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距离府城的距离,比平安县要近一些,陈渊带着岳山等人没有急匆匆的赶路,用了近两日的时间,抵达了目的地。
    之后,
    陈渊便让大部分的人手,换上便衣, 融入了县城之中。
    对此。
    清河县的百姓倒也没有多么惊讶,从前几日开始,县城就已经涌入了不少的江湖人士,而清河县衙也只是象征性的在城门前探查了一番。
    按照之前的约定,云江四鬼会在来清河县的三日之后,每日都会派一个人在城北第一家酒楼等候着陈渊。
    这一日刚好轮到了钱西山。
    陈渊目光略一打量,便发现了他的身影, 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大人...”
    钱西山四下张望了一番,低声道。
    随手端起一杯茶水, 陈渊润了润喉:
    “他们呢...”
    “大哥他们已经想办法混到了任家的宾客之宗,此刻正在任家歇息。”
    “打探的如何?”
    虽然巡天司也有情报部门,但毕竟不是直接与他对接的,肯定会有滞后。
    “经过探查,任长义似乎的确受了不轻的伤势,这几日间,没有露过一次面,至于任家,目前只有任长义一位凝罡武者,
    他的儿子早年间伤到了根基,此生无望,倒是有一个孙子,据说天赋不错。”
    “任家来了多少人?”
    “这次估计不少,今日都已经到了六位凝罡武者了, 有其他县域家族之人, 也有据说之前受过任长义恩惠....”
    在钱西山的讲述中, 陈渊得知了任家现在的大致情况,有两个受了他恩惠的人,对他一向非常恭敬的凝罡武者到来。
    据说准备了一份不轻的贺礼。
    而其他势力,像是周围县域的人,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大都也派了人前来,其中还有他的老熟人,青木宗的楚云峰几人也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经过乔装的云山四鬼。
    陈渊点了点头,他们几人打探的还算是可以,有几个手下为他办事,确实也省了他不少功夫,无需提前赶到清河县。
    任家的势力确实令人心惊,有任长义坐镇,任家这几十年发展的如火如荼,加之任长义经常喜欢提点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名声很响亮。
    据说,清河县尉县令等人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备礼前往任家,有了任长义的点头,清河县域的官员就要好过的多,
    反之亦然。
    清河任家的势力,已然有了雏形。
    只可惜任长义的几个儿子没有成器的,至今为止,也只靠着他撑着,否则几十上百年发展下去,任家绝对能在南陵府占据一席之地。
    这是陈渊对他的评价。
    活的久的人,总归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大人,要将大哥他们一起唤来吗?”
    钱西山低声问道。
    “不必,明日任长义寿宴之日自会相见,让他们给我盯好任家的子嗣,不许一人有机会逃走!”
    陈渊不是一个喜欢留后患的人。
    “属下明白,晚上会转达给大哥。”
    钱西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
    ......
    这一日。
    从早上开始,小半个清河县城便非常的热闹,四大城门,个个都有戏班子登台唱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无数百姓将其当作了一个盛大的节日。
    时值任长义七十大寿,任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诸多产业中的东西,比往日便宜了不少,彰显着任家的财大气粗。
    所有人都知道,任家就是在清河县一个吸血的蛀虫,但上至县衙,下至平民没有一个敢言说出来的。
    曾经有过,但他们都死了。
    包括之前死在任长义手中的县尉也是如此。
    他曾经在上任之前大放厥词,还清河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然后....半路便被匪徒所杀。
    很多人猜测是任家动的手,但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也是多年之后,巡天司的情报人员才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任家的大门前,系满了红布,一个个红纸剪裁成的‘寿’字,被张贴的很漂亮。
    七十大寿,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还是比较长寿的,陈渊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平均寿元也就四十多岁。
    武道修行追求的是长生不假,但那必须要是武道极为高深的境界才能延寿。
    像是筑基境界,身体健壮,大都能活八十岁之上。
    而凝罡武者纳气入体,无病无灾,至多也只有百岁之寿。
    不过,绝大部分的凝罡武者都活不了这么久。
    要么死于仇杀,要么死于争斗,年岁一旦超过五十,周身气血便会开始衰败,极少有人能活的那么久。
    所以,相对来说,任长义的年岁还是比较高的。
    也不怪乎他会如此隆重的举办七十大寿。
    任家的院子极大,提前被清理过,能呈放十几张桌子,就这...还得是平安县和周围县域有头有脸的人才能有一个座位。
    而更高一层次的客人,则是会被请到大堂。
    烈日烈日炎炎,每个任家的人和宾客脸上都挂着笑容,当器乐声音吹响之时,一位位宾客开始进入,送上礼单。
    门房大声目光紧盯着礼单的宣扬着:
    “清河崔氏,送上等白玉珠一串,祝任老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清河马氏,送东海海参一斤,祝任老爷...”
