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矜持,姜嘉弥硬着头皮点了头,又呼吸不稳地小声补充道:“进去。”
    “那么,希望你不介意正餐之前先上前菜。”周叙深唇贴近她耳畔,低声说完后,便轻轻咬住她充血泛红的耳尖,像咬住一粒石榴、一颗樱桃。
    耳鬓厮.磨如同饮酒,一口一口下去令人昏沉发热,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迅速燃烧起来,根本难以遏制。
    “为什么赴约?”在她思绪渐渐迟钝时,周叙深突然问。
    姜嘉弥有些茫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现在来问这个问题,颇有一种事后算账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片刻后唇又哑然紧闭。
    既然选择赴约,当然是因为想来。
    或许是被他捉摸不定的态度弄得心情不上不下,也可能是因为今天那场交流会……
    他在众目睽睽下的模样太吸引她、太耀眼,而她又舍弃不掉能拥有独一份秘密的雀跃与欣喜。
    或许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她今晚赴约时,心情很像是赶着最后期限去抢稀有的限量款商品。
    ——如果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在道具间里时她没有回绝周叙深的提议,只不过也没有答应去他那里。
    周叙深按住她后颈,重重吻了她一下,明明呼吸乱了节奏,却还是勉强平静地退后。
    看这架势是刻意要等一个答案。
    姜嘉弥扛不住他这样过分专注又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只好告诉他:“和上次一样。”
    “一样?”他重复。
    她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一边默默点头,一边平复呼吸。
    然而呼吸和心跳还没平复,周叙深就又吻了下来。
    姜嘉弥不太了解其他维持这种关系的人是怎样,但从陈嬗那里听到的“经验”告诉她,应该少有这么钟情于亲吻的人。
    他是个例外。
    很快,她的思绪就这样被这个吻击散了。
    刚才他仿若大发慈悲一般,用温柔耐心的亲.昵给她适应的时间,此时此刻的吻却显然没了节制,甚至可以说吻得有些凶。
    一边亲吻,他一边搂着她的腰轻轻松松地将她提起来,改为背对着他在台面上坐下。
    姜嘉弥本能地用手撑了一下稳住身形,坚硬的大理石凉得她一个激灵,腿也一样受不了这样的温度与触感,膝盖硌得有点疼。
    “冷……”她喃喃。
    “哪里冷?”
    姜嘉弥乖乖回答,“膝盖。”
    身后的人一言未发,温热干燥的掌心却蓦地覆上了冰凉的膝盖,被驱散的寒意从皮肤上溜走时让她不自觉地轻轻哆嗦。
    她背对着周叙深,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眼底此刻不加掩饰的情绪。
    周叙深左手托住她脸颊,低头微侧着脸吻她的唇角,视线却没怎么聚焦似地定格在某处,眸光渐渐晦暗。
    昨天和周临的对话再次浮现在耳边。
    一通电话寥寥数语,他主动提及生日的事,问周临生日宴打算邀请哪些人。对方回答时提到了某个名字,还问他记不记得。
    -小叔,你应该还记得她吧?去年有一回你来经管院,我还拜托过你顺路捎她一程。
    -是吗,不怎么记得了。你要邀请她?
    -当然。要是以后有机会见面,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看她对你的讲座还挺感兴趣的,就是好像也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
    少年口中不记得他的小姑娘此刻正在他怀中,接受他的亲吻。
    所以,不必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是后来者,以及他是通过他这个好侄子才得以认识她的事实。
    想到这一点,周叙深扳过怀里小姑娘的下巴,不算怜惜地咬了一口她的下唇,又补偿似地吻了吻。等她被安抚好了他就又逗弄似地咬一口,反反复复地调动她的情绪与知觉。
    直到他无法再保持平稳的呼吸,也失了逗弄的节奏与耐心,只顾越吻越放纵。
    某一刻姜嘉弥悄悄睁眼,视野中只剩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
    他半垂着眼吻得专注,却在她睁眼的下一秒似有所感似地蓦然抬眸,沉郁的眸光直直望向她心底。
    蓦地,她心跳漏了一拍。
    周叙深随即松了手,不再扣着她的脸颊与下巴,接着便撩开她的长发,吻落在耳后。
    这是另一种滋味。
    他们衣着都还整齐,她的针织外套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他更是连袖扣都还没解开,西裤也笔挺得没什么褶皱,只有刚才被她当作借口的包被冷落在地板上无人理会。
    在这个理应心照不宣沉默的时刻,周叙深却偏偏刻意地低声问她:“怎么不说话?”
