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有点想问候梁思余祖宗十八代。
    但转头一想,她先前已经提醒过晏倾将有灾祸,让他把府里下人都遣散了出去避避灾,前几天也看到晏府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想来晏倾也不会在此久留。
    她上前查看了一下大开的后门,门锁原本是从外头锁上,有刀砍过的痕迹,但明显是被人强行破开的,说明晏府此前已经空置了。
    秦灼想到这里,很快就冷静下来,把晕倒在地的那人拎了起来看了看,这人一脸络腮胡子,三十多岁,看着就不像做正经营生的人,她搜了一遍这人的身,发现除了迷烟之外,居然还有几包粉状的东西。
    秦灼也不管这都是些什么,就直接都搜罗走了,又把这人的外衣扒拉下来,当绳子把他双手双脚都捆了往轿子里一扔,自己则从一旁的树爬上去,跃上墙沿,没入黑暗中,沿着墙沿查看了一圈。
    好在晏倾是个听劝的人,今日晏府真的是空的。
    秦灼一边快速查看着,一边琢磨今日之事,先前一直看梁思余不顺眼,但觉得这人就算心有城府,最多也就是谋划着怎么从顾府捞钱,却没想到他今夜唱的这一出,竟然还和晏家的案子扯上了关系。
    这般想来,也算意外之喜了。
    不多时,街坊邻里有人朝这边来大声喊着“晏府走水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秦灼便悄悄一跃而下,既然有人想害她,就暂且先将计就计往前走两步,让那谋局之人先得意一会儿。
    太急着解决这事,反而会打草惊蛇,抓不到真正要害她们的人。
    而且这次没出人命,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怎么都不会酿成前世那样的惨剧。
    她穿过了小路暗巷,打算先回杏花巷去看看父亲是不是真的病了。
    结果走到一半,到暗巷转角处听到了刀剑相击之声。
    这地方白天的时候都比别处要暗许多,入了夜更黑,此刻天边那轮月又隐入了云层里,这一处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另一头着了火的晏府却烈焰冲天,照亮了隔壁两条街。
    秦灼在几步开外站定,屏住呼吸去听不远处的动静。
    似乎是七八个人围攻一个,似乎是一路打过来的,周遭都是血腥气,被围攻的那个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呼吸重得不行,仿佛下一刻便要断气了。
    她探头去看了一眼,这些人都手持刀剑,黑衣蒙面,且武功都不错,招式一出把整个暗巷劈得墙碎瓦落,剑影刀光拂过四周,有那么一下晃到了秦灼的眼睛。
    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怒喝了一声“何人在此?不知死活!”,下一刻便挥剑刺了过来。
    秦灼手中并无兵刃,又不是前世练内功多年,武功高地少有敌手的时候,现下的她对付这些有内功在身的人,还没法像前两天打孙家家奴一样赤手空拳去硬扛。
    但她反应极快,在对方一剑送到她面门之前,迅速下腰避过,然后飞快地翻了个身,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借势一跃而起,飞快地掠向刚才被众人围攻的那个人,一手拿了一包粉末就洒向身后那些人,一手揽住了受了重伤的那人就开始狂奔。
    一众黑衣人见状纷纷来追,可没曾想秦灼随手撒的那包是订好的迷药,众人奉命拿人,追着打了半个永安城眼看就要得手,却被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事,一怒之下呼吸重了些,反应过来要捂口鼻时早已经来不及。
    迷药早已经入了口鼻,很快就开始眼花脚软。
    只余下方才站在最边上的三个还算清醒,连忙追了上去,可这暗巷漆黑一片,又七拐八绕,那两个人如早已经不见踪迹。
    众人只能分头去追。
    秦灼拉着重伤的那人跑的极快,她小时候对永安城的每一条小路都门儿清,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且今夜夜深风大,看着就不宜出门,大多数人家都早早熄灯睡了。
    路上黑漆漆的,反而有利于他们隐藏行踪。
    秦灼走着走着,就觉着边上这人的重量越来越往自己身上压,且血腥气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弱,听这气息像是小命快到头了。
    她看不清这人的长相,只想着今日同是天涯倒霉人,救都救了,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半路上。
    于是一边走,一边同他说话,“你手搭在我肩上一些,靠着我走。”
    那人闻言身形一僵,竟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原本压在她身上的大量重量都撤了去,结果体力不支一个踉跄就往前倒去。
    秦灼眼疾手快,连忙将扶住了,不由得奇怪道:“我让你尽管靠,你是听不不懂我说话吗?”
    对话没说话,艰难地拖着脚步往前走,嫌自己命太长一般,强撑着不往她身上靠。
    秦灼有些无奈道:“后头还有人在追我们,你要是想死就直说,不要拖累我。”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被那么多高手追杀,好不容易留得小命在,还这么不珍惜。
    这永安城不过江南一隅,除了做买卖的有钱人多一些,别的也没什么,大家平日里像顾长安和孙三爷那样小打小闹,最多也就发生点小混混拦路劫财这种事。
    像拿刀拿剑动真格的,是真的少见。
    也不知道这厮究竟惹了什么人。
    秦灼扶着他走在黑暗里,试图同他搭句话,“兄台,你是何方神圣啊?”
    那人还是不吭声。
    秦灼觉得有些火大,还莫名地有了些许熟悉感。
    这人不知道是受了重伤导致的,还是天生自带寒气,她扶着他的手莫名生寒。
    这天底下不喜欢吭声,身上又自带寒气的人,秦灼就只认识一个。
    她想到可能是他,忽然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恰好走到了街口,不远处的那户人家门前挂了灯盏,灯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落到了两人身上。
    秦灼侧目看清身旁这人的面容,不由自主磨了磨牙,“还真是你啊——晏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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