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卖点儿,他只保我两样东西。
    一是有墓,二是唐代墓。
    至于墓葬之前有没有被盗过,有没有陪葬品,能不能回本,这些他全不管。
    北派行里人很多都互相认识,如果他敢做局卖王显生空点儿假点儿,那他以后就别混了,没人会和他做生意。
    老皮走后,我们在崇皇派出所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了,我答应他明天帮他转账10万。
    第二天上午我去转了钱,下午我就带着豆芽仔去踩点了。
    “二位好,买酒吗?
    “我们家有独家秘方酿的倒着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带着蓝布碎花套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是这家酒坊老板的女儿,叫罗雪。
    “多少钱啊?”
    豆芽仔带着墨镜,咯吱窝夹着皮包,一身打扮像个大老板。
    女孩见豆芽仔派头十足,当下也不敢怠慢,如实道:“我们家的特色酒是按斤卖的,一斤22块钱。”
    “22块钱?”
    豆芽仔摘下墨镜,瞪眼说:“黑店啊你家,西凤一斤才五六块钱,你这一斤22块钱,你家酒金子酿的还是银子酿的?”
    “不能这样说啊老板,”女孩不满的辩解道:“我家用的酒曲都是老酒曲,从山东老家高价收来的,今年行情不好才卖22,往年都30呢,我这么说您估计也不信,尝尝就知道了。”
    女孩转身用小杯接了两杯递给我们,要我们品尝。
    酒的颜色偏黄,凑近一闻能闻到一股很强的香味,味道铺鼻,我感觉比上次喝的铁盖茅台也差不了多少,光闻味道的确是好酒。
    “行,那我品品。”
    豆芽仔端起酒杯,又闻又看的装模做样了一番,咕咚一口全喝了。
    “怎么了?”
    我看豆芽仔喝了酒以后身子不稳,他扶着自己胸口处表情奇怪,像是烧心了。
    “好酒!”
    豆芽仔突然大喊一声道:“入口柔,一线喉,好酒!”
    “我要买!”
    女孩笑着说怎么样,好喝吧,你要打多少啊。
    豆芽仔在她面前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头。
    “要一斤?要不您多买点儿,我们买六斤送半斤的,”女孩见豆芽仔买的少,表情有些小失望。
    豆芽说我不要一斤。
    “那....十斤?”
    豆芽仔摇摇头,淡定的说我要一吨。
    “你家有没有?”
    “您再说一遍,是要多少?”女孩不确定的又问。
    豆芽仔又说我要一吨这种酒。
    女孩拿来计算器,滴滴滴一阵按,激动的说:“一斤22,一吨2000斤,那就是4万4!你们真买这么多?能喝的完吗。”
    “你管我喝不喝得完,喝不完我放着不行啊,你就说有没有一吨吧。”
    “二位稍坐片刻,我马上过来。”
    “爸!”
    “爸!有人打我们的酒打2000斤!爸!”女孩跑着上了楼。
    也就几分钟功夫,女孩领着一个中年人下来了,他就是酒坊老板老罗。
    “二位,闺女说你们买两千斤倒着走?”
    “嗯.....”豆芽仔点点头承认了。
    “嘶....”老罗倒吸一口说:“二位,这种土酒我们是小批量造的,一个月的产量不过一千斤而已,在加上零售,眼下怕是没有那么多啊......”