    他轻松温和的口吻像是覆在灼灼火焰上的一张纸,只剩一份摇摇欲坠的平静。
    “不……”姜嘉弥脸颊涨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很快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他并不在意,揽住她腰的手缓缓收紧。
    归根结底,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似乎只想用这种方法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阵线已经彻底崩塌。
    “喝水吗?”周叙深仿佛找到了乐趣,捏了捏她的耳朵督促她回答。
    姜嘉弥很费解,头脑被热气弄得不太能好好思考,不明白他这时候问这种问题到底用意何在,“不喝。”
    他却恍若未闻,腾出一只手拿起托盘里的玻璃杯翻过来放好,水倒了八分满。有条不紊的动作和他收紧的下颌线一对比,顿时显得违和。
    “喝吧。”
    水被推到面前,姜嘉弥被迫张开手握住,手抖得水面泛起一圈圈颤巍巍的涟漪。
    她另一只手抓紧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忐忑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直到水杯“砰”地砸回桌上,不算小的动静盖住她一声惊呼。
    杯子虽然没打翻,但里面的水却溅出来不少,她重心不稳一手按了上去,整只手都顿时变得湿漉漉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叙深轻笑,声音有点哑,“身上有没有哪里弄湿了?”
    姜嘉弥经不住他这样坏得道貌岸然的语气,无措地抬起手,看着水珠晃悠悠地沿着手腕滴落下去,整个人像是被大理石的台面给冷得不轻似的,眼睫都在轻轻哆嗦,“……手,碰到水弄湿了。”
    “我也一样。”桌沿处,他的手上也有沾湿的水渍,“要用纸擦干才行。”
    话音未落,周叙深却拥着她转向自己,低头沉默又用力地吻住她,从杯中溅落出来的水渍静静摊在桌上,纸巾更是散在一旁无人问津。
    姜嘉弥微微发抖,只能抬手抱住他后颈。混乱思绪中,她忽然从他刚刚那句“我也是”里觉察出一点咬着牙似的紧绷与阴郁。
    她像一根绷紧了的弦,而他就是那个擅于拨弄弓箭的猎人。
    “睁眼,看着我。”
    姜嘉弥颤巍巍地掀起眼睫,眼珠里的琥珀色泽像一团柔软松脂,瞥来一眼就能黏糊糊地将人困住。
    鼻梁一侧针尖大小的小痣依旧可爱动人。
    周叙深拨弄着她眼尾被眼泪粘住的几根睫毛,“怎么不叫老师了?”
    她先是迷茫,接着就记起了自己在道具间里喊的那声“周老师”,努力地摇了摇头。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只不过当时她昏了头。
    “叫吧,姜同学。”他眯了眯眼,盯着她温和地笑笑,毫无压迫感的神情带给她一种混乱的反差。
    僵持对峙了好半天,逼不得已,她可怜兮兮地喊他:“周老师……”
    她错得太离谱了,怎么会凭他在人前衣冠楚楚的模样就联想到为人师表、严肃自持这种词呢?
    这样的情形下用这种称呼,只会令人产生背.德感。
    周叙深耳边是她喃喃着的“老师”二字,却鬼使神差地联想到那回在马场,姜言东拜托他指点姜嘉弥马术时所说的话。
    “有你照顾她,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微微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怀里小姑娘湿润的眼睫。
    她坐在桌上,这样的高度更方便他亲吻。
    如同暴雨天气前水汽在云层与空气中不断堆积,客厅里的氛围过分潮湿窒闷,亲吻更是挤占了所剩不多的氧气。
    姜嘉弥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在每一次亲吻的间隙深呼吸,却还是缺氧似地渐渐昏沉。
    ……
    九点,淮城的天空早已黑透,只剩满城霓虹灯火,只不过此刻都被关在了落地窗帘外。
    染上热意的眼睛、几乎要融入昏黄灯光的软语,还有鬓角湿漉漉的头发……姜嘉弥觉得刚刚的一切好像做梦,但又因为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而显得格外真实。
    当初她信誓旦旦告诉陈嬗这事不会有第二次,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还是一头扎进来沉溺其中。
    她半睁着眼,目光有些微的失焦,周叙深手撑在她身侧,轻轻勾勒摩.挲着她软软的耳朵,肩背与手臂上的肌.肉被光影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低下头,鼻尖抵住她的。
    他们都没有说话。
    这一次后他们就心照不宣似地停了下来,不像上回那样放纵。于姜嘉弥而言到此为止已经可以了,但又总觉得周叙深仿佛在等待或试探着什么。
    也可能是单纯为了符合这份关系“长期”的定义——那晚是想到不再有以后所以只为尽兴,现在可以更克制一些?
