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今次不同往日,你可别瞎跑。”
    眼看天池已近,黄麟心中隐隐有些不太踏实,在雕背上交待了一声。
    “唳~”
    小金却是较为兴奋的叫唤了一声,看样子已从刚才的失落中走出来了。
    一人一鸟转瞬便到了天池上方。
    “等等,别下去, 先转几圈!”
    看到下方那一圈光秃秃的山峰,湖面黄黄绿绿的雾气,黄麟的心一下便提了起来。
    天池什么时候成这鸟样了?
    隔这么远都能闻一股香甜味,这是毒窝吧?
    皱着眉仔细的盯着下面平静的湖面良久,黄麟拍了拍雕背。
    “走!咱们另找地方落脚!”
    这地方明显不适合休息,他便打算让小金再飞远些择地落脚。
    “唳!!”
    小金似乎不太乐意,虽然没拒绝黄麟的要求, 但发泄般的扯了一嗓子才掉转方向。
    “哈昂!!!”
    正要离开的一人一鸟,都被这怪异的吼声吓得一惊,小金颈间的剑羽更是根根竖起,扇动的翅膀看起来也有些慌乱。
    沃日!!!
    回过头的黄麟,被入眼所见的画面吓了一跳。
    这如洪荒巨兽般的庞然大物,没有一丝丝准备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下还以为进了惊雁宫!
    入目所见,那从天池中探出的半个身子看似蛇头,但却满副狰狞、奇丑无比。
    其头部两侧宽大,各有七八根骨刺突出,中间有蹼相连,头顶一排骨刺从其顶部沿背脊往下没入水中。
    碧绿的湖水顺着其山岳般大小的身形,如瀑布般挂下。
    橘黄色如灯笼般的两个眼珠,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的小金和黄麟,一双坚瞳让人心底发寒,其嘴中大片液体流淌而下,不知是湖水还是其唾液。
    这异兽着实庞大, 但却又是一副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模样,似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
    虺?!
    看着身后这怪模怪样的异蛇,黄麟脑中顿时想起了神话故事中的一种异兽。
    似蛇、剧毒、常年不饱,五百年化蛟, 而后千年化龙。
    这尼玛只是大唐世界吧?
    唯一超纲的魔龙不还在惊雁宫里吗?!
    外面哪来这种神话中的异兽?
    “咕?!!”
    小金侧过头问了声,看起来似乎是想下去干一架。
    !!!
    黄麟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
    “走!!”
    这是随便能干的?
    虽说他俩都吃过朱蛤丹,算是百毒不侵,可这玩意的毒,明显不是朱蛤丹能抗的好吧!
    挨了一巴掌的小金老老实实的拍打起翅膀,从天池上空远去。
    “轰~~~”
    “哈昂~~~”
    身后传来的轰鸣声,让一人一鸟都不由转头看去。
    便见那边一座山峰轰然垮塌,那巨大的身躯正朝着他们张嘴嘶吼。
    小金似乎打了个寒颤,挥翅的动作都显得慌张了几分。
    ...
    入夜,天山山脉西部,一座高山的山洞外。
    黄麟转动着火堆上的天池蛇肉,看着萎拉巴机的小金,出口安慰道:
    “别郁闷了,你才活了几年啊?人家那身格,怎么都几百年了,你现在打不过又不表示以后打不过。
    来,吃块蛇肉解解恨, 这肉说不定就是他的儿子的。”
    小金瞟了他一眼,伸头将那块烤好的蛇肉叼走吞下,又探进酒坛大喝了一口。
    “唳!!!”
    对着外面发泄了一番后, 拱了拱黄麟,伸翅点着自己的鸟胸示意。
    黄麟和它在一块生活多年,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我这才给你调理几天啊?没这么快,再过个十天左右才行。”
    经历了傍晚那疑似“虺”的异兽,他心中也有一股紧迫感。
    他所了解的大唐世界,都是从原著中的得来,可逍遥派之事,和刚才那天池中的“虺”,都打破了他心目中大唐世界的认知。
    逍遥派之役还可以说是五六百年前的旧事,可刚才那异兽是活生生的!
    想到这,黄麟也没食欲了,拍了拍小金,说道:
    “我打算闭关,你在外面别乱跑,这方世界好像挺危险的,可别让人给吃了啊!”
    “咕咕!”
    小金很正真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傍晚那一遭,它大概是没这么老实的。
    一人一鸟配合多年,黄麟闭关也不需要多作准备,给它留了几坛酒和一些肉食,在洞中找了个内洞,封堵后盘膝而坐。
    离开天龙世界前,他已开窍270多個,主要是几条山脉的灵气恢复太慢。
    如今,天地灵气较为充足,正是开窍之时!
    ......
