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残片呢,你从哪儿得来的,又为何要把它送给江刻?”
    十三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后,他才想起这件事:“哦,那个啊……”
    他随意地说:“我曾在井时手里见过一样的。前一阵得知温家人正在找它,我就让人抢了个先,夺过来了。”
    “为什么?”
    “我一向看温家人不顺眼。”十三爷答得很实在,“至于送给江刻,是因为我拿着没用。反正是井时的东西,给你们,也大差不差。”
    还以为他知道什么要紧的事。
    结果到头来,竟是一不大不小的乌龙。
    墨倾心情一言难尽。
    江刻和墨倾又陆续问了十三爷一些问题。
    基本可以确定,井时关键计划的内容,都没透露过他。
    不过,笼在江刻身上的迷雾,总算散开了一点。
    这一趟来得不亏。
    *
    到饭点时,墨倾和江刻整理了下头绪,便要离开。
    十三爷脸上有伤,为了维护形象,不宜见人,连茶室都没出。
    “江爷,倾倾!”
    一见到门开了,等得快睡着的澎韧,冷不丁清醒了,兴冲冲凑了上来。
    见到咋呼的澎韧,江刻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
    江刻道:“我们先回去。”
    澎韧马上说:“好嘞,你们去太平街么,我跟你们一起呀——”
    江刻打断他:“你回你自己家。”
    澎韧有些失望。
    他想说,今天是周末,他想去太平街见一见戈卜林,但他是不敢跟江刻唱反调的,于是忍住了。
    没想,江刻又淡淡地说:“我暂时休长假,你和澎忠的工作,会有人给你们安排。”
    澎韧震惊地瞪大眼:“长假?休多久啊?”
    “没定。”
    江刻说。
    之后也没管澎韧的反应,江刻直接走了。
    墨倾倒是站在原地。
    “倾倾……”
    澎韧求助地看着墨倾。
    他好奇地问:“你们跟十三爷谈了什么,怎么一谈完,江爷就要休长假,我和我哥的工作也要调动?十三爷同意了吗?”
    墨倾“嗯”了声,说:“同意了。”
    “啊……”
    澎韧失望地耷拉着眉眼。
    “不好吗?”墨倾乜斜着他,“你那么忌惮他,当他的助理,无非是家里和江家要求的。现在恢复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一件好事?”
    “可——”
    澎韧下意识想反驳。
    但是,他“可”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理由。
    他抓耳挠腮的。
    墨倾轻哂。
    她转身要走。
    澎韧忽然抬头,说:“可我一点都不讨厌跟着江爷。”
    墨倾脚步微顿,回了头。
    澎韧继续说:“我当他的助理,他也没限制过我的自由,看着挺难相处的,其实很平易近人。我话很多,没眼力见儿,还办砸过不少事,可他一次都没凶过我。我哥凶我的时候,他还会帮我解围。”
    墨倾一怔。
    “他们都说,江爷是上一代谁的私生子,自幼在国外长大,可我知道都是假的。我哥他们觉得我傻,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十三爷让我们什么都依着江爷,他的话语权很大,可江家从来没人关心他。”
    澎韧絮叨地说完,眼睛有点红:“他不要我和我哥了,那他会离开江家吗?”
    “不知道。”
    墨倾只能这么回答。
    现在的江刻,大抵是不愿跟江家扯上关系的。
    毕竟——
    对江刻来说,一切都是假的。
    澎韧“哦”了声,微微抿唇,又抬眼盯着墨倾,很小心的、试探地问:“他总是一个人,以后也会是吗?”
    墨倾沉默了会儿,说:“不会。”
    “谢谢。”澎韧呼出口气,“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们吗?”
    “当然。”
    墨倾唇角微弯。
    *
    墨倾走后没多久,茶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十三爷见到跟木桩子一样杵着的澎韧,惊讶了一瞬。
    “你没跟他们一起走啊?”
    十三爷问了句,见到澎韧低着头,有些纳闷:“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不像你啊。”
    澎韧鼻尖微红:“我工作没了。”
    “哦,你说这事啊……”十三爷说,“江刻那边,你和你哥,都不用跟着了。你想要什么工作啊,都给你安排上。”
    澎韧拳头一握,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道:“我不干了!”
    “嗯?”
    十三爷满头问号。
    “我忽然想起我家巨有钱的,可以供我游手好闲几百辈子,我以后再也不工作了。”澎韧黑亮的眼睛紧盯着十三爷。
    十三爷怔了片刻:“澎小韧同学,我感觉到你对我有意见。”
    “十三爷你可真聪明。”澎韧一字一顿地说。
    “啊……”十三爷想了想,“行吧,你回去败家,澎家家底败完了,江家给你续上。”
    “哼,我家底厚着呢!”
    澎韧瞪了他一眼,傲娇地走了。
    十三爷叹了口气。
    好好一乖小孩,咋就忽然基因变异了呢?
    *
    墨倾在车里找到了江刻。
    “我饿了,先去吃饭。”
    墨倾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江刻偏头:“吃什么?”
    “吃点没吃过的吧,”墨倾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说,“你感兴趣,但没试过的。你自己选。”
    江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忽而低笑。
    “好。”
    他这样说。
    然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有真实自我的这三年,江刻似是无形中受到限制一样,吃食上会不自觉选墨倾爱吃的那几种,所以很多食物,他见过但都无意识避开了。
    想找到他没吃过的,也不算难。
    将车进城后,他随便找了一家生腌店。
    “全都是生的?”
    看到菜单后,墨倾还挺惊奇的。
    “也有熟食。”
    江刻话一顿,给墨倾点了两个熟食。
    对于“生腌”,墨倾只听说过,没亲自尝试过,并且打心底表示抗拒。
    于是,当一盘又一盘生腌端上桌时,墨倾有意无意地打量江刻,想看看江刻吃时的反应。
    江刻戴上手套剥虾,微微抬眼对上墨倾的视线:“虽然我长得让一男人能我看两年,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盯着我。”
    墨倾一笑。
    她身形朝江刻靠了靠:“他们给你催眠的事,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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