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到了叶少白的肚子,即使隔着衣物,却仍让心满意足。
    “待到安顿好了这些,我便跟你走,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说什么祖宗留下来的爵位官职,统统不要了……统统不要了……”石震一面说着,一面帮他把被子盖好,这才回到地铺上缓缓睡去。
    待到石震呼吸平顺,也便是彻底睡熟了,叶少白才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叶少白的动作轻盈,半点看不出是双身子的人。他坐起来,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痴相的石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若说他之前想到的便是要好好教训下这个石震了,毕竟他利用了自己……可是,眼下,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杀了他了。
    其实,叶少白也清楚得很,在石府的时候也便是最一开始他动过杀机,之后便从未想过要杀了石震。
    这般的想法,对于叶少白来说已经危险了。他师父曾经告诫过他――勿沾官场人,勿惹天家事,而现在,他两者都犯了。
    犯了这两个大忌,叶少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却觉得自己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脑子告诉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手脚却要快上一拍,先行做了那本不该做的事情来。
    叶少白翻了个身,合上眼入了黑甜乡。这些事情,想与不想,几乎毫无干系,他也不觉得即便是想了自己就能想得透彻明白。就如同他师父一般,无论做了多少说了多少,最终也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只可恨那些名门正派,人都已经去世了,还非要揪着个什么罪名不可,真真可恼。
    思及至此,叶少白又觉得自己那几鞭子没打得狠了,还是手下留情得过分了。
    第二天的夜半时分,石震带着一千轻骑突袭了西侑国的粮草,虽然没杀几个人,但却烧光了那边的给养,使得西侑国那边乱作一团。
    “他们要运来粮草就必然要走这条路,”石震指了指他那沙盘上的一条小径,“赵先锋,你带着先锋营先去堵截,必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赵显瑞要说什么,却在石震的瞪视下住了嘴。
    刚刚烧光了粮草,又哪里会把粮草运得这么快?明明谁都知道的事情,如何就显得这般的着急?莫非有了媳妇的人脑子就变得不正常了?
    然而这话谁又敢说出口?赵显瑞只得带着先锋营出发了。
    至于石震,转头又派了齐定远带了五百人,从另一方包抄过去,不走大路,只绕着山里走,在那小径旁边等着赵显瑞。
    这时,在大昭军长之中,石震又让他的副将带了一堆人马分散开来,守在这军营之外,若是他没有料错的话……西侑国今晚必来偷袭。
    “少白,要不然……你也出去躲躲?”石震看了一眼叶少白的肚子,心里十分担忧。
    “蠢货。”叶少白连看都没看他,仍旧坐在那边喝着莲子汤。原本他的胃口就好,现在就更好了。
    “若是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哼。”一听这话,叶少白却十分不愉。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只觉得心里不畅快,听见石震说话也觉得难听万分,若是见了他那张脸,更想要一巴掌把他甩到一边去,就自然更不可能去听他的话了。
    石震见叶少白不理他,也只好随他去了,只盼着这半夜的西侑国偷袭不能伤到叶少白半分就是了――他却忘了,只有叶少白杀人的份儿,哪儿有别人碰着他的时候。
    三更时分,果然,有人在后头制造乱象,还有人在存放粮草的地方放了一把火,只一瞬间,这军营之中就好似天崩地裂了一般,军士们乱作一团。
    然而这种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有另一支队伍从外面包抄进来,把闯进来的三千西侑国突袭士兵围困其中!
    眼见着那些人一圈围一圈,叶少白则成了西侑国将士最为醒目的目标,他们若是能得了这石震大将军的夫人,也够他们支撑半晌了,倘若能把这将军夫人抓走……那石震可就不战而降了不是?西侑国那边有这等主意,自然也就有人这般行事――只见一道刀光,叶少白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非是军中装扮的男子,一身短衣襟小打扮,利落灵巧,手上功夫更是了得!
