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明朝还初道人编撰的经典,儒家经典。
    讲的不是故事,类似于文集,集儒家的中庸与佛家的出世两种思想,可以说是全是正能量,积极乐观,菜根谭,意思为能吃菜根,什么事都能干明白。
    陶瑸是太子少师,不是出轨少帅,试问,流传千古的儒家经典,如何镇不住一个太子少师!
    不止是陶瑸面露震惊之色,便是昌喻和昌贤两位皇子也是面色莫名。
    被叫住的楚擎转过了头,嘴角勾勒出了笑容。
    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想着赶紧糊弄完离开这多事之地。
    现在看到众人震惊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经意的的小小“装”了一下。
    楚擎的腰杆直起来了,胸膛挺起来了,表情调整好了,造型也摆好了。
    来吧,夸我吧,拜服吧,叫爸爸吧。
    陶瑸站起身,终于开了口。
    “你…”陶瑸的目光深邃又莫名:“从哪里剽窃来的?”
    楚擎:“…”
    二皇子昌贤抬笔落字,将刚刚楚擎说过的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
    昌喻嘴里也反复念叨着,连连颔首。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两位皇子虽然年纪幼小,可文学水平并不低。
    “我…”楚擎哭笑不得:“我自己想的。”
    这话一说完,楚擎再次从陶瑸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
    鄙夷,以及不屑。
    “莫以为老夫不知你楚…你楚…楚文盛之子是什么样的草包,就凭你?”
    名字都叫不上来,楚擎怒了。
    压制许久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白嫖狗,也是有尊严的。
    楚擎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名声,他的怒火,来源于陶瑸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源于对方用那种俯瞰的目光,来源于对方的刻板偏见。
    “陶师。”面色变的无比平静:“若是换了其他场合,换了其他事,您老说教,小子自然躬身聆听不敢反驳只言片语,可学问…”
    楚擎的目光变了,坚毅,果敢。
    “学问之争,自然是要寸步不让,这便是我辈读书人的傲骨!”
    是的,争,不过不是学问之争,只是争。
    楚擎知道自己是白嫖狗,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任何人践踏自己,无论是尊严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人,肯定是得罪了,得罪的死死的。
    既然得罪死了,不如将事情搞大,如果能搞大,甚至能搞赢,陶瑸,反而不敢日后为难自己,一旦整自己,那便是以权压人!
    “就凭你,也敢与老夫提学问?”陶瑸冷笑不已:“花船买醉,赌坊一掷千金,北市飞鹰走马,自幼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与老夫谈学问,你,也配?”
    “不错,学生是曾荒唐度日过,可浪子回头金不换,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跃彩于夏月,洁常自污出,明每从晦生,陶师何以笃定学生剽窃他人学问。”
    一语落毕,陶瑸瞳孔猛的一缩。
    这句话的意思是,粪土里所生的虫是最为肮脏的,可一旦化为蝉,却只饮秋天洁净的露水,腐败的野草本不发光,可一旦孕育出了萤火虫以后,却可在夏天的夜空中发出耀眼的光彩,楚擎的意思,便是洁净的东西常常从污秽中产生,明亮的事物常常在黑暗中出现。
    “毋剿说,毋雷同。”陶瑸也不是吃素的,反唇相讥:“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老夫追问一番,何以不可?”
    楚擎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什么意思?”
    陶瑸:“…”
    两位皇子无语至极,就“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一出,基本上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这家伙的确是不学无术。
    陶瑸哈哈一笑:“果然是个夸口小儿,可耻,你如何证明你刚刚所言的不是别人的学问?”
    楚擎耸了耸肩,反问道:“那陶师如何证明这不是我自己的学问?”
    “老夫说了,你这纨绔子弟花船…”
    楚擎打断道:“好,今夜戌时过后,我去花船,花船之上的所有读书人,我都将名字记下来,明日告知世人,太子少师陶大人所言,去花船者,皆是不学无术者!”
    “你胡说,老夫非是此意。”
    “那是何意?”
    “你父楚文盛大字不识一个…”
    楚擎再次打断道:“古之圣君舜帝举八元八恺,放四凶,命官职,治洪水,其父瞽叟有眼不识贤愚,陶师如何解释?”
    “笑话!”陶瑸鄙夷之色更重:“就凭你也配与圣贤之君相提并论?”
    “好,那我今日离了宫,逢人便说,若是谁家父亲大字不识一箩筐,这辈子一定没什么出息,寒门子弟皆无出路,因这是太子少师陶大人亲口所言。”
    “你搬弄是非,老夫非是此意!”
    “那陶大人是和何意?”楚擎开始上纲上线了:“那是不是要说,科举名列前茅的寒门子弟,皆无前途,因为他们非是出自世家门阀,没有个读过的书的父亲,陶大人,莫不是说科举无用?”
    “你放屁,老夫…老夫是说你楚家,你父楚文盛,你楚家…”
    “楚家如何!”楚擎一挥衣袖:“我父楚文盛,当朝工部左侍郎,太上皇钦点朝廷命官,陶师是太子少师不假,却不是吏部天官,难不成,陶大人质疑太上皇!”
    陶瑸面色微变:“老夫自不是此意,不过,外朝有言,你父楚文盛尸位素餐,蝇营狗苟,官位难保。”
    “好,小子斗胆三问,我父楚文盛,现在,可还是工部左侍郎?”
    “是又如何!”
    “当今陛下,可撤裁了我父,将其贬为庶民?”
    “自是没有,不过…”
    “没有不过!”楚擎冷声道:“陶师,别忘了,你是太子少师,也只是太子少师,陛下,从未说过要撤裁我父,既然未说过,你这太子少师,如何能评定我父功过,太子少师…笑话!”
    “你…”陶瑸勃然大怒:“你敢说老夫是笑话!”
    “不是笑话又是什么,难道刚刚陶师说的不是笑话吗,既不是笑话,明日我便让我父入殿,当面问问陛下,问问群臣,这天下,这官员升贬,不是陛下说了算,不是吏部说了算,何时,成了太子少师说了算!”
    “你…你胡搅蛮缠,当然不是老夫说了算。”
    “既然不是你说算,你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混账!”陶瑸竟然直接扬起了手臂。
    楚擎面色微变,后撤一步:“老东西,你他妈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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