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能看见这一切,抛开我们悄悄跟着百鬼夜行到此的主观因素不说,客观上还多亏了龙井上面不远处就是镇政府。
    因为在镇政府路边的电杆上,有钠灯。虽然光线不强,但是能隐约看得清龙井周围的情形。
    我想,要不是因为龙井边上有繁茂的树木,没准我们还能看得更加清楚。
    阴魂在龙井那里逐一消失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从医院后门跑出去引路的女鬼,并没有跟着那些阴魂消失,而是隐入了旁边树木遮蔽而形成的黑暗之中。
    田默默低声说:“君宁,我们先撤!现在已经知道那么多阴魂到了什么地方,等天亮我们再来。”
    我嗯了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现在我们也不能冒险去龙井边查探!”
    我们身上贴了隐身符,也不用躲躲藏藏,就按照原路返回了医院。回去的路上,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发生。
    “你猜今晚用血邪法那人,此刻怎样了?”我问故作神秘地田默默。
    田默默想了会儿说:“我觉得吧,要么就是逃了,要么就是因为神秘出现的那棺材给破了法,受伤了!”
    我嗯声道:“我也认为那人十之八九是受了伤,要不然刚才我们去龙井,不可能这般顺利。说实话,跟着那几十个阴魂去龙井之时,我一直提心吊胆!”
    田默默说:“可不是嘛,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说完这话,就话锋一转,问起那棺材里面的小女孩到底是谁,怎么会和我认识。
    我知道她定会问这件事,只是刚才在医院忙着安顿岳宁超,把这事儿给搁在了一边。不仅是她,等岳宁超醒了之后,他应该也会问吧。
    既然她想知道,我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她又无妨。我言简意赅地给她讲了怨鬼胎出世时的事儿,还把她拿走我的心,以及跟我做交易之事也一并说给她听。
    待我全部讲完,田默默声音微低地问:“封神榜里,比干被挖心之后死了。没想到,你被拿了心,居然还能活着,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说着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你放心,跟着茅师父学秘术,找回你的心指日可待!”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卫生院外面,先前被撞的小车,还有倒在地上的摩托车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次验证了他们都是在自己死亡的地方,不断重复死亡场景。
    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田默默猛地推门进去,映入我们眼睑的景象是,唐佳丽正附着身子,和岳宁超亲在一起,岳宁超的手还不老实地在她的腰部游走。
    见门被嘭地推开,唐佳丽赶紧子坐回凳子上,稍稍有几分慌乱地整理衣衫,而岳宁超则十分尴尬地咳了咳说:“啊,那个啥,嗯!哦你们俩去哪里了?”
    打断他俩亲热,我和田默默也有几分窘态。谁知道这么大晚上,一个受伤之人,醒来会和他女朋友卿卿我我。
    田默默脸胆儿绯红,连忙说:“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啥,啥也没看见啊!”
    我神色一凝,装得很严肃地说:“默默你说什么,没看见啥子诶!发生什么了?”
    岳宁超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我们点了点,微笑道:“你们两个小鬼,使劲儿演哈!我不就是和你们未来的嫂子亲了个嘴儿嘛,有啥大不了的!来佳丽,我们继续弄给他们看!”
    说着,他便朝唐佳丽的脸庞歪了歪头,还真的准备去亲她来着。没想到这岳宁超,够开放啊。
    唐佳丽娇羞地在他膀子上掐了一把,低声道:“哎呀,你现在是受伤之人,还不老实点儿。”
    看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我表面上虽然笑着,但是暗地里却有几分失落,我的梦瑶啊,还没能和她的身影相处超过一个周呢。
    哎!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甜蜜的痛苦啊。眼下得赶紧想办法给她把人魂找回来,让她魂身恢复原来的能力才行。
    起初,我还以为岳宁超这家伙伤得有点严重,现在看他的样子,我算是想多了。此时,他除了脸色看着还有些许苍白之外,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眼神也变得很有精神起来。
    “看你这样子,明早就能下床出院了咯!”我端了条凳子,坐在唐佳丽的对面,面带微笑地和岳宁超说。
    岳宁超摆了摆手手,声音洪亮有力地说:“诶,说啥明早,要是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下床出院!”
    “得了吧,就你那样儿,你还是多多休息下,别逞能!”靠着墙的田默默开口道,她那副毒舌的风格,此刻又表现了出来。
    不过她的话也在理,岳宁超确实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他叹了口气,神色正然地说,“哎!经历了今晚的事儿,我现在害怕睡觉,咱们再聊几句!”
    我本来就有很多的疑问,既然他说再聊聊,正好可以解决我的问题,我问他裂山咒怎么会被破掉,以至于让他伤得这么惨。
    岳宁超深吸口气,显得有些惭愧地说,“我曾以为在这个镇上,我们清云轩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而我本人的修为在全镇来说,几无对手。当然除了师父和左云堂老人在外哈!而今晚却败在那人手里,真是验证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句话!”
    田默默眉梢挑动,插话道:“你平时不是很自负厉害啊,这回遇到高手了,看你以后还和我吹,哼哼!”