    ☆、三十一、
    三十一、三军初告捷
    叶少白见那男子冲自己来了,也不惊慌,伸手就把身边的几个护卫用真气震开,这才随手抖出两把飞刀出来。那飞刀冲着那短小打扮的男子直直而去,男子急忙一个旋身避开了飞刀,人也不得已往后退了丈余。
    就找这个机会!
    软剑出手,直取男子哽嗓咽喉。
    那男子也不白给,见有一道银光刺来,只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那剑光,却被剑气伤了皮肉。
    “你!”那男子一愣。他自然没有想到有人能把一把软剑使得这般出奇,甚至可以不必碰触便能割破皮肉――足以证明此人的内劲深厚,剑气能破人护体真气。
    这天下之大,何时出现了这般高手?!
    叶少白却没给那男子发呆的机会,手中软剑再一绕,直接冲着他的心口而去!那男子再往后撤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整个人跌到地上――可叶少白又如何不知他的打算,那把剑直挺挺往下一砸!
    说是剑刺刀劈,可若是功力深厚的,这剑做刀一般劈砍,也是使得的――那剑往下一砸,便直直地把男子的头顶发髻给砍了下去!若再低下半寸,那整张头皮也就不用留着了,命也可以不必再想着了。
    这一幕倒是看见的人不少,包括西侑国那边的将士,也被这位“将军夫人”吓得头皮发麻,只觉得刚才的那个被削掉的头发便是自己的一般,脖子上一震发凉,浑身上下只觉得有无数的蜈蚣在爬。
    叶少白砍掉了那男子的发髻之后觉得也甚是无趣,这人在他手下走了不足三招,功夫也算不错,只不过站错了队而已。
    站错了队就该杀。叶少白手中软剑仿佛逗猫狗儿一般,上下翻飞,剑花朵朵,那剑尖处鲜血点点也绽开无数血花,而他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狠戾,便好似穿衣吃饭一般寻常,这才叫见着的人惊恐万分。
    而这边打斗看似毫无悬念,在别人眼中却分外惊险,更何况那叶少白还是名分上的“将军夫人”,尽管是一身男装,可眼下女子出门女扮男装的也不在少数,故而叶少白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那几下子功夫把人吓到了而已。而西侑国的人见他这般能耐,也知道不好惹,急忙往后退,想要找个缺口冲出去――外面副将带人围困,里面又有高手坐镇,西侑国突袭之人,又哪儿能那么简单得了便宜?!
    不多时,石震便带人折返了回来,身上也是短打扮却染了一身的血色。
    “西侑小国,你们粮草断绝,后续无援,现如今又被围困当中,还打算能冲出去不成?!”石震大喊一声,手中长刀就剁下了那西侑士兵之中带队的将官头颅!
    却原来这石震看着叶少白并无危险,就让墨二带着点墨阁的几个杀手去了那埋伏先锋部队的地方,在那里就把西侑国派来的突袭将士留下的二十人抓住了――这二十人显然不是为了突袭而来,却是为了与他军中的细作接头而来的。
    设这个圈套,石震算是布局精密了。他先是派人偷袭西侑国粮草,西侑国必然要有后援才能支撑,而他再声东击西说派人堵截粮草通道,那细作必定会把这话送出去。等着话一送出去,石震派出了先锋官在通道之上又派人在两边守着,就为了能堵截真正在这里接应粮草的人――粮草筹集没有那么简单,西侑国必然会把主意打到他这边来,而细作也理所当然的会帮他把粮草的消息运出去,故而他夜半时候没有派人看守粮草。
    等到夜半时分,粮草这边说是着火了,也便是被那二十人轻骑给运出去了不少的时候。
    于是,石震便利用了这个局,也不枉他天天在人前伺候叶少白吃燕窝、喝莲子羹了,瞧瞧那些没得见识的西侑国士兵,定然是馋了。
    “报――将军!”底下有人来报,“我军于西侑边境歼灭敌军三千余人,其余西侑军士仓皇逃窜!”
