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开来,停在台阶的最下面。
    陈见推开门下车,到后座车门边上站着,耐心等待。
    闻轻问这句话之前想了很多,可是商应寒的表态又是另一回事,她既期待又忐忑,整个人紧张得从头发绷到脚趾。
    “来。”他朝她抻手。
    闻轻低头,看着他伸过来的掌心,没有犹豫,把手放上去。
    商应寒牵着她的手下台阶,陈见立即拉开车门。闻轻没上车,不解的看他,他示意她:“先上车吧。”
    闻轻默了默,一言不发的上车。
    车上。
    陈见询问道:“商先生,回蒂景庄园,还是回天樾?”
    商应寒出差这两天,司机老白休假,陈见便揽起了司机的活儿。
    闻轻听到陈见的询问,满脑子都是‘回’???
    回蒂景庄园是对的。
    可是回天樾,天樾是她住的地方,陈见应该问她啊……
    “闻轻。”商应寒喊她。
    闻轻扭头看他:“怎么了?”
    商应寒说:“陈秘书问,是回蒂景庄园,还是回天樾,你想回哪里?”
    闻轻:“……”!!
    她愣着,这糊里糊涂的反应明显是脑袋卡壳了。
    “那就去民政局。”他说。
    “好的商先生。”陈见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很是淡定,有条不紊的调整路线为民政局,然后发动引擎开车。
    好似早就猜到了商先生会做这个决定。
    黑色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
    车内的气氛一直很平静。
    闻轻一开始也保持着淡定,可当她意识到路线不是回蒂景庄园,也不是去天樾的时候,她终于有点慌了,知道这不是玩笑话。
    “五,五叔、”她磕磕巴巴的说话:“真的要去民政局吗?”
    “嗯。”
    “去,去民政局干什么呢?”她干笑着,语气尽量放松。
    商应寒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领证。”
    闻轻唇瓣微微张开:“……和谁?”
    他侧目看她,眼神温柔而坚定:“和你。”
    闻轻表情怔怔的,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不过来他为什么突然就说领证,这真的太突然了……
    “可是五叔,我们……我们领证合适吗?这不合适吧。”她表情的夸张程度,和她现在的心情成对比。
    “你刚才不是问我,可以让你永远相信我么?”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继续说道:“我刚才想了一下,不管我做什么,对你来说或许都只能是暂时的信任,因为你摇摆不定,但我不是。”
    他深邃的双眸凝着她:“闻轻,我很坚定。”
    ——闻轻,我很坚定。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坚定而温柔的态度,说出这句话。
    闻轻听得心口一阵一阵颤悸,具体她形容不出来这种感受,因为没经历过,这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真心表露。
    “那晚是意外。”
    他忽然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闻轻下意识攥了一下手心:“我,我知道是意外。”
    前面正在开车的陈见,非常自觉地将挡板升起,隔绝了前面的光,只留下后面两个人的空间。
    闻轻发现,这是商应寒今天第二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月下酒店那晚。
    倒不是她一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而是商应寒最初,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他伸过手来,掌心拢在她头发后面,问她:“你知道为什么会是意外吗?”
    闻轻没有逃避这个话题:“我知道,因为我喝醉了,我主动凑上来的。”
    商应寒笑了笑,那笑意始终是温柔的:“你以为只是因为你凑上来,而我刚好没拒绝,就这么糊里糊涂发生了关系?”
    “难道不是这样吗?”她语气很平静,现在连那晚的细节都还记得一些。
    那天晚上她很热情很主动,这当然脱离不了助兴药的作用。她那天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很胆小,为了壮胆,最开始喝了点酒,但实在太紧张,酒精没有起到壮胆的作用,她才吃了点药。
    结果就是,她热情的缠着商应寒,把他当做商恪风流了一晚。
    她不后悔睡了商应寒,是自己犯蠢做这种事。后来甚至想,还好出了差错,要是没出差错,真和商恪睡了,她才会真正的后悔,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商恪,天大的不值。
    所以,她还有些小庆幸,还好那个人是商应寒。
    至少她不觉得亏。
    她正沉思的想着,耳畔传来商应寒对她一字一句说的话:“闻轻,你该知道,我不是来者不拒,因为是你,也只能是你,你明白了吗?”
    闻轻转头。
    随着她这一转头,唇瓣擦过他的脸颊,她这才发现他离自己这么近。
    她想往后移,他手臂横过来揽在她腰上,闻轻一下子动不了,只能眼巴巴的这么看着他。大概也有挡板降下来的原因,空间在视觉下变得狭小了很多,再加上他离自己这么近,她身上莫名有些热……
    她细细的声音像蚊子一样:“五叔。”
    “嗯。”他低低的声音回应她。
    闻轻缓慢抬手,用手肘撑着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我明白你的意思。”
    “又怕我?”他靠得更近,她横在中间的手肘压根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我没有怕。”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生怕弄出什么不和谐的动静。
    商应寒说:“你每次跟我说话,只要磕巴,多半是因为怕我。”
    “没,才没有!”她立马否认,那表情有点较真的意思。
    他看了发笑,只是笑意不那么明显,这个下压的动作让闻轻变得很被动,她稍微一抬眼,连他的脸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那硕大的喉结在浮动。
    商应寒只是虚虚压着她,俯视的角度下,看见她耳廓周围泛着一片绯红色,他很清楚的知道她不经逗,但每次都忍不住想逗她。
    她一生气,那双杏眸会变得格外生动。
    往往这种时候他该放过她,不逗她了,却又恶劣的想看到她哭,不是逗她哭,是欺负她,像那晚一样,她哭眼睛鼻子小脸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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