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动作轻柔地把苏软软放在床榻上,然后又盖好锦被,做完了这些,起身正打算离开。
    忽然,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极其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在抓住衣角的时候,这小奶娃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因为声音太轻,所以燕璟没有听清楚。
    燕璟弯下腰,仔细一听,才听清了声音:“别走……”
    在睡梦中,都要抓着什么东西,而且还要人不要走,这说明她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
    半点儿大的孩子,虽然在相府里受尽宠爱,但府里的人可不是一个个的都能像苏丞相一样能对她掏心掏肺。
    那些个明里暗里的狼豺虎豹,可是时刻舔着爪子,等待着机会扑上来,这么小一只,一口吞下去,连个骨头渣渣都不剩。
    这时,窗户外传来扣扣两声,非常有节奏的声音。
    燕璟眸光微凛,眨眼的功夫就从窗户翻身出去,落在了回廊的拐弯口。
    而几乎是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有两道黑影齐刷刷的,动作非常一致地朝着他跪了下来。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跪在地上的这两个黑衣人,一个叫十一,一个叫十二,都是燕璟的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算是他最亲近的人。
    燕璟双手背后,目光比这月光还要冷上三分,“去办件事儿,做得好就免了责罚。”
    十一和十二对视了一眼,似乎不大理解自家主子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但还是拱手道:“是,主子!”
    次日,苏软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听到外头隐隐飘来笑声。
    “春花,秋月。”
    房门立马就被人给推开,春花和秋月进来的时候,似乎心情格外地好,这脸上的笑容压根儿就藏不住。
    苏软软坐起来的时候,抓了抓头发,她夜里睡眠一向不安稳,而且老是喜欢往被窝里头钻,所以每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头发就炸成了鸡窝。
    “你们俩这一大早的窝里笑,憋着什么坏呢?”
    春花的嘴最快,先把她们今儿一早乐得不行的事儿给苏软软非常详细地说了一遍。
    其实就是关于三姨娘曹氏的事儿,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忽然就听到了曹氏的一声惨叫。
    等婢女们冲进去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有好几个婢女直接就给恶心地吐了。
    因为曹氏的床头,躺着好几只死老鼠,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死老鼠,而是那种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挂在外面的死老鼠。
    曹氏大概是睡梦中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吓得惨叫一声,直接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有胆大的婢女上去把曹氏给扶起来,结果曹氏不仅爬不起来,而且还捂着自己的肚子叫疼,底下更是见了血,怕是动了胎气!
    于是乎,院子里顿时一片乱糟糟的,请大夫的请大夫,叫人的叫人。
    婢女第一时间自然是去找苏丞相,昨晚苏丞相是歇在二姨娘张氏这儿的。
    “相爷,相爷不好了,三娘子动了胎气还流血了,相爷您赶紧去看看三娘子吧,相爷!”
    婢女在外面大呼小叫着,等了好一会儿,出来的却是张氏。
    张氏大概也是才醒过来,简单的在外面披了一件长袍,“相爷已经歇下了,我随你过去看看吧。”
    婢女当然不甘心只把张氏叫过去,这能有什么用?
    “二娘子,三娘子动了胎气,情况不大好,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要通知相爷吧……”
    话还没说完,张氏直接打断:“相爷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只能在旁边等待结果,再者相爷一日下来处理政务已经够累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叫醒他。”
    说什么怕会累着苏丞相,还不是怕曹氏日后如果真的生了个儿子,她在丞相府会失宠吗?
    婢女还想说什么,张氏已经让人直接把人带出去了。
    “相爷,相爷来了吗?相爷,妾身的肚子好疼呀,相爷……”
    张氏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曹氏夸张的叫唤声。
    如果这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曹氏哪儿还有功夫还在这儿叫唤?
    “大夫,情况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什么大碍?”
    曹氏一看到竟然的是张氏,还不死心地看了看后面,确定苏丞相并没有来,曹氏的脸都黑了一圈,“相爷呢?”
    “相爷今日累了一天,睡下的时候还说头有些疼,相信妹妹一定也不希望相爷过于劳累,所以不会怪姐姐没有把相爷给叫醒的,是吗?”
    曹氏的笑容有几分狰狞,还是看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才没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撕烂张氏的脸。
    这个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笑,以为霸占着相爷,她就没有机会了吗?
    “回二娘子的话,三娘子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导致动了胎气,不足月的胎儿本身就很脆弱,所以才会有些见红,不过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再开一副安胎的方子,服下就会好一些。”
    张氏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亲热地握住了曹氏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府里许久没有见喜事儿了,妹妹可要千万保重身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尽心力地照顾的,日后有任何问题,叫婢女直接来找我就成了。”
    曹氏猛地抽回手,皮笑肉不笑的,“姐姐的盛情我可无福消受,都说有孕的人情绪会比较敏感,姐姐也是生过一胎的人,该知道这个时候,妹妹最需要的不是外人的照料,而是相爷的陪伴,想必姐姐也不会这般小气,借着妹妹怀孕的这段期间,霸占相爷,不让他过来看我的,是吗?”
    这曹氏都已经明里暗里说得这么露骨了,张氏却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道:“妹妹,相爷想要留宿在谁那儿,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再者,妹妹现在有了身孕,也不方便伺候相爷,姐姐多帮你分担分担,也是应该的。”
    这贱人,还要不要脸了,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这句话来!
    曹氏脸上的笑容端不住了,语气也不再客套:“我叫你一声姐姐,可不是因为你进府比我早,而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大,等我生了相府的第一个儿子,你都已经人老珠黄了,看你拿什么能和我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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