    我说:“默默,别打断大师兄,让他继续说。”
    岳宁超说,这裂山咒早就已经失传,至少在我们黔北地区,原本以为懂得此法并破解它的人,唯有师父和我们。因而刚才在十字街,我才敢贸然尝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深吸了口气说,那会儿在十字街用此咒破血邪法之时,他也有想过这咒可能会被对方破掉,但却没料到被破得如此彻底。
    我想了想说:“你已经很厉害了,都把黑血破到只剩下脸盆那么点范围。”
    岳宁超显得很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只是假象,对方根本就是在玩我!你没看到,最后那黑血反扑得有多快,压倒性地将我的裂山咒给破了。哎……”
    说完,他垂头丧气地感叹道,等明天我们在去龙井附近找人,人家可能早就已经跑了。
    他说到这里,我冲着他神秘地笑了笑,“想不想翻盘!”
    岳宁超听闻此言,一脸茫然。“翻盘?我们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要想翻盘,除非师父来办。”
    我说:“你被人破咒,把脑子搞晕了么,难道忘记了最后那小女孩帮我们破了邪法吗?邪法被破,对方必遭重伤!”
    我的话音一落,岳宁超朝着自己的大腿就拍了两掌,旋即眼神放光地说:“对呀,日他哥勒,我真是脑壳昏咯,棺材中的小女孩帮我们破邪法,施法之人起码伤得比我重好几倍!”
    他所言正是,一般这种邪法,施法之人一旦别人破法,受到反伤的程度,与邪法威力是成正比的。眼下这个阶段,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当然前提是得找到那人。
    如我所料,随即岳宁超便问起了那小女孩什么来头。
    我本来想向他也讲述了一遍的,但是边上有唐佳丽在,要是此刻讲出来,被她说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那我怕是在镇上要出名。想到这些因素,我斜睨她一眼,对岳宁超说改天再给他细讲。
    岳宁超自然看出我不愿现在就讲的原因,他点了点头,让我改天和他聊。旋即,他问起我刚才说翻盘的事儿,是不是我们发现了啥。
    我又看了看唐佳丽,她可是警察,不知道听到这种事,会有和感想。“你要我现在就说么?”我试探道。
    “要是你们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出去。”唐佳丽微笑道。
    岳宁超看了看她,略微思索后说:“君宁,你现在就讲吧,我的行当佳丽是知道的,我也不想瞒着她。对于阴魂鬼怪之事,她不持反对态度。”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没啥不放心的。随后,我便将今晚看到百鬼夜行的事儿,给他讲了一遍。岳宁超越听,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是说,那几十个阴魂,集体在龙井边消失了!”,听我说完,他眼睛大睁,非常吃惊地说。
    我神色严肃地冲他点了点头,说:“今晚接连发生这些诡异的事情,我觉得它们之间或许会有所联系。明天天亮之后,我们就前去看看。”
    岳宁超往床头靠去,怔神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事儿,真的有几分精彩了。”,随即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晚上我们几个在病房里面实在困了,就打算眯会儿。病房里面有两张床,唐佳丽和田默默挤一张,我就直接趴在岳宁超的床上睡。
    睡之前,我又给师父和唐松都打过电话,但是依旧是无法接通。
    次日,远山与天相接之处,呈现出一片金黄,山色如黛,天空蔚蓝。我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已经七点半了。岳宁超不知何时醒来的,此刻他正在玩手机。
    我问他今天身体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再休息下。他拍了拍胸脯说,没事儿,小伤不算啥。倒是去龙井边,找出那里的问题最要紧。
    我把田默默和唐佳丽也叫醒,一起去卫生院对面的粉馆儿,吃了碗粉儿后,唐佳丽就回了派出所,临走时她嘱咐岳宁超,一定要小心。
    在这之后,岳宁超掏出昨晚用草叶子追寻小鬼时,田默默所画的那张图。他说去龙井之前,我们先去图上的那个终点处看看。
    我们照着图上的线路,东弯西拐地寻去。发现图上的终点,就在离龙井不到一百米远的民房区。
    眼前有三五栋民房,都是用土砖土瓦修建的,且全部只有一层,看上去很破败,早已经没人居住,周围杂草丛生,藤蔓沿着墙壁爬到了青瓦之上,民房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在这些民房后方是山丘,山丘脚下有公社时期遗留下来的老仓库,周围也是杂草丛生,青藤遍布。
    看着这一切,我松了口气说:“很好筛选,房子不多,在某栋民房之中,定能有点线索。”
    岳宁超点了点头,但脸也随之紧绷起来。那些民房虽然无人居住,可是都上了锁。其中四栋,透过房前房后的窗户,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形,没什么异样。
    但是最后那栋民房,房后紧贴着土坎,盖在房顶的青藤很茂密,而房前的窗户也灰蒙蒙的,看不清屋内。
    那房门上的锁,虽然不是新的,但毫无锈迹,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这栋房子里面绝对有问题!”我皱眉道。
    说着我还寻思找石头把锁给砸了,而田默默已经从头发上拿下一根发针,没几下就把锁给捅开了,此举不禁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打开门的瞬间,我被屋内的景象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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