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亚亚之前跟顾十殊不认识,所以郑纯没有多想两人的关系,只认为顾十殊那个电话打过来是凑巧。
    她被那张照片搅得心神不宁,在老宅陪小叙的时候,时不时有点走神。
    后面小叙睡了,她就准备从老宅离开。
    而这时,许久不曾跟她联系的裴音音,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郑纯一看到她的名字就想到傅津言,心里就闷闷的不太舒服。
    但念在两人多年朋友,她还是接了起来。
    “小纯……”裴音音现在跟她说话都有点小心翼翼,不像以前那样会骂她傻逼。
    “你有空吗?”
    郑纯声音淡淡:“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李萌吗?”
    当然记得。
    曾经也是她的好朋友,后来在她跟顾十殊之间横插了一脚,她和顾十殊第一次闹分手,就是拜李萌所赐。
    郑纯‘嗯’了声。
    裴音音又道:“我前两天遇到她了,她向我打听你跟顾十殊的事。”
    “她现在的情敌可不是我。”
    “不是,她没有再想着顾十殊,她是想跟你道歉。”
    “道歉?”
    “对……”裴音音欲言又止,随后转了话锋:“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
    自从风尚新方案的事之后,她和裴音音就只在清吧见过一次,之后基本上处于无联系的状态。
    也说不上对这个朋友多怨吧,就是突然之间挺尴尬的。
    她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她和傅津言都为了一己之私做过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以她原来的脾气,应该是要跟裴音音翻脸的。
    可那几年跟顾十殊在婚姻里煎熬,后来在国外一个人带着孩子,什么脾气都磨光了,遇到再心寒的事,也变得淡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见面。
    裴音音很快就发了地址过来。
    是以前她们常去的一家餐厅,甚至在那里过过生日。
    郑纯知道,裴音音不想失去自己这个朋友。
    至于李萌那边什么事,大概也只有自己去跟她见了面,她才会告诉自己吧。
    ……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餐厅见面。
    有了隔阂之后,再坐在一起,气氛就显得有点别扭。
    裴音音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稳住情绪,跟她说起了李萌的事——
    “李萌说,前些日子,顾十殊找到了她。”
    郑纯低垂的眉眼微微动了动,但也只是微微,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她有情绪。
    但裴音音还是了解她的,尽管现在有了隔阂。
    “李萌说大学的时候她不是故意跟你抢顾十殊的,是有人逼她那么做的。”
    “谁?”
    “顾十殊的小叔。”
    “顾庭茂?”
    裴音音点头。
    郑纯这下反应大了起来,眉角眼梢都是诧异。
    顾庭茂居然从他们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吗?后面一路遇到的种种,也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吧?
    裴音音这时又说:“这件事李萌上次已经跟顾十殊说了,所以她问我,你跟顾十殊和好了没有。”
    郑纯:“这跟我跟顾十殊和不和好有什么关系?”
    “她是觉得,你跟顾十殊之间的很多矛盾,都是顾庭茂刻意制造出来的,既然现在你们知道原因了,那矛盾就解开了,所以……”
    解开了矛盾,就应该和好。
    感情如果真能这么简单,那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就算解开了矛盾,还会移情别恋啊。
    郑纯不知道顾十殊有没有爱上别人,但至少……不爱自己了。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淡淡的:“不说我的事了,你呢?”
    裴音音:“我怎么了?”
    “你跟傅津言……”
    裴音音连忙摆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又垂下视线,不和郑纯对视,“我跟他就是朋友。”
    “你没有告诉他?”
    裴音音唇边划过一丝苦笑,“告诉和不告诉,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不信傅津言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只不过是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罢了。
    暗恋这种事,本来就是心酸又无奈的,她不敢奢望傅津言的回应。
    但郑纯却劝她:“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
    “你不能因为他喜欢我,就把你自己的感情藏起来,你鼓励他去争取,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争取?”
    裴音音想笑一笑,但是笑不出来,嘴角僵硬得厉害。
    郑纯知道她心里在介意什么,但她越是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反倒令她俩之间愈发尴尬。
    “我跟傅津言不可能的,哪怕他没有跟顾十殊说过那些话,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如果真拿我当朋友,哪天你们成了,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去喝喜酒。”
    她说得那么诚恳,裴音音更加内疚。
    但两人之间总算说开了一些,后面聊天的时候,气氛就没一开始那么尴尬别扭了。
    ……
    那顿饭之后,郑纯忽然减少了去老宅的时间。
    她想小叙的时候,就给小叙打视频电话。
    许是因为之前一个人在薛自行那边住了一段时间,所以小叙对于妈妈没能每天陪在身边,也没有哭闹。
    他很乖,乖到顾十殊过了一周才发现郑纯的异常。
    然后,他让江穆一查,就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风尚年底的大型活动,方案也是郑纯在做。
    郑纯前不久跟裴音音见了一次面,而在那之前,裴音音跟李萌见过。
    顾十殊当即就怀疑,李萌可能跟裴音音说了什么,所以裴音音才有了理由约郑纯见面。
    而李萌能跟裴音音说什么呢?还是跟郑纯有关的!
    她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且知道自己也知道了。
    但她这些天一点都不曾发作,除了减少了去老宅的时间,她表现得毫无异样。
    顾十殊忽然有点不安,下意识地就想要给郑纯打电话。
    然,号码即将拨出去的前一秒,他的手指忽然停顿在半空中。
    打通了说什么?
    问问她知道了那些事有什么感想?还是问问她对于冤枉了自己这件事准备怎么道歉?
    自己不是也冤枉过她么?自己道歉了么?
    拿起的手机被重新放回桌面,幽深的黑眸里,情绪层层叠叠,复杂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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