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脚步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走,顾不得后背已经裂开的伤口。
    平常仅用五分钟的路程,她愣是用了半个小时才走进公司大堂。
    顾澜看到她,这才迎上去,“鹿茴,你来了。”
    她想起昨晚余波说的话,“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
    当时没有在意,他说的是谁,现在想来,这个人不难猜。
    “澜姐,你带了我多少年?”鹿茴抓住顾澜的手腕,借助她努力站稳。
    顾澜没料到鹿茴会问这些问题,她现在看上去脏兮兮的,浑身上下全是恶臭难闻的鸡蛋粘液。
    “我带了你三年。”
    顾澜还是回答了她的提问。
    “三年吗?”鹿茴努力站稳,暂时忘掉了后背的伤,又看了一眼顾澜,“错了,是三年零七个月。”
    原来,有些人要离开的时候是有预兆的。
    顾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抽回被鹿茴抓住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去开会吧!老板还在等你。”
    鹿茴没有说话,她意识到祁璟衍带素瑶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
    她朝着老总的办公室走去,一进去就看到了祁璟衍和素瑶,两人不避嫌地坐在一起。
    “鹿茴,你可算是来了。”
    素瑶见到她进来,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鹿茴冷眼一瞥,没有接她递过来的纸巾,对着老总问道,“老总,你找我?”
    “鹿茴,你和我们公司的合约过几天就到期了,我年纪大了无心经营公司。正好祁少有兴趣接手,今天我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公司要卖掉了,你这几天可以找下家了。”
    老总和鹿茴挑明了他的想法。
    鹿茴万万没有想到在赔偿金还没有着落的关头,她竟然需要找下家。
    她狼狈的模样偏偏让祁璟衍和素瑶看个正着,心里的不甘与无奈让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素瑶看了祁璟衍一眼,她当着鹿茴的面小声说道,“阿衍,不然让鹿茴去盛娱吧!”
    “不必麻烦了,宋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鹿茴直接婉拒了她的提议。
    祁璟衍有多憎恨自己,她心里很清楚,没有必要送上门去讨人嫌。
    老总看着鹿茴一身的臭鸡蛋粘液,他掏出纸巾递过去,“鹿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现在他们要卸磨杀驴了,她突然觉得余波比这群人高尚。
    起码,他的臭名是光明正大的,而这些人平常掩饰得极好,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谢谢老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鹿茴向他道谢,没有看祁璟衍一眼走出了办公室。
    她刚出去,碰上了在走廊上打电话的顾澜,“余总,昨晚的事很抱歉。”
    鹿茴听到顾澜这句话,确定了昨晚余波的那个应酬是有目的的。
    “澜姐,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她走过去抢走了顾澜的手机,然后摁掉通话键。
    顾澜没想到会被鹿茴听见自己和余波的通话内容,既然被发现她索性也不装了。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澜对鹿茴没有留下情面,直言不讳地说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你有了想除掉我的决心?”鹿茴想问清楚顾澜的想法。
    她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勾着唇角冷笑道,“答案还不够明显吗?你杂志拍摄那天的化妆师是我安排的。”
    不对,这个化妆师不是顾澜安排的。
    这不对。
    化妆师应该是宋佳妍安排的,可是顾澜为什么要担起这个包袱呢?
    鹿茴只觉得后背痛地分散了脑子的正确思维,最后她作罢了。
    “顾澜,我们好聚好散。”
    她实在太痛了,一步也撑不住了。
    可是祁璟衍还在这里,她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不能再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没等顾澜说话,鹿茴用极度缓慢的动作,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用着仅存的清醒拨通了秦烟的号码。
    “烟烟,救救我,我好痛啊!”
    鹿茴握着手机,双膝一软,整个人靠在了墙根上。
    接到鹿茴电话的秦烟赶紧拿着车钥匙出门,知道她的地址,乘着电梯下楼。
    临近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灿烂,鹿茴觉得浑身冰冷。
    哪里才有温暖的天堂?
    她一个人撑着真的好累。
    祁璟衍,我们能讲和吗?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冷战。
    你看看我,你听听我的心好吗?
    为什么你一点也听不见我的心声呢?
    鹿茴觉得窗外的阳光变得更刺眼了,晃悠悠的,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她浑身无力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又是医院的病房。
    秦烟起身,查看鹿茴的伤势,“怎么样?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烟烟,别忙,我很好。”
    鹿茴拉着她的手,闭着眼睛说道。
    秦烟重新坐下,鼻尖有些泛酸,到医院看见鹿茴浑身发臭,脸上和头发全是鸡蛋粘液时,她还特地去搜索了那个直播的视频,看完后又生气又心疼。
    “什么时候你才肯放过自己,祁璟衍不要了好吗?”她站起来抱着躺在病床上的鹿茴,眼泪全部落在她的脸上,“就这么放不下吗?”
    鹿茴闭着眼,眼泪不停流下来,“烟烟,爱上一个人就会失去自己,会变得不开心。这才是爱啊。”
    秦烟听到鹿茴的话,心疼不已。
    “可是我心疼你啊。”
    鹿茴抬起手帮秦烟擦掉脸上的泪水,“烟烟,会过去的。”
    “他根本不懂你的心。”
    秦烟继续劝鹿茴放弃祁璟衍。
    是啊,祁璟衍,你不懂我的心,无论我怎么做,你还是不懂。
    除了素瑶,除了这段婚姻,你难道不能冷静的看看我吗?
    “但愿他有天能懂吧!”
    鹿茴抱着秦烟,哭泣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祁璟衍站在病房外,他推门走进去,秦烟听到声音赶紧推开鹿茴,顺便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茴儿,我去帮你买点水果。”秦烟想留个空间给他们聊聊天。
    “别走远了。”
    鹿茴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祁璟衍等到秦烟出去后,站在病床前冷眼睨着鹿茴,“关于你上了微博的丑闻自己去解决,别妄想我会替你出面澄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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