    “好!”石震大笑,“这些俘虏全都绑好了,不日押解回京!”
    这种时候,正是诈出细作的好时机。
    这一夜,大昭大获全胜,而叶少白却在天色泛白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打了两个哈欠,靠在石震身上呼呼睡去。而石震这一下子受宠若惊,一只手轻轻扶着叶少白,另一只手还生怕叶少白睡得不踏实,又怕他冷了又怕有人把他吵到了,一时间还忙得不亦乐乎的。也好在这时也是收尾了,不然还不把西侑国那帮士兵吓到了?
    “石震!纳命来!”只听得头上一声怒吼,便是一柄长剑到了眼前。
    “去死!”叶少白猛地睁开眼,状似随意一挥衣袖,把那来人的长剑震飞,人也跟着飞出去老远,狠狠摔在地上。
    “嘟!”兵士们连忙手持长戟围住了那被震飞的人。
    “少白,你没睡?”石震见叶少白睁开了眼,心中更是自责万分,这种情况下不让他睡稳了,便是他这做人丈夫的错了,“要不……回帐子里睡去?”
    “吵吵嚷嚷,睡不安生。”叶少白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
    果然,这将军夫人大有来头。
    那被震飞摔下来摔得狠的那人连一声都没吭出来,便是活生生的被摔断了骨头摔坏了心肺。
    这一夜,折腾得厉害了。
    第二天清早,叶少白被安顿在石震的帐子里休息,而石震又不舍得跟他分开,只能把床铺前面加了个帘子,他便坐在帘子前面见那些将士,询问昨夜的具体情况。
    果然那细作一见不好就要回去军中,可祸事一起,军中便每个人都拿到了口令,只有细作这一出去就得不到口令了,故而也便好区分得很。这一仗,不仅大挫西侑锐气,还灭了军中细作――自然不能全都找出来的,只是这一部分也便足以杀鸡儆猴了――更得了不少的好处,无论那些俘虏了。
    “三军告捷,将军,我等是不是该……庆祝一番?”赵显瑞一旁提议。
    ☆、三十二、
    三十二、将军如怨妇
    庆祝?那是该的。只不过哪里能这般容易就庆祝了?
    石震想了想,也便杀了猪牛羊,犒赏三军完事,连酒都没给一碗的。而当晚,又经历了一次西侑国的偷袭。这才算是彻底安生。
    两次偷袭,得了的俘虏不在少数,杀了的敌军也不算少,这一下子就算是彻底动了西侑国的底气了而中间穿插的那些武林中人也给一个个揪了出来。
    这一番就算是正经得了大胜,估计西侑国再要起事,也须得一年半载了,皇城那边也是不足十天工夫便来了圣旨,把大军召回去,只留常驻部队在此把守。
    上京城,石震以往倒是不觉得如何,可眼下却是十分担忧――叶少白若是跟他一起走,必然会给人看见,倘若……皇帝派了身边的谁过来的话,那么……石震惊出一身冷汗来!
    “做什么?”叶少白见他手上迟钝,一脚就踹开了这个大将军,“手脚无力,这么累就去睡,别来烦我!”
    石震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可刚走到帐子口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军帐,倘若走出去便无处可去了。他无处可去也就罢了,可这四周的眼睛却都不是吃素的,任何人,他都要防……任、何、人。
    然而石震的心思,他不可能说给叶少白知道,叶少白也不可能自己想到那些事情,所以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更不得叶少白的心意了。
    叶少白原本以为石震是个老实头,但转念一想,这人毕竟是个将军,见他在那里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叶少白也才意识到自己平日里支使得跟奴才一般的汉子居然是个将军!将军,便是朝堂肱骨之臣,历来没有做大官的是老老实实的,即便眼下看起来并不机灵。
    这般一想,叶少白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真相了。想一想,如果石震只是个蠢物,并非真的将军而是皇帝手中玩偶一般的存在,那么他没得什么风月事也是正常,可叶少白如今亲眼见他施计坑人,哪里还能信这家伙便是个蠢物了?尽管这石震功夫太差,也比得蠢物强不了多少。
    可重点并非他功夫如何计策如何,而是他是否有什么风月事!
