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男人看着掌心中那毫不起眼的铜戒,先是眉头一皱,随后眉头就舒展开来了。
    甚至,对方脸上的阴沉都少了不少。
    他将铜戒拿在指尖细细端详。
    片刻后,他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竟然可以这样!”
    “竟然可以这样!”
    男人大笑着,没有任何犹豫就将铜戒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澎湃好似潮汐般的力量灌注其中。
    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将铜戒改造成了男人心目中想要的模样。
    同时,还保留着铜戒一份特质。
    这就是男人想要的。
    当然,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他不在乎。
    至于会波及到的后代子孙?
    他更不在乎了。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男人这样说着。
    话语决绝,无情狠辣。
    可到最后了,还是有一点心软,他微微叹了口气。
    分出了一丝特别的力量。
    “我不是心软。”
    “我只是布局。”
    男人嘴硬的自语道。
    阴影笼罩,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王座之上。
    他在这个时候‘跃出’了‘河面’。
    ……
    时间仿佛一往无前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的长河。
    每一个生物,都随着这条长河前行。
    但每一个生物,也随着这条长河的前行,而相对静止。
    有些生物发现了。
    有些生物没有发现。
    发现者惊喜莫名。
    没发现者浑浑噩噩。
    在这一刻,两者截然不同。
    发现者努力的在相对静止中寻找更大的‘变数’,他(她)们、它们、祂们或是下潜,或是上浮。
    下潜时,深邃如暗。
    上浮时,光照如阳。
    这一刻,又有了不同。
    下潜者,继续向下,就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静止’,自身的静止与眼前时间的流淌。
    上浮者,纵身一跃,也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静止’,刹那的静止与视野范围内所有时间的流淌方向。
    当然,很少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是总有一些人能够做到。
    例如:‘万物归一神’的信徒。
    进行血祭,付出代价后,他们可以短暂的获得这样的力量。
    虽然短暂,但也足够了。
    就如同此刻——
    看着不停挥拳的歌德,莱妮丝……不,‘万物归一神’的信徒则是笑吟吟的。
    “没用的。”
    “一切早有了定数。”
    对方这样说着。
    歌德却是充耳不闻,他坚信量变可以带来质变。
    所以,他的拳头从未停下。
    当他以全力挥出了上千拳时,即使是以歌德此刻的【体】,也感受到了疲惫,而站在那的‘万物归一神’信徒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了。
    她是真的喜欢看这种无用功。
    两百三十七年前这样。
    两百三十七年后还是这样。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两百三十七年前,她失败了。
    而这一次?
    她绝对会成功。
    她不可能输。
    在这个神秘早已衰落的世界,她怎么可能输?
    毕竟,眼前的两个家伙就算是此刻的最强者之二了。
    虽然实力不错,但和巅峰时期的她相比较?
    差太多了。
    所以,她准备做一点她计划之外的事情,她想要收取……利息,对,现在的人,就是这样称呼的。
    因为,那闪电雷霆太碍眼了!
    一看到这些,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叛徒。
    “挣扎吧,哀嚎吧,然后,无力的接受现实吧。”
    ‘万物归一神’的信徒追溯着两人的先祖。
    接着,她脸色突然一变。
    再也没有了那种风淡云轻。
    有着的只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刚刚‘借力跃起’的她,脚踝被一只手抓住了,狠狠的把她抓回来不说,巨大的冲击力,还让她‘呛着了河水’。
    咕噜噜!
    她开始了‘沉底’。
    顿时,截然不同的力量,就让那张充斥淡然的脸,变得扭曲,并不是形容,而是正在发生的‘扭曲’,对方抬起双手想要控制这种扭曲感,但在扭曲的印照下,却分外滑稽。
    从歌德的角度看去,对方就好似家乡的一幅世界名画:呐喊。
    但也有一点不同。
    对方比那世界名画丑多了。
    心底的评价,并没有让歌德的拳头停下。
    他还是在不停地挥拳。
    而这一次,终于有了不同。
    他,一拳打在了实物上。
    砰!