    我心想那就对了,我早就打听好了,你要有那么多我还怎么盗墓。
    “多久能凑够?”我问。
    老罗想了想说:“天冷了老家那边儿抓不到曲蚊,我们要去收的话只能收夏天存的,再加上运过来发酵打陈,最快也得两三月啊.....不知道您能不能等这么长时间。”
    我没说等,也没说不等,就这么吊着他们。
    “走,去看一眼你们酿酒的黄泥窖吧。”
    我们是大客户,父女两不敢怠慢,当下便领着我和豆芽仔去了一楼后院。
    后院一共有四个长方形土坑,坑上盖着好几层厚雨布,雨布上压着砖头,四个酒坑,有两个是酿倒着走的。
    我走了一圈,装做无意的问道:“老板,哪个泥窖是新挖的,你这盖上了我也看不出来啊。”
    “那个,那个就是,上次用了结果发现不太好使,还要调整一下。”
    “哦?那我们看看行吧。”
    “没问题,可以啊,”说完话父女两揭开了雨布。
    这是几个月之前挖的新坑,没有老窖泥,是用来做普通白酒的,长方形的窖坑四周已经用黄泥抹平了,看不到地下土层的颜色结构。
    接近2米高,我直接跳下去了。
    女孩一脸担忧的说:“您下去干嘛,别摔着了。”
    我不知道她是怕我摔着,还是怕我踩坏她家泥窖。
    “走,走,咱们边上谈生意,让他看吧,我这朋友对泥窖感兴趣,”豆芽仔趁机掏出两千块钱,笑着说咱们去签意向合同,我交个定金先。”
    见豆芽仔把人支走了,我快速解开裤腰带掏出小云峰,对着夯实的黄泥窖中间,开始放水。
    早上特意喝了四五瓶矿泉水,一直憋到现在。
    我对准的区域很大,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泥窖底部。
    稀稀拉拉。
    黄泥窖周围很快湿了一大片,开始逐渐往地下渗透。
    我仔细观察了渗透的快慢。
    哪里渗的快,说明地下可能都是土,没石头,反之,要是渗的慢,说明有石头,影响了土层吸水性。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最终认准了一处点儿。
    随后我快速摸向后腰,那里绑着一圈稍微粗点的硬铁丝,这就是我用的裤腰带。
    “呵,呸。”
    我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力把硬铁丝掰直,然后在铁丝前段弯了一个小勾。
    顺着选好的地方,我来回钻铁丝。
    慢慢把铁丝朝下钻,等硬铁丝完全下去了,在把头倒过来,用带勾的那头探下去。
    下去大概一米五吧,我小心翼翼收上来一看,发现带上来的那一点点土层,颜色有了变化。
    搓一搓,闻一闻,舔一舔。
    我心里就已经完全确定了。
    泥窖地下,大概4到5米深的位置。
    就是一个唐墓。
    把铁丝重新绑到裤腰带上,兜上裤子,我吹着口哨,漫不经心的用脚踢了两下土,想把那个探下去的小眼掩盖住。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叔叔,你干什么呀。”
    我慢慢回头一看,发现泥窖坑上头蹲着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最多五六岁,和刚才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眉眼之间有些像。
    她手里拿着搅糖,就是两根小木头棍来回搅合着吃的那种糖。
    小女孩玩着搅糖,吸溜着鼻涕说:“叔叔你不讲卫生,老师说不能随地小|便,你怎么尿我们家酒窖里了。”
    “我要去告诉姐姐。”
    我当即两步上前,一把抢过来她手中的搅糖。
    她伸手要,我就是不给。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开始躺地上来回打滚。
    “桐桐!怎么了桐桐!”
    年轻女孩听见了哭声,慌忙跑来了后院。
    我早就把搅糖扔没影了,现在是两手空空。
    “孩子淘气,随地小|便,说了她两句就哭了。”
    我指着没干的泥窖说:“你看看,别看她人小,量还挺大的。”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哎,你别打她,小孩子还是已口头教育为主,”我爬上来劝说道。
    踩完了点,临走之前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小姑娘,等我挖完了,给你买一箱搅糖做补偿。
    “那就这样,定金你们收好,我们有空在过来详谈。”
    “那二位慢点。”
    “走了走了。”
    我也是光顾着回头打招呼了,没看路,和进店来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走....”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进来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还有编号。
    “呦,没撞着你吧。”
    我笑了笑摆手说没事,一点事没有。
    “老罗!老罗给我打半斤好的。”
    “来了来了,赵警官您下班了吗就敢喝。”
    “哈哈,瞧你说的,明天不上班周末啊,家里来朋友了,少不了你这口。”
    “赵警官您也是来巧了,在过段日子,我这里恐怕一斤都打不出来了,全被人定了,定金都给我了,足足一吨,2000斤啊。”
    “2000斤?”
    “谁这么大手笔,喝的完吗?”
    老罗笑着指了指我。
    “是这位老板定的。”
    我看了眼这个赵警官,微微点头致意。
    带上墨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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