    叶少白心里郁闷。
    “少白,要不……你先回忘尘崖?等我先回府中安顿好了,让老夫人先金光寺去礼佛,待她离开你再回来?”石震想了想,坐到叶少白床边,“你现如今是双身子,那老夫人……是不能信的,到时候给你难堪,惹你恼了的话……”
    “滚。”叶少白只一声,体内真气一提就把石震给震飞了数尺。
    “我……”石震是没闹明白叶少白怎么又生气了,而且似乎气得不轻,“少白,你……恼了?”
    “让你滚。”叶少白也没回他,原本对着帐子门口卧着,也因听他说话翻了个身变成了背对着帐子口,却就成了他背对着石震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叶少白,他下山的次数有限,很多事情都是听得山上的那些妖魔鬼怪说的,而山上那些妖魔鬼怪若不是见了这世上的那些阴险狠毒又哪里能成妖魔鬼怪呢?更何况叶少白原本也没惹他人就引来追杀,若非他功夫了得,还指不定现在尸首丢在哪里喂了野狼了呢,所以他也是不信这些个情啊爱的,更不信石震是个老实的。
    这般一想,叶少白就觉得十分懊恼――想来之前他还是当他老实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石震就差点儿哭出来,他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找遍了,却连叶少白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就连一直跟着他的点墨阁的墨二也是不知道这位“夫人”的去向――即便墨二认为自己整晚都没合眼,只盯着军帐,怕出什么意外。
    然而,这个“意外”还是出现了。
    石震懊恼万分,他倒是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原本只觉得叶少白只是瞧他不上,现在他才知道,哪里是瞧他不上,甚至还……所以说,谁先陷进去谁就先吃亏倒霉活受罪!
    “墨二,你去联系墨大,看看少白是不是回了忘尘崖。”石震叹了口气,这日子,除了得防皇帝,他还得追老婆,谁比他难过?
    “回了忘尘崖?”墨二一愣,“大哥,他不是……”墨二因为一直跟墨大有联系,自然也就知道叶少白此刻的状况,“这等不管自己的身子,也得大哥你青眼了?若是孩子有点什么事,他哪里能担待得起?”
    “行啦!若是孩子有时,担待不起的是我,不是他。”石震摇了摇头,“墨二,你又不懂,将来若是离了点墨阁遇到喜欢的人了,你才明白。”
    “明不明白我也知道那孩子是多难得的,何况……”墨二看了看石震,这大哥是个断袖的事他也是知晓的,毕竟当年跟皇帝找的借口久了也自然成了真相。
    “唉,墨二……”哀怨地看了一眼墨二,石震长叹一声,“既然你知道大哥我是断袖,自然也就该知道,少白他又不是女子,怎么可能跟女人一般还有什么母亲心性之类的,你也莫要所谓的抱不平了,这……”他抓了抓头,脸上难得红了点,“真抱不平,你怎么不想想,他一个男子怀孕,岂不是我把他害的?”