    “吴江刘氏,送....”
    ......
    门房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继续大声念,脸色虽有些疲倦,但也不敢歇息下来,误了任老爷吉时。
    “青木宗长老许白松,送炼骨丹二十枚,祝...”
    “金山寺玄怒大师,送佛珠一串...”
    “张...送玉桃一尊,祝...”
    门房有些紧张,他现在宣读的可都是比较重量级的宾客,稍有差池,少不了瓜落的下场。
    任长义一袭大红色的寿袍,上面绣着一株松树,须发灰白,脸上神色红润,行走之间龙行虎步,丝毫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他听到金山寺的名头,立即从里面走出,迎了上来,当看到玄怒一身禅衣,头顶戒疤时的样子,脸上立即挤出了一抹笑容。
    连忙拱手道:
    “老朽大寿竟能让金山寺的大师屈尊,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
    金山寺在南陵府可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大势力,门人弟子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据说还与当世诸多佛门有联系。
    即便是官府也不愿轻易招惹。
    玄怒和尚体型高大,年岁显得并不大,至多三十岁,冲着任长义单手合十:
    “任老施主言重了。”
    “许长老,多年未见了,”见完礼,任长义又将目光放在了青木宗的许白松身上。
    许白松脸色含笑的点了点头。
    楚云峰几人立即冲着任长义拱手,身为小辈,他们不敢怠慢。
    除了金山寺和青木宗,清河县的县尉武三虎,县令赵...还有诸多南陵府中能上得了台面的势力都随之送上了贺礼。
    任长义的脸上笑的合不拢嘴,连忙邀请他们进去。
    大堂之内,十数个位子座无虚席,像是楚云霄等弟子只能站在许长明的身后在四周张望,能坐下的人,要么就是一方家主,
    要么就是南陵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任长义站至中间,冲着左右双方拱手抱拳:
    “今日老朽大寿,能让诸位前来,实属荣幸之至,待会儿......”
    任长义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客套话。
    一旁的玄怒和尚听得眉头一蹙,等其说罢之后立刻道:
    “任老施主,我等今日前来,除了贺寿之外,还有一件事。”
    任长义哈哈一笑,他当然明白,这些人能来,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手中的庚金,随即道:
    “大师的意思,老朽明白。”
    “既如此,任兄不若现在便将庚金拿出来让我等一观,也算是全了我等心中之期待...”许白松道。
    “不错。”
    “是啊,任老前辈便不要再...”
    任长义笑了笑:
    “庚金当然可以拿出来,不过之前任某曾言,想用庚金换能够让老夫经脉恢复的灵药,不知诸位手中可有?”
    见到任长义一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众人心中腹议不休。
    “贫僧手中有一瓶通脉灵水,不知许老施主可愿换取?”玄怒和尚淡淡道。
    任长义摇了摇头:
    “通脉灵水虽好,但也无法令任某恢复。”
    “许某手中有黑玉膏,任兄觉得如何?”
    “可是闻名青州的黑玉断续膏?”任长义的眼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任兄说笑了,黑玉断续膏何等珍贵?许某手中怎么会有?”许白松笑了笑。
    能接续经脉恢复如初,甚至还能令经脉的强度大涨,这等灵物,可不是他能够得到的,他也保不住这东西。
    “那这是...”
    任长义脸上的喜色逐渐散去。
    “这是我青木宗专为修补经脉所炼制的药物,对武者来说虽次于黑玉断续膏,但也实属不凡了。”
    任长义眉头紧锁:
    “可能修补好老夫身上的经脉?”
    “这个...现在尚未可知,不过这东西的用处确实不小。”
    大堂之内,任长义有些犹豫。
    而任府门外,门房的喊叫声还未停止。
    “平安县王平送老坛酸菜二两,祝....”门房看清礼单上的东西,微微一愣,迟疑了一瞬之后,大声道:
    “祝任老爷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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