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就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声后,就将所有的痛都强吞在了喉咙深处。
    她那只都被夹破皮的手仍摁在车门上,强忍疼痛后的嗓音有些沙哑,“把话说清楚。”
    慕西洲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她受伤的三根手指上,那破了皮的地方正在外面渗出鲜红的血。
    他看着那鲜红的血,眼底跳动着无法遏制的烦躁。
    他几乎是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就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拽上车。
    车子关门落锁的下一秒,他对开车的江直道:“去医院。”
    音落,他耳边就传来女人强压着某种恼火的调子,一字一顿地对他道: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哥的死另有蹊跷?”
    