    “呃……”墨二呆了。毕竟这墨二是习惯了男子为尊之类的习惯,又想着那叶少白是生娃的,自然就把他归类到了女人那边,这番听了石震一说,倒有点儿扭不过来了,脑子瞬间便僵在那里。
    “见多了男女搭配,自然脑子扭不过来,不怪你。”石震幽怨道,“唉……他这一走,要是渴了饿了累了没人伺候可要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来,墨二就好似从来不认识石震一般,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就好似眼前站着的是个怪物而不是他熟悉的点墨阁的老大――这幅模样,简直就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唉……”石震又长长一叹,把自己弄得万分憔悴,这才走出军帐……再有不到半月,便要到京城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xddddd……
    猜一猜小叶子魔君到底是谁?石震干嘛这么装……咳咳……
    ☆、三十三、【倒v】
    三十三、后宫连前朝
    这边石震进京,军队驻扎在离京城五十里处,而他须得带着有功之人以及官阶在四品之上者进宫面圣,至于其余将士,只能等在军营里,许是没了战事,大约还许他们走动走动。
    然而石震心里挂记着叶少白,面圣之事对他来说也非什么大事了。毕竟皇帝是他表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君臣之术,可也确实有些情分在,至少比起皇帝自己家的兄弟之间要亲近一些,所以这皇帝听了他的那些探子回报说石震的“夫人”自己走了,也便不挑他毛病,论功行赏之后便让他速速回家。
    帝王,从来不会吝啬于犒赏有功之臣,何况这功臣与他并无威胁,便更是得他心意了。
    “石爱卿,太后天天在宫中叨念于你,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皇帝下了朝,专门留了石震在御书房跟他所谓说些闲话――毕竟二人是表兄弟,留下来说说话也并不会引人怀疑,何况,这石震还是他的左膀右臂。
    石震点了点头,这边便有宫人走过来给他引路――外臣要进后宫,即便是亲戚,也须得避嫌。
    深宫内院,远比石府那种连正经的当家主母都没有的地方要来得更加深沉,蜿蜿蜒蜒的石阶小路也是与宫闱隔断开来的。石震踏上小路,跟着那宫人往太上皇跟太后居住的宫殿而去。
    那宫殿原本是永康宫,住了太上皇跟太后之后就改了名字叫做“颐寿殿”,平日里也与那后妃的宫殿没多大的联系,只不过每日里会有嫔妃过来请安问好。而石震过来自然得是这些嫔妃都离开之后才可以,之前还需要通报过十几遍,这才能让他进去跟他的太后姨妈见上一面。
    进了宫去,石震又是被一连串的检查,刀兵之类他是未曾带过的,可那入宫的规矩却并不能简简单单的挡过去,更何况人身上能藏的东西又哪里是那么一点半点的?
    检查过后,石震这才被允许进去见太上皇跟太后。
    进了外门,又跟着宫人走了足有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到了熙寿殿。
    “上皇,太后,石震石将军前来拜见。”宫人通传。
    “快宣。”太上皇急忙来了精神,皇太后也连忙收拾了精神,满脸堆笑地等着来人。
    “微臣见过太上皇、皇太后。”石震行了大礼,得了“平身”的话,这才起来,端端敬敬地站在旁边等着教训――见了太后的脸,这石震就清楚自己是不知何时就得罪了他姨妈了,这般一想他也就不若平时的那般上前讨好了。
    “震儿!”太后见石震往后退了退,脸上露出不愉的颜色来,“哀家听说你有了夫人,为何不带进宫来给哀家瞧一瞧?”
    “太后,那夫人是乡野村妇,也不必过来冲撞了姨妈……”
    “说什么傻话!”太后一拍桌子,不怒自威,只看得石震心里直擂鼓,“你若不带他进来,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何等样子?不知道他何等样子,我跟你姨夫又哪里知道他是不是山村不山村的?”
    “太后,这……实在是不合适……何况即便是命妇入宫,也需要先递牌子再一层层检查,微臣家中那位……确实不能带进来……”笑话,只是递上牌子,那叶少白便就杀人了,还用得着一层层检查?
