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康定藏民很早就认为,在晒佛节那天,把石头烧黑搬到自己家里,来年后能红红火火,负责给烧石头的人也有硬性条件,必须是一辈子单身的人。
    三日后,晚十点多。
    “兄弟,你怕不怕?”
    我拧开酒瓶灌了一口,擦了擦嘴:“我怕他妈xxxx”。
    “好,有种,我也不怕!我去年在巫山上睡过一夜,满山都是棺材。”
    走了两百多米。
    “你确定是在这里?”我问。
    “嘘....小声点....我早前来探过点儿,老太婆的邻居家有狗。”
    我和吴世勋身穿“法衣”,蹲在墙角说悄悄话。
    眼前就是老太婆的住所,是一座破旧的平房小院儿,周围有砖搭的围墙。
    他低声道:“快十一点了,老太婆估计睡着了,我们翻墙进去,趁她不注意,你就用法衣捂住他头,明白了没有?”
    “明白,走!”
    法衣十多斤重,上头缝的那些小铜镜会相互碰撞叮当直响,我要用手向下拽紧长袍,才能避免发出声音。
    脚后跟落地,他指了指西南角一间平房,随后摸了过去。
    靠近后,有些紧张。
    没睡?因为屋里听到有电视声音。
    透过窗户,哟斜眼向内一望。
    屋内有台黑白电视正放着豫剧朝阳沟,屏幕时不时会闪一下。
    电视前有张竹制摇椅,老太婆躺在椅子上,一摇一晃的在看电视。
    我看到她腿上盖着毛毯,毛毯上趴着一只黑色小猫。
    朝阳沟有个片段,是银环下到农村后什么庄稼都不认识闹了笑话,老太婆看到这段口中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恐怖。
    “喵...”
    黑猫似乎听到了动静,跳到了椅背上,一双猫眼盯着窗户这里。
    随后,老太婆慢慢转过来了头。
    我拉住吴世勋,猛的蹲下!
    几秒钟后,见没事儿,我脸色难看小声说:“没睡....?”
    他示意我别着急,耐心等机会。
    就这时。
    我忽然感觉有人往我头顶上吹气。
    抬头一看。
    老太太趴在窗户边,她脸色煞白,低头笑着说:“你们找谁啊。”
    立刻,吴世勋神情慌乱的大喊:“动手!”
    我马上起身,拿着法衣直接朝老太婆头上盖去。
    哗的一下,窗户直接被关上反锁了,老太婆瞬间后退。
    “别跑!”
    一石头砸碎玻璃,我两直接钻了进去。
    “去哪了!?”
    吴世勋掏出手电打开,同时右手高举一个铜铃铛,他用力摇了下铃铛,喊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黑白电视中还在放着朝阳沟,或许心理作用,我总感觉,电视里人物的眼睛在斜眼看我们。
    只有电视的微弱亮光。
    吴世勋慢慢靠近衣柜,猛的拉开。
    “没人?难道是躲到床底下了?”我指了指单人床。
    正要转身,我突然看到吴世勋法衣背后镶嵌的大铜镜上,模模糊糊,照印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老人脸。
    我猛的抬头。
    “衣柜上头!”
    老太婆像只猫一样趴在衣柜上!我刚喊出来!她猛的从衣柜上跳下来,扑到了我身上,身手敏捷的不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那一瞬间,老太婆和我四目相对,她脸色狰狞,大声对着我喊听不懂的藏文。
    “兄弟别看她!她在下诅咒!”
    我目光呆滞。
    因为我再次看到了玛珍,她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长发飘飘五官绝美的宛如人间仙子,在看着我微笑。
    我眼眶微红,伸手,摸到了她的脸。
    可传来的触感,不像少女的皮肤,手感粗糙,宛如在摸树皮。
    小仙女转瞬变成了老太婆。
    老太婆笑着抓着我的手放在她脸上,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戏谑。
    就这时!吴世勋从背后一把将老太婆扑倒,他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穿的法衣盖在了老太婆头上,死死压住了她!
    老太婆大力挣扎,口中发出一连串诡异尖锐的惨叫声,怎么形容?有点像年轻女人的叫声。
    吴世勋眼镜掉了,他满头汗,双手死死按着法衣。
    大概过了分几钟,老太婆挣扎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双脚慢慢伸直了。
    吴世勋松手,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法衣。
    只见,老太婆嘴巴微张,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
    “死.....死了??”我结巴问。
    吴世勋大口喘气说:“怎么样!你还不信!我说了我的法衣有用!”
