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宗砚俢回到宴会厅继续吃饭。
    老爷子忍不住催问,可男人只是吃饭,一个字不说。
    宗青兰自顾自的开口,“不舒服就不下来吃饭了,这么多长辈都在,那么娇贵吗?”
    忽然,白瓷勺与汤碗触碰的声音传来。
    明明是饭桌上寻常的声音,但就是让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一身黑暗气息的男人缓缓抬头,声音冷若冰霜。
    “饭菜不合姑妈的口味,今后便不必来了。”
    霎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宗砚俢这次是真的怒了!
    宗青兰脸色瞬间惨白,“砚修,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男人漆黑的瞳仁绕着一层冰霜。
    良好的教养,让他把滚字换成了走。
    宗青兰不敢置信盯着男人,嘴唇抖动半晌,“宗砚俢!我是你的长辈!你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敢如此顶撞长辈,宗家的教训……”
    “宗家,我说了算。”他淡淡地开口。
    他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让人无法忽略他周身增长的怒意。
    那种上位者的威压,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门口,管家立刻上前,“宗女士,请吧。”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自己不走,我便用我的方法让你走。
    宗青兰求助性地看向宗老爷子,只见老爷子自顾自地喝着汤,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
    她红着脸,咬牙愤然离开。
    饭桌立刻安静下来,巨大的旋转餐桌慢悠悠转动。
    但却没人敢动筷子吃饭。
    宗砚俢扫了眼众人,率先开腔,“伊伊身体不舒服,希望各位长辈见谅。”
    “哎呦,不舒服好好休息,砚修要不要带伊伊去医院看看?”
    “是啊,我听说弟妹最近接手了公司,忙得好久不回家睡公司,女孩子可别这么累啊。”
    “就是,宗家给她撑腰,身体重要。”
    几十位亲戚接连放软了姿态。
    谁都能看清,宗砚俢在乎楚伊在乎的不得了,不惜得罪宗家长辈的那种宠爱。
    这哪是形婚?
    这分明被全家捧着的小公主!
    楚伊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她躲在被子里生闷气。
    宗砚俢以为她想吃药吗?
    吃药伤的是她的身体!
    死渣男!
    在心里扎了小人,忍不住一边骂一边打,这才稍稍出了口气。
    房门被推开时,楚伊立刻开始装睡。
    宗砚俢左手提着食物,右手拎着一个盒子。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他将食物放在桌板上,“拿了些清淡的食物,起来吃。”
    楚伊慢悠悠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看到是蔬菜粥和南瓜饼,双眼放光地接过来。
    宗砚俢被她的小表情逗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楚伊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吃了起来。
    刚吃几口,视线便被床边的盒子吸去全部注意力,但她只是看着,没作声。
    男人深邃的视线从她满是好奇的小脸上扫过,唇角微勾,随后单膝跪在地上,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双银色高跟鞋。
    他掌心握着鞋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纤细的脚踝。
    被他触碰的肌肤泛着滚烫的热度,吓得楚伊往回缩,“干嘛?”
    “试鞋子。”
    楚伊黛眉浅皱,“我有鞋子。”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过,鞋子磨不磨脚只有脚知道,其实我也知道,我就没见过你哪双高跟鞋不磨脚。”
    楚伊盯着他的眼睛,他刚刚的话,好像有其他含义。
    但转念一想,他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
    大到十几万,小到几百块的高跟鞋她都穿过,但每次,她那双脚都被磨得血肉模糊。
    楚伊任由他握着脚腕,将那双银色高跟鞋套在脚上。
    尺码合适。
    她从床上起身,扶着他的胳膊站稳。
    在地上走了两圈,很合脚,而且鞋子很软,一点也不磨脚。
    “按照你的脚型定制的,本来百年庆前便可以从意大利邮过来,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楚伊身子一僵,所以他这次出差欧洲,亲自把鞋子取回来吗?
    感觉心脏被一股暖流萦绕,她错开他火热的视线,“谢谢。”
    “没了?”他走到她跟前,环住她纤细的腰。
    楚伊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你别动手动脚的。”
    “要怎么谢我?”他不依不饶地问。
    楚伊蹙着眉,“你送我的,我怎么谢?我做一双皮鞋送你?”
    男人轻笑,从喉骨溢出的笑意,震动着空气,“这样吧,你亲我一下。”
    楚伊如同看着白痴一样盯着他。
    宗砚俢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心中闪过失落,随后眯着眼,趁她不备,俯下身攫住粉色的樱唇。
    楚伊瞪大了眸,她往后闪躲,却被男人扣住后脑,生生地承受着他的吻。
    木质香的气息往她每个毛孔里钻,让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吻,炙热而猛烈,似乎要将她吞进去。
    彼此交缠的气息,像扯不断的藤蔓,越绕越紧。
    楚伊脑海里绷着的弦,马上就要断裂。
    她眼前的男人双眼紧闭,睫毛因动情而颤着。
    炙热的呼吸连带着让她的体温升高。
    她感觉双脚像是踩在了云端,飘飘忽忽。
    忽然,说话声从门外蹿了进来。
    “砚修,我给伊伊煮了些小汤……我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继续!”
    程相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个时候上来捣乱!
    又忍不住嗔怪两个孩子,怎么不关门呀!
    楚伊被程相宜的声音吓得红了眼,用力咬了一下男人的唇,他才堪堪移开侵略的吻。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染上沙哑,“怕什么?”
    楚伊脸颊红得能滴出水,嗔怪地瞪他,“妈……妈来了!”
    “她看到会走的,继续。”
    说完,他又扣住他的后脑吻下去。
    楚伊忙抬起手捂住嘴,一双水润的眸写满了拒绝,“我要吃饭!”
    男人低低沉沉地笑,胸腔跟着震动,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我去给你拿汤圆。”
    她被打趣的恼了,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随后气鼓鼓坐下继续吃。
    楼下,程相宜看着满面红光的儿子,凉凉地睨了他一眼,“你刚刚干嘛了?”
    “给她穿鞋。”
    “送鞋子?我跟你讲,送鞋子这寓意可不好,有把人送走的寓意。”程相宜煞有其事地说。
    男人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迷信。”
    “你爱信不信,但你跟她要一些钱意思一下,就能破了这魔咒。”
    宗砚俢似乎没放在心上,到厨房端了汤圆上楼。
    将汤圆放在桌板上,他忽然去拿楚伊扔在沙发上的手提包。
    “你干嘛翻我包?”楚伊从床上爬起,抢过包包捂在怀里。
    “给我点零钱。”他淡淡地开口。
    楚伊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干嘛?你没有吗?”
    “你怎么这么抠,我都送你这么贵的鞋子了,给我点零钱会怎样?”他满脸执着,再次伸手去拿她怀里的包。
    楚伊不理解他用意在哪,“我自己找,你别动。”
    如今都用电子支付,她很少在钱包里放纸币零钱。
    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个一元钱的钢镚。
    “只有一块钱。”她递过去。
    宗砚俢盯着躺在女孩白皙手掌上的一元钱,紧皱的眉眼终于松缓下来。
    他捏着那一块钱,攥在手心,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他忍不住想,不是说给钱就算吗?
    一块钱虽然少,但应该也能破了那个魔咒吧?
    楚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
    他怎么觉得这男人刚刚在笑,笑的好像谈成了几个亿的大单子?
    宗砚俢黑了脸,拍开她的手,将硬币撞进钱夹内层,朝浴室走去。
    她总觉得,他刚刚的背影,气呼呼的,很委屈。
    他在委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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