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和晏倾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丞相府的后花园走着,不知不觉就转了两圈。
    府里的小厮仆从十分有眼力见,见了陛下虽然惊诧万分,但都没有声张,悄悄地退开。
    晏倾听她拿二姐姐的事举例子,说起这坦诚与否,结果截然不同来,就总想起这些天做的梦。
    梦里的他瞒了秦灼许多事,一直瞒到死,也不曾说过一句真话。
    最后,生不能同寝,只能死同穴。
    梦境太过逼真。
    殉情之景,历历在目。
    他握住了秦灼的手,字字清晰地说:“不会了,我这一辈子再不会骗你,瞒你。”
    “这就对了。”秦灼停步,与他一同站在树下,月光穿过枝叶间,星星点点地落在他们身上。
    晏倾想问问她,那些梦的事是否在她的前世真实存在过。
    可他望着秦灼的晏倾,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抿了抿唇,没再多问什么。
    灼灼说这就对了。
    那就对了。
    有几只萤火虫漂浮在四周,秦灼伸出手掌,有只萤火虫绕着她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了她手心上。
    她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萤火虫飘飘摇摇地飞走了。
    晏倾拥着她飞身上了屋檐,两人坐在屋顶看月亮。
    底下树影斑驳。
    夜深了,四下悄然。
    秦灼抬头看着月亮,忽然想起了无争的血月,还有今儿顾长安要说要成亲的事。
    她跟晏倾说‘选秀’,解决年轻大臣终身大事的想法。
    “选秀?”晏倾哑然失笑,“长安想成亲,用选秀的阵仗选顾夫人?陛下宠顾大人宠到这个份上,难怪他们都以为顾长安至少得是个贵妃。”
    “你这……怎么还吃上飞醋了?”秦灼忍不住笑了。
    她轻轻摩挲着晏倾的手心,跟给猫顺毛似的,“我这又不是只给长安一个人选,而且顾夫人八成是用不着选秀里选的。”
    晏倾的掌心被她摩挲得有些痒,淡淡问道:“此话怎讲?”
    秦灼道:“你瞧长安跟小牡丹那样,看着针尖对麦芒的,其实两人好着呢。”
    顾长安被她宠得脾气太大了些,时不时就想撂挑子不干。
    看见晏倾不用上朝,他也想撂挑子不干。
    但是顾大人在朝事上,还是正经的,与众朝臣相处也有自己的一套。
    算起来,也就在秦灼、晏倾和谢无争他们几个面前,偶尔回露出当初永安第一败家子的纨绔劲来。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小牡丹一人了。
    秦灼严重怀疑他跟小牡丹吵架,是在打情骂俏。
    “还有就是……”她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前世的一些事,忽然想起长安和小牡丹之间有点故事。”
    晏倾闻言,并不怎么诧异,只问道:“只是有点?”
    “好吧,不止是有点。”秦灼笑道:“是有很多年。”
    她既然说到了这里,便与晏倾多说了几句,她前世并不知道顾有就是顾长安,而顾有是大兴朝有史以来的第一巨贪。
    他府中美人如云,却一辈子没成过亲。
    那些莺莺燕燕们在他身边来来去去,在他身边待得最久的人,是一个叫做的‘牡丹’的婢女。
    那婢女原是官家千金,后被抄家没入贱籍,成了青楼艺伎,被顾有看中带回府中,因为此事同另外一位大官当朝起了争执,还被市井坊间编出了‘一掷千金争红颜’的戏折子。
    秦灼前世曾经遇上那位牡丹姑娘给顾有送伞、披风,只是她久居京城时,身子已经不太好了,眼力也不大如前,只记得顾有身边那些美人天天换,只有那么一朵解语花长开不败。
    她也不记得那人生的什么模样,只晓得说话小小声,温温柔柔的。
    同长安今天说想娶的那种姑娘,一模一样。
    要不是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梦到前世那些事。
    秦灼只怕很难把孙魏紫和那朵解语花联系在一起。
    毕竟她今生第一次见到孙大小姐的时候,这位大小姐实在是太娇蛮任性了。
    跟温柔小意都不搭边,更别说解语花了。
    “还有花辞树,我看到他在芊芊面前装了不是一回两回了。”秦灼说完了顾长安和小牡丹,又说起了林泽和花美人。
    大抵是她快成亲了的缘故。
    又被顾长安今天这么一闹。
    觉着身边这些年轻大臣们,婚事至今还没个着落的,就想着都给他们解决一二。
    但花美人吧,又跟别人不大一样。
    秦灼想了想,忍不住笑道:“真别说啊,他还真是你亲弟弟,这有样学样,也不学点好的。”
    晏倾反握住了她的手,挠她的手心,“有样学样?”
    没等秦灼回答。
    他又道:“不学点好的?”
    秦灼的手心被他挠的,有些痒痒的,忍不住笑道:“对,就是你亲弟弟,有样学样,不学好的,非要学你装模作样,他要是对芊芊有意,直说!我还敬他坦诚,结果他在人家面前装拉不开弓!端午宴上那些小弓箭,那么多管家小姐都玩得那么顺手,他一个上过战场的,装射不到粽子!”
    她说到花美人那样有点无语。
    偏生这兄弟们都是能装的,那么离谱的事,花辞树愣是装得跟真的似的。
    话说回晏倾身上。
    这人不管是跟她退婚那会儿,还是后来跟她离得近点都会死似的,也是能装得很。
    真不亏是亲兄弟。
    这能装的本事,一脉相承。
    这话秦灼没有明说,但都写在了眼神里。
    晏倾一看便知。
    说来说去,还是要绕回“夫妻之道在于坦诚”上头。
    他想了想,忽然开口道:“灼灼,我也曾万分坦诚地同人说过我喜欢你的。”
    秦灼闻言,神色微顿。
    晏倾道:“在北境那会儿,跟二姐要大批兵器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我,做这么多,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你?为国为民无可厚非,若是为了你,又何止于此?”
    秦灼很少听晏倾主动提起这些事,她没说话,就静静地听着。
    晏倾徐徐道:“当时我给二姐回了一封信,信上写道:
    她是我自少时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悉心养成的惊鸿。
    她所有心思我都懂,欢情刻入骨血中。
    我爱她与众不同。
    爱她恣意骄纵。
    以至于自她之后,我见世间千万人,却觉众生皆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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