    本就扭曲的‘万物归一神’的信徒,不仅越发的扭曲了,而且整个身形向后飞去,歌德犹如下山虎一般,径直扑了上去,在对方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骑在了对方身上,攥紧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砰砰砰!
    就好似是喷射的机关枪一般,一拳一拳又一拳。
    ‘万物归一神’信徒的脸、上半身迅速的塌陷、粉碎。
    地面上充斥着对方被碾碎的血肉。
    直到将这些血肉都磨成了肉馅儿,歌德依旧没有停止,双手掌心中烈焰升腾,锥形火焰随之喷射。
    肉馅儿随后就变熟了。
    焦臭的味道,令刚刚苏醒的科尔再次呕吐。
    接着,又一次晕倒。
    一旁的奥斯顿很是无奈地拿出了一支试管药剂,让科尔服下。
    当这位西联邦的顾问长再次看向歌德时,眼中则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惊骇。
    他知道歌德很强。
    但是他不知道歌德会这么强。
    竟然能够突破那种‘屏障’。
    一想到刚刚那种‘屏障’,奥斯顿就脸色微变。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力量。
    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奥斯顿最为有名的不单单是他的强大,还有他的‘博学’——熟读各种神秘侧历史、秘术结合了自身天赋的他,即使完全无法辨别某种秘术,但也能够大致推测出一些来历,就好似在看到歌德的【落雷】时,他就能够隐约感觉到这是来自‘先知乔治’的力量。
    可刚刚莱妮丝的‘屏障’呢?
    他完全发现不了,来自哪里。
    立刻,奥斯顿有些泄气。
    在最强的一面被‘击倒’,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打击,不过,奥斯顿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早就在第一次见温彻斯特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有些人就是有那种轻轻松松超越所有人的‘天赋’,而且那些人还不自知。
    “歌德……”
    奥斯顿走了过去,刚要和歌德说话,就发现歌德面色凝重。
    这位西联邦的顾问长马上查探起来。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奥斯顿很清楚歌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谨慎且警惕。
    既然歌德露出了这样的神情,那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事实上,也是这样。
    当奥斯顿细细感知的时候,他能够发现一丝令他无比的惊恐的东西正在‘靠近’。
    速度很慢很慢。
    但那种力量却让他充斥绝望。
    绝望到奥斯顿只是略微感知,就全身颤栗,想要立刻寻求解脱。
    因为,他在那股力量中感受到了‘痛苦’!
    极为纯粹的痛苦!
    一旦被拉入其中,那将是地狱!
    面对地狱,死亡既是解脱。
    解脱吧?
    解脱吧!
    奥斯顿抬起了手掌,上面电光四射。
    他猛地就向自己的额头拍去。
    啪!
    歌德握住了奥斯顿的手掌,顺势一记耳光。
    清脆的响声中,奥斯顿回过了神。
    他感受着青肿,疼痛到麻木的脸颊,对歌德没有丝毫怨恨,有着的只是感激,他很清楚,没有歌德的话,他刚刚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
    奥斯顿询问着,眼中带着惊骇。
    在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但……
    他不敢承认。
    他希望得到歌德的回答。
    呼哧!呼哧!
    歌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奥斯顿只是被动感知着,而他?
    则是被主动锁定着。
    两者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一般。
    前者只是无形的压力。
    后者?
    刀子就架在了脖子上不说,还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割你的肉。
    只有歌德能够看到的文字一行一行地升起。
    每一行都是对【心】的判定。
    4.4的【心】勉强支撑着这样的判定。
    但歌德肯定,这样下去,他支撑不了多久。
    因为,‘那家伙’正在‘靠近’。
    歌德不知道是他理解中的靠近,还是只是视线的扫来——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就死定了。
    “刚刚对方是在追溯血脉的源头。”
    “所以……”
    “对方追溯到了‘疯王’?”
    “而且,还被‘疯王’打破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防护,但也引得对方背后‘那家伙’的注意?”