    “糊涂!”太上皇先发制人,“那媳妇娶进门也不过几日这震儿就跑去守着边疆了,就连封诰的旨意都没下,何况震儿府里那老太太又哪里是个让人安生的主儿,你也就别再折腾他了。”
    “陛下,这震儿毕竟是臣妾的亲外甥,他亲娘老子都没了,臣妾便把他看做亲近的后辈,自然不可能连他娶妻也不管不问。”太后瞪了石震一眼,转过头去对太上皇说话说得温柔,“臣妾想着……是不是让他带着那新媳妇进宫来给咱们看看?”
    “太后娘娘,他从来都是不服管教的,若说是带他进宫来,冲撞了上皇、太后,可怎么办的好?更何况,他也不是总能守着后宅的,姨妈,待到合适的时候,我再把他带来给你们看看就是了。”
    本以为三言两语,石震就能把太上皇跟太后给安顿住,可似乎太后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仍旧揪着石震不放,只想要石震把他那位新娶的女子带进宫中,而上皇却并不这般想,只是在旁边打着哈哈,想要让这件事就这般过去。然而太后却总想着要见那新夫人,说得就好似是寻常人家老太太要看着什么热闹一般。
    折腾了半天,石震这才跑离了颐寿殿,也算是好容易推脱了,这才得了时间跑回了自己府中。
    然而这趟皇宫之行对于石震来说却不是那么舒坦的――倘若这叶少白的事情给太后或者太上皇知道了,那也就罢了,可眼下看来……又好似不知道。石震骑着马踏入自己的府门,心里盘算着的事情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没错,石震想到了张景修――原来的事情张景修本就摘不干净,而眼下,这张景修必然是跟后宫通了气?
    这般一想,石震也就放了心,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算多,可这事情是他亲爹经手的,又哪里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叶少白……石震也确实不打算让他再回到那肮脏得见不得人的地界去,可是……倘若给太上皇还有太后知道了的话,他的少白是否还能是简简单单的“叶少白”?
    走进房门,石震根本没打算先去探望他那个继母,而是留在府中的书房里读书,只可惜,那书是拿着倒了的……
    “将军,‘夫人’到底在哪里?”翠染走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仰着脖子瞧着石震冷笑,她又狠狠地咬了“夫人”二字,是在奚落石震痴心妄想。
    “他在哪里,不是你该知道的。”石震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往外面看去――山高水长的,他到底何时才能见到那个说落跑就落跑的叶少白。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三十四、
    三十四、继室老夫人
    此时此刻,叶少白倒是过得挺快活的,完全忘了石震这档子事儿了,除了日日吃些补品进些补药之外就是游山玩水,甚至几乎忘了肚子里的那块肉的存在。不过好在有人在旁边跟着,那墨大还有闵阿娇他们就生怕这祖宗一个不小心把肚子玩掉了。
    而且叶少白这肚子里的肉已然四个月显了怀了,虽然肚子不算大可身上的衣服也俱都要换掉,而闵阿娇虽然擅于烹饪,但她的针线功夫确实不行,只能让墨大去找墨二要,而墨二又只能去问石震要,这一连串的,便把叶少白的所处之地告诉给了石震。绕来绕去,也算是让石震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东西,不好吃。”扔了手里的点心,叶少白转而倒了一杯白水漱了漱口,“听说宫里御膳房的东西都不错,阿娇,咱今天晚上进去弄点吃的来?”
