
    他一定是疯了。
    祁璟衍没再继续留下,病房的鹿茴在吃了几口米饭后,感觉到胃部的不适,她掀开被子赶紧下床,朝着洗手间跑去。
    “呕。”
    她趴在马桶边呕吐着。
    眼泪混着胆汁,全部吐在了马桶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生病的时候多么需要关心和爱护,因为孤儿院的悲惨经历让她明白,有些爱她从出生就无法拥有。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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