    谷騳
    大业十一年,七月
    飞马牧场,议事堂
    堂间气氛沉寂的令人窒息。
    商秀珣脸色平静,双目微阖的端座上首,似对这气氛毫不在意一般。
    大堂左侧,上首是一个年约五十许的秃顶中年,手拿一杆烟枪不时巴嗒一口,虽有烟雾笼罩中,但仍能见到他脸上的阴沉。
    在他对面,是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长像儒雅,有一把乌黑发亮的美须,只是此刻一副阴郁神情,将其气质破坏的干干净净。
    两人下面都有几人排坐,只是脸色都不好看,似遭了什么破事一般。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我飞马牧场以后还有何脸面在中原行走?!”
    说话的,是右侧末端的一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长得颇为英俊,就是其肤色太过秀白,整个人显得较为阴柔。
    他这话说完,其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左侧排座次席的中年文士神情动了动。
    便见他左右看了几眼后,又拿着柄折扇在手中拍打了几下,才开口说道:
    “吴执事,话是这么说,道理大伙也都知道。
    但问题是,那房见鼎号称‘寸草不生’,以往虽说也打打秋风,可没有一次像样一般,将整批货都给劫了,而且连话都没留。
    他们四大寇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多年来都无人知晓其据点,咱们一时半会上哪找去?”
    这文士话里话外的意思,堂间众人都听得明白。
    无非就是这梁谦,年前争夺四执事时没争过更年轻的吴兆汝。
    这次被劫的战马,吴兆汝正是负责人之一,他赶着给人上眼药呢。
    他这话说的吴兆汝面红耳赤,其旁边那个长着一对山羊眼的壮汉,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的,极为羞恼。
    他是牧场的三执事,那批送往襄阳的战马,正是由他领头。
    这汉子当即便起身抱拳,对着上首的商秀珣说道:
    “场主,这趟生意是我老陶负责的,如今出了事,兄弟们也死伤不少,老陶我定将...”
    右侧首座,那个儒雅中年抬了抬手,将他的话打断。
    “陶执事,战马被劫,事关我牧场颜面,岂是你一人之事?”
    “大执事,我...”
    陶执事的山羊眼中满是感激,还待说些什么,又被其上首的大执事打断了。
    “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都想想怎么将问题解决吧。
    大管家,如何?”
    他话说完,对面那个秃顶汉子将烟枪放了下来,先是对商秀珣抱拳行了一礼,而后对说道:
    “场主,老朽提个思路,再让各位执事补充补充。”
    大管家名商震,在牧场中辈份颇高,商秀珣闻言便抬眼看了过来,说道:
    “大管家尽管直说,当务之急是将此事解决,至于那房见鼎,后面自有人收拾!”
    见后一句说的有点咬牙切齿。
    商秀珣这话说的让众人都颇为诧异,但她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
    见此,商震便轻咳了一声,待众人都看过来后,才接着说道:
    “大执事,还有各位,这批战马共三十七匹,都是襄阳汉水帮订的货,咱们当下首先是得将其战马给补上,否则失了口碑......”
    “唉...大管家,补货之事,梁某也知,但万一那房见鼎再来...”
    大执事叹了口气,眼上一片忧色,他岂能不知给买家补货的道理?
    “哼!”
    一声冷哼在堂间响起,便见商秀珣满脸怒色,呵斥道:
    “派人去趟独霸山庄,请方庄主派人在途中接应,这一次,本场亲自押送,我倒要看看,他房见鼎还有没这胆子!”
    “这...”
    “场主...”
    大管家商震和大执事梁治不约而同的起身,想反对商秀珣亲自押送之事。
    可商秀珣大袖一挥,将二人话头打断。
    “大执事和二执事随行,再请鹏公鹤公照应,应当无优!
    就这样,都去准备吧,明早出发!”
    说完,商秀珣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堂间几人面面相觑。
    “商兄,这...”
    梁冶张了张嘴,打算让商震再去劝劝场主。
    却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大执事,好好准备吧,多派点好手,家里不用担心,有我这老头子在,不会出事!”
    他算是看着商秀珣长大的,知道她脾气,既然已下了决定,肯定是劝不动了。
    见他这表情,梁治也没再说下去,便转头对着一个面容古拙的独目大汉说道:
    “柳兄,这一趟咱哥俩得拼命了,真要有个万一...”
    “梁兄放心,老柳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定保场主无恙!”
    ...
    飞马园
    作为场主居所,飞马园建在牧场北部地势最高处,说是园,其实已是座石堡。
    商秀珣此时已不复刚才在议事堂那般严肃清冷的模样,便见她将一块糕点塞入嘴中,恨恨的咬着。
    嘴里似乎还在骂着什么人一样。
    而此时,黄麟已在昆仑山脉待了一个多月,见眼周边诸峰的灵气已淡,他便有了出去的打算。
    掐指一算,离开飞马牧场也有近三个月了,鲁妙子应该已将他赤凰铸好了吧?
    眼下虽说还有百多个窍穴未开,但气势已完全掌握。
    待明天先去趟襄阳做几身衣袍,然后就鲁妙子那取上赤凰,之后便可以去江湖上试试手,摸摸自身水平了!
    就是这段时间,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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