    “我说大少爷,皇宫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而且……你现在窜上窜下的,也不怕闪了腰?”闵阿娇嗤笑了一声,伸手把藏在身后的食篮放到他面前,“还是尝尝这个,酸得让人心惊胆颤的。”
    听了闵阿娇的话,叶少白心里却不痛快,就算他再不怎么当这事儿是个事儿,可是这些老人精却是晓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事的,他也知道,自己肯定让他们看了笑话,心里自然盘算着怎么才能收拾收拾这几个让他不顺心的家伙――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杀了什么的是不可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想个招他就不痛快。
    夹了一口酸溜溜的醋溜白肉,叶少白的眼睛就盯着闵阿娇他们几个转,似乎嘴里嚼的就是这几个人的肉一般,看得他们心里直发毛。
    闵阿娇虽然平日里敢跟叶少白没尊没卑的说话,可实际上她却是极怕他的,毕竟他的手段功夫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她也赖着人家 庇护才能免于被名门正派追杀,所以即便她再能说些好话笑话,也不敢真的跟叶少白对上。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们这些个住在忘尘崖受人庇护的,也不过就是人家家里的下人罢了。
    到底闵阿娇心里怕着叶少白,也不敢过多调侃,只盼着这孩子能出来,她好能有个事做。要说她自己,那叫一个喜欢孩子啊,见了别人家的娃都走不动道的,只可惜,当年为了跟负心汉置气,就坏了身子骨,再生不出来了。其实,她这么调侃叶少白又何尝不是想知道男人怎么能生娃这事儿么。
    叶少白可不知闵阿娇的心思,他的精神最近越发不好,只是头昏脑涨的,那点注意力全在吃上了。
    “崖主,尚义山庄那边又有动静了。”
    就叶少白用饭的时候,有人在门外敲了三下门框,这便是来报信的人了,忘尘崖上的这些江湖消息并不灵通,好在石震留了墨大,而点墨阁原本就是干这个的,自然消息就源源不断地往叶少白跟前送。
    “那又有什么事?”叶少白很是不屑这些,对他来说,只有真刀真枪地大开杀戒才叫本事,什么算计,都是没本事的那群人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报信的人身形一晃就闪身进了房门。
    “说吧,到底什么事?”叶少白看都没看这人一眼,知道他是打石震那儿来的之后,他就开始留意这个叫墨大的家伙了――石震手底下有着这个点墨阁,可又给皇帝做大官儿,从哪儿来看,叶少白都觉得这人实在是奇怪得可以。
    “崖主,那尚义山庄的刘尚义又联合了几个门派,说要讨伐忘尘崖。”墨大垂下头低声说,“这回,说是带了西侑国的武士一起来,那几个武士本事不小,听说是西侑国第一高手。”
    “西侑国……”真不晓得,这个小国到处生事是为了什么。叶少白揉了揉胃部,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太多,让他有点儿撑着了,“行了,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了?”闵阿娇看了一眼墨大,连忙过去给他递了杯茶水,“崖主,要么……想个什么法子,把刘尚义那一家子都剁了吃掉算了,留着也是祸害。”
    墨大一听这话,差点没站稳,好容易手里的那杯茶算是拿稳了,他也只能缩到一边去,生怕出点儿什么事儿――听听,一个女人家,动辄“杀人吃肉”的话就出口,也不怪她是让人当成女魔头了。
    “杀人可以,吃就算了。”叶少白一边接口,语气表情万分认真,“你不是说人肉发酸么?刘尚义这般人家,估计不止是酸,许就臭了。”说着,他喝了口水顺了顺气,“阿娇,明天启程回忘尘崖。”
    “好,我去收拾。”闵阿娇急忙离开。
    若非熟悉叶少白,也只当他是没什么想法,瞧着那张脸波澜不惊的模样,声音又十分平静,也不会以为他便是恼恨了,指不定能拿谁出气呢――喝水顺气,这边是个讯号。闵阿娇跟着叶少白时日不短,也就晓得这个情况,连忙冲了出去免得殃及她这条小池鱼。
    瞧了一眼闵阿娇跑出去的背影,叶少白摇了摇头,又喝了口水。大约是怀了孩子之后心性大变,他忽然觉得这般玩笑挺有趣的,可又不能总这么玩,否则他手底下这群人便该不怕这个了……略想了想,他看向墨大。
    墨大这个人既然是石震派给他用的,那……只要不弄残了,应该也就没什么事?叶少白这般想着,只把个墨大给闹得直发憷,便低着头听他说话,不敢乱有动作,甚至连脑子里想的也都驱散了去。就这般,墨大还是无缘无故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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