    歌德推断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又一次替‘疯王’背锅了?
    很明显,‘那家伙’应该是冲着‘疯王’来的。
    但‘疯王’已经死了。
    ‘疯王’死了之后,在这件事中,与‘疯王’最为亲近的他,自然是受到了牵连。
    “麻烦了啊!”
    歌德心底感叹着。
    他并没有更多的愤怒,因为‘疯王’的出手,他解决掉了‘那家伙’的信徒,不然的话,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哪怕动用底牌,也是胜算寥寥。
    毕竟,对方使用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他现在的认知。
    虽然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但却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总之,很麻烦,却也给与了他一点时间。
    还有机会!
    “你说呢?”
    歌德反问了一句,就径直向着汽车走去。
    “不可能啊!”
    “不应该啊!”
    “神秘消亡,那些家伙应该早就步入黄昏,陨落在了大地才对!”
    奥斯顿喃喃自语着。
    “任何时候,都有意外。”
    “而且,你从哪得出的这些结论?”
    歌德拉开车门,一边上车一边问道。
    “书上。”
    奥斯顿回答道。
    “那书是谁写的?”
    “是人,不是那些家伙。”
    “所以,出现什么错漏并不意外。”
    “甚至……”
    “干脆就是误导。”
    “因为,你无法确定写书的人是否是那些家伙的信徒。”
    说着这样的话语,歌德坐上了车,并且催促着奥斯顿。
    “上车。”
    “去哪?”
    奥斯顿拎起科尔,将其放在了副驾上后,有点回不过神。
    现在的西联邦顾问长,大脑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消息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奥斯顿都一时间接受不了。
    “北郊仓库。”
    “我要见到你承诺的东西,还有……给我在你职能范围内,准备足够多的钱币、黄金。”
    歌德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奥斯顿则是脸色怪异起来。
    两三秒后,这位西联邦顾问长这才轻声问道。
    “你准备跑路了?”
    歌德当即翻了个白眼。
    “跑?”
    “被那家伙盯上了,你认为我能够跑到哪里去?”
    歌德反问道。
    “如果是别人的话,一定是坐以待毙,只能是等死了。”
    “但是,温彻斯特不同。”
    “在我第一次见你养父的时候,我就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的差距都大,有些人遇到的是绝境,在有些人眼中则是机会。”
    奥斯顿十分肯定地说道。
    歌德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这位西联邦顾问长。
    就如同对方说的那样,有些人遇到的绝境,在有些人眼中那就是机会。
    比如:此刻!
    被一尊未知的神灵盯上,大部分人都要绝望了。
    但歌德却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丝能够快速、安全完成第三次极限洗礼的希望。
    被‘神’盯上算不算绝境?
    逃脱了‘神’的注视,算不算绝境翻盘?
    歌德不知道。
    但歌德想要试一试。
    如果成功了,他将会更强大。
    如果失败了?
    他将努力拖延时机,争取返回‘锚点世界’——在猜测出,‘疯王’能够干掉对方信徒,影响到对方的那一刻起,歌德对‘锚点世界’的评价就再次拔高了一截。
    那样的家伙盯着这里,是肆无忌惮的。
    但是盯着‘锚点世界’会发生什么?
    原本聚集在那的家伙们会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会。
    人看重地盘。
    那些家伙自然也看着。
    他这绝对不是甩锅!
    就是战略撤退!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面对着奥斯顿肯定的猜测,歌德又一次反问道。
    “当然是选择相信你!”
    “我坚信温彻斯特的‘天赋’是无与伦比的,就如同我相信他的运气,也是无与伦比的!”
    “而你?”
    “身为他的养子,自然会继承这一切。”
    “你的实力早已说明了你的天赋。”
    “现在,你只需要证明你的运气就好。”
    奥斯顿面容严肃地发动了汽车。
    歌德坐在后排,让自己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他轻声自语道——
    “运气?”
    “我的运气不会差的,只要……”
    “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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