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秘书也跟了顾十殊两年,老板的气场一有变化,她立刻就觉察了出来,然后迅速撤退。
    走廊里只剩下顾十殊和郑纯。
    两人明明都沉默着,却仿佛有无形的硝烟。
    江穆本来要找顾十殊汇报一些事情,半路碰到匆匆撤退的那位秘书,一把拉住了他。
    金秘书急急地问:“江助,你是去找顾总吗?”
    “嗯。”
    “先不要去!”
    “怎么了?”
    “郑秘书刚刚过去了。”
    江穆诧异地‘嗯?’了声。
    昨晚顾十殊那样对郑纯,两人差不多是闹掰的状态。
    而且郑纯也说了,她要去傅津言那边,怎么今天还会来公司?
    结合刚才金秘书拦住他这一举动,江穆迟疑地猜测道:“他俩……吵起来了?”
    金秘书摇头,随即又道:“我觉得比吵起来还严重。”
    江穆震惊得瞳孔地震,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难道打起来了?不可能吧……”
    他们的老板虽然脾气不好,但怎么也不会对女人动手啊!
    “到底怎么了?”
    金秘书一本正经:“因为郑秘书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江穆:???
    金秘书苦恼地捂住脸,“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我看顾总的脸色,像是马上就要杀人!”
    江穆:“……”
    郑纯长得好看,一直都是公认的。
    化了妆肯定更漂亮,那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穆一开始不明白,但仔细一想,顿时就恍然大悟了。
    某些人心眼小、占有欲强,所以不想跟旁人分享独属于自己的美。
    他对金秘书说:“你今天救我一命,改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金秘书:“……”
    这怎么还真的跟救命扯上关系了?
    ……
    顾十殊的办公室里,郑纯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直接扔在了桌上。
    “我的辞职信,顾总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个字,我今天就走。”
    顾十殊略略垂眸,视线从那白色的信封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
    他看着郑纯,似笑非笑道:“公司有规定,离职要提前一个月说,你今天交辞职信就想今天走,你把公司当你家了?”
    郑纯耸耸肩:“没发的工资我不要了,那我总可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了吧?”
    “有钱了?”
    “跟你有关系吗?”
    面对如此嚣张的郑纯,顾十殊一点也不意外。
    他认识的郑纯,本来就是这么嚣张的。
    哪怕没有郑家给她撑腰,她也能自己走路带风,活得潇洒肆意。
    反倒是近段时间处处委曲求全、卑微至极的郑纯,让他觉得分外陌生。
    昨晚从mm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之间这么有底气?
    顾十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十指相扣,盯着郑纯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郑纯面前。
    郑纯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满身都是坦然。
    哦,也不能说是坦然。
    应该是破罐子破摔!
    她今天就是来挑衅顾十殊的,想看看顾十殊能拿自己如何。
    小叙如今在薛自行手上,她等于是孑然一身,是死是活都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可顾十殊冷不丁地来了句:“我不同意你辞职。”
    郑纯:“凭什么?”
    “凭我是老板。”
    郑纯直接翻了个白眼,“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辞职,风尚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去上班。”
    “我现在给风尚的靳总打电话,让他跟下面说一声,不要让你入职。”
    郑纯:???
    风尚不是傅氏集团的合作对象吗?他跟傅津言不是势如水火吗?
    为什么他的手还能伸到风尚那边?
    所以之前裴音音在电话里跟自己说风尚什么什么的时候,他都当笑话在听?
    郑纯顿时火冒三丈,“顾十殊,你不要欺人太甚!”
    “嗯。”某人还不要脸地承认了,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你能奈我何?
    郑纯死死捏着自己的包,忍不住要砸他脸上,理智已然在决堤的边缘。
    最后把她的理智拉回来的是一个电话,风尚那边打过来的——
    “郑小姐,非常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您过来上班的事情……要暂缓了。”
    郑纯:“……”
    动作真快。
    不——
    再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顾十殊早已料到她会做什么,所以先一步堵死了她的路。
    郑纯放下手机,又咬了咬牙,然后才对顾十殊发问:“你真的要逼我去傅氏集团吗?”
    纵然她跟傅津言之间清清白白,可外面的人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需要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自己如果真去傅氏集团上班,肯定又会流言满天飞。
    到时候,顾十殊的面子……怕是要挂不住。
    你看,都这种时候了,还是会在潜意识里考虑他的处境。
    要不是顾十殊就站在面前,郑纯都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郑纯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低声道:“顾十殊,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也请你高抬贵手,我们好聚……”
    ‘好散’两个字还未出口,顾十殊骤然打断她的话:“留在顾氏集团,你好好上你的班,我不会为难你。”
    郑纯一怔,眼底涌上困惑。
    顾十殊也没有太多解释,只说:“你不纠缠我,那在我眼里,你和其他员工没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秘书,有能力但和他人也并无二致的秘书。
    ……
    顾十殊说到做到,至此之后,对待郑纯真就如对待其他人一样,再无半点特殊之处。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虽没有导致两人决裂,却好像斩断了两人之间的情感联系。
    郑纯每次因为工作上的事去找顾十殊,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人,说话做事也很机械。
    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除了郑纯暗地里一直调查薛自行。
    当然,她调查薛自行的事,很快就被顾十殊知道了。
    “你没搞错?”顾十殊第一次怀疑江穆汇报上来的结果。
    江穆差点黑脸。
    因为刚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也很震惊,再三确认之后才敢来汇报。
    不是说郑纯是薛自行的白月光吗?那郑纯为什么还要调查薛自行?
    这说不通啊……
    顾十殊这时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问郑纯跟薛自行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郑纯的表情……有点奇怪。
    后面的回答也模棱两可。
    “岭南那边的项目过两天是不是要启动了?”
    江穆点头:“是。”
    “找个理由约薛自行见面。”
    “好。”
    江穆走后,顾十殊按下内线,把郑纯叫了过来。
    郑纯一如既往地公式化微笑:“顾总,有什么吩咐?”
    “十三号去岭南出差。”
    “好的。”
    “跟我。”
    这两个字落下,郑纯脸上的公式化微笑……立马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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