    姜嘉弥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思维仍发散、漂浮在半空。
    气味是记忆的载体。他身上的味道和那一晚的不一样,总是时不时地让她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她刚有点了解他了,他就立刻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样子。
    好半天过去,由空白再到混乱的大脑终于清醒。
    姜嘉弥回过神,想也不想就闭上眼,试图用这种鸵鸟式的笨方法阻断他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晚有酒壮胆,事后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所以和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这回她只能佯装平静坦然地面对他。
    忽然,温热的掌心托住她的后背。
    周叙深把她托起来搂进怀中,下颌贴近她脸侧时微微偏头,唇落在她濡湿的鬓角处,轻得让人无法发觉。
    “我抱你去浴室。”
    不管上次还是这次,绅士体贴的做派倒是始终如一。
    “我自己可——”
    话还没说完,地毯上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姜嘉弥被吓得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电话……”
    他们两个人的手机刚刚好像都随便扔在地毯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机响了。
    “暂时不用管。”
    “万一是打给我的呢?我担心是我爸妈他们……”
    默然数秒,周叙深低笑,嗓音比平时低沉慵懒,“你现在的声音,能接电话?”
    不仅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还有疑似哭过的沙哑。
    她窘迫地别开脸,露出带着浅浅红痕的脖.颈与颈窝,“……你先去看一下。”
    周叙深目光从这些红痕上掠过,接着便收回手撑身坐起,抓起一旁的浴袍穿好,肩膀处软塌无形的布料被宽阔平直的肩撑得挺括。
    以仰躺着的视角看过去,他身形格外高大修长。
    姜嘉弥看得脸红心跳,忙悄悄往旁边缩了缩,裹着被子试图坐起来,却差点因为浑身脱力而失败。
    她讪讪地再次尝试,在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
    现在觉得没力气,明天肌肉就该酸痛了。
    “是谁的电话?”姜嘉弥清了清嗓子,小声问。
    打电话的人已经锲而不舍地拨了第二遍,周叙深这才终于把手机拿了起来。
    亮起的来点屏幕上只有两个字。
    周临。
    周叙深蹙眉,指腹随意划过屏幕接通电话。
    “什么事。”他淡淡道,单手漫不经心地收紧浴袍带子,不悦被掩饰了起来。
    “……小叔?!”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的人却难以置信地扬声道,“怎么是你?”
    周叙深眉头皱得更紧,正要开口,目光倏地一顿,放下手机低头看了看。
    两部手机款式一样,正面熄屏时看不出区别,但这部手机的后盖是白色,显然不是他的,却因为备注了相同的“周临”二字而被他错认。
    “你好像接错电话了。”忽然,柔软的女声在身侧响起,讪讪的又不知所措,“那个是我的手机吧?是谁的电话?”
    她大概是怕电话那头的人听见自己的声音,所以问得很小声。
    电话另一端的周临也在追问:“小叔?你还在听吗?”
    周叙深额角隐隐抽痛。
    他闭了闭眼,按捺下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眉心一点点松开,平静得像是根本没察觉任何异样,也没因为失控的事态而不悦。
    “可是,这难道不是嘉弥的手机吗?”
    周叙深抬眸看向身侧,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淡淡重复:“嘉弥?”
    姜嘉弥茫然无措地睁大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又为什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的名字。
    “你,你还给我呀。”她赶紧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
    到底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见周叙深没有归还的意思,她顿时急了,慌忙从被子卷里抽出手伸过去,摊开的掌心探到他眼皮底下。
    他目光一顿,瞥一眼她露在被子外的肩膀,抬手把她伸出来的手握住,慢慢纳入掌心。
    姜嘉弥愣住,红着脸别别扭扭地往回缩,抽回手重新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
    要不是她放心不下想知道通话内容,这会儿倒挺想赶紧穿上浴袍溜进浴室的……
    “接错电话了。”周叙深说,“我以为这是我的手机。”
    她回过神,连忙压下挡住嘴巴的被角,“那——”
    “我和她父亲是朋友,今晚正好去家里拜访。”直到他又说了这么一句,她才明白他还是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这是在跟谁撒谎?不会露馅吧?