    我急道:“这他妈明是你用衣服捂死的!赶紧想想怎么处理!”
    “别着急!我正在想!”
    他跑去窗户那里向外看了眼,回头急促说:“没人看到!咱们赶紧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埋哪里!”
    他脸色慌乱说:“房后头有棵苹果树!埋树底下!”
    “别扯了!埋房后头,下大雨了不得冲出来!”
    我想了想马上说:“这样!我们搞点湿煤扔火里,然后把门和窗户都封死关严!让人以为她是煤气中毒死的。”
    “万一要尸检查呢?!”
    我说尸检个屁,村里没人懂!老太婆没儿没女的,不小心煤气死了而已!谁会操心这些?
    就这样,我两把老太婆抬到床上,又认真的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然后又向炉火中添了大量湿煤,最后关严门窗,屋内很快弥漫了淡淡的煤气味儿。
    “兄弟赶紧走!你在找什么?”
    我找了个遍,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点的木头盒子,打开盒子,里头有些红纸,和一个扁平状的锦盒。
    在打开锦盒,里头竟然放着一缕黑色头发。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现代人头发,是时间很长的那种头发。
    人死后,只要保存的环境好,头发几百年都不会烂,我在棺材里见过很多这种头发,一般都和墓主人的头骨分离,卷成了一团一团的。
    锦盒里的这缕头发,从长度上看,应该是女的头发,但不是绝对,以前也有人留辫子头。
    直觉告诉我,这头发不是什么好玩意,没准是几百年前那个叫锡锡玛的女的,按照吴世勋说法猜想,这女的就是党项人最早供奉的爬神原型。
    这东西邪门,所以我马上扔到了火里。
    猛烈的炉火转瞬将头发烧成了灰烬。
    .......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就怕人敲门!
    出事儿后,我心里七上八下,怕有人来找我,不敢回去便住在了旅馆。
    吴世勋要了我两万块,他做法衣,买铃铛,我本以为会有一场巫术斗法什么的,没料到,他直接用衣服把人给捂死了!
    还有一件事,那晚离开前我闻了马亮叔送我的小瓶酒,确实变臭了,但等离开老太婆家后又不臭了,很奇怪。
    出事的第二天中午,我一直守着的手机响了。
    “情况怎么样?”
    那头,吴世勋先松了口气,他说:“如你所料,老太婆没什么亲戚,村里安排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都相信是煤气中毒死的,没人往别的方向想。”
    我也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之后我们尽量少见面,还有个事儿我要问你,老太婆死了,是不是就代表爬神死了?”
    那头吴世勋听后沉默了几秒,随后说:“不能这样说兄弟,这个老太婆,包括之前你跟我提过的七月爬,她们只是爬神的祭祀者崇拜者,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这就像某种邪教一样,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信爬神了,不过.......根据我这两三月潜伏在村里暗中观察,应该是没其他人了。”
    “兄弟,这是咱两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我他妈就是杀人罪!”
    “放心,我肯定不说,我他妈也参与了,我说了不相当于把自己供出来了?”
    “明白就好,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老太婆死前对你下了诅咒?”
    “诅咒我什么?”
    “那是党项语,我听不懂,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没准是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游泳被水淹死的这类话。”
    “你别怕,诅咒没成功,因为当时你穿着我做的法衣,法衣替你挡了。”
    想了想,我说:“有个事儿我一直没问你,就是你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握草!你说的啥话?你以为我是疯子,精神病?”
    “我没这意思,就随便问问。”
    吴世勋说:“我确实前两年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但那都是家里人逼的,我本人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都没有!如果有问题,我还能这么正常的和你沟通?”
    “行,知道了,我挂了,有事联系你。”
    扔了手机,我靠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感觉很疲惫。
    七月爬死了,老太婆也死了,玛珍的仇算报了吧?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总是感到不安。
    闭上眼,我开始在脑海中回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结果想着想着睡着了。
    “喂?喂?!”
    睁开眼,我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鸭子男王元杰。
    他还是老样子,不过人站在铁门后,手上带着手铐,他脸上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笨?我当初怎么会败给你的,用你那小脑子好好想想,你遗漏了什么细节。”
    “扯淡,你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呵,要不是那死老头子,当初就凭你能斗得过我?”
    他隔着铁门对我招了找手,一脸微笑,嗲嗲道:“哥哥,我在里头等你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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