    手机要不回来,姜嘉弥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期待他能把这个谎给圆好,又提心吊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惜一无所获。
    “那她现在在旁边吗?”周临问,“小叔,你让她接一下电话,我有事要跟她说。”
    周叙深眼也不抬,淡淡道:“不在。我让佣人把手机送过去,然后她再给你回电话。”
    “好,麻烦你了小叔。”
    闻言他没再说什么,径直挂了电话。
    “是谁?”姜嘉弥迫不及待地问。
    周叙深抬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片刻后唇角才不紧不慢地显现出一点笑弧,“刚才不方便直接让你接,你现在给他回电话吧。”
    说完,他将手机递给她,又转而替她倒好一杯温水。
    姜嘉弥一头雾水,忙点开最近通话记录,看见周临的名字后顿时更茫然了。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她莫名心慌。
    “他问我为什么会拿着你的手机,”周叙深把水杯递到她面前,“至于我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姜嘉弥犹犹豫豫地点点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水杯。
    “我,我想先要一件衣服。”她局促地开口,眼下和脸颊都染着红晕,鬓角有几根凌乱蓬松的发丝翘了起来,像浮动的柳絮。
    周叙深放好杯子,依言替她拿来浴袍,“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用,你……你转过身去就可以了。”
    他神色未变,“好。”
    姜嘉弥匆匆看了眼他的背影,飞快地把衣服穿好,衣襟也拢得严实而整齐。
    低头看了一圈,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她才抬起头来,轻咳一声提醒对方,“我好了。”
    周叙深转过身面对着她,“我先带你去清理一下,你再回电话?”
    “我还是先回电话吧,免得他等急了。”
    闻言他垂眸,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的确是该这样。那我去用隔壁的浴室。”
    姜嘉弥忙不迭点头,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迫不及待,忙攥着手机乖巧地朝他笑了笑,水光盈盈的杏眼弯成了甜美的月牙尖。
    她整个人都缩在雪白的浴袍里,身.下是云层似的被子。
    周叙深的手不自觉动了动,最后也还是平静地垂在身侧。
    “我会打电话让人送衣服上来。有什么事记得来隔壁房间找我,不要乱跑,好吗。”
    她点点头。
    见状,他转身推门出去了。
    听见关门的“咔嗒”声,姜嘉弥才终于松了口气,仰面朝后放松地一躺,却又瓮声瓮气地“哎哟”一声栽倒,可怜兮兮地捂住腰。
    好酸……根本使不上力。
    姜嘉弥原地躺了两秒试图恢复一点元气,床单上玫瑰与香根草交.缠的气味却缓缓钻进鼻腔,提醒着她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回想自己这一晚有多冲动大胆,她赶紧捂着脸坐起来,先喝了几口水又用力清了清嗓子,接着才忐忑不安地拨通了周临的电话。
    “嘉弥?”
    “是我。”她不太自然地应声,“你找我什么事呀?”
    周临犹豫两秒,“我小叔去你家了?”
    姜嘉弥一愣,“小叔?”
    “嗯,他说他和姜叔叔是朋友。”
    “不对……”她坐直了身子,“你说谁是你小叔?周叙深吗?”
    “是他,刚才他没告诉你吗?”周临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抱歉,“我以前觉得没必要说,这两天想说又觉得很刻意,所以……”
    姜嘉弥怔怔地举着手机,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巧合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周叙深是周临、也就是她大学三年同学兼朋友的小叔?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血缘的那种吗?”
    “对,只不过我们的亲戚关系比较远。”
    姜嘉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噢,这样啊。”
    突然,她联想到了刚才周叙深接电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怪不得他们会这么自然而然地交谈,原来是叔侄。
    等等。
    “去年社团招新,你让你小叔接过我,”她手指紧紧揪着被子,“是……他吗?”
    “是他,你还记得啊,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你没认出来吗?”
    是他。
    听见这两个字的瞬间,周叙深曾经回答过她的那个问题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在今天见面之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见过我吗?
    -很重要?
    -当然。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用紧张,在酒吧那晚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
    想到这姜嘉弥蓦地回过神,抬起酸软的手臂重重捶了一下枕头。
    什么第一次见,都是骗她的谎话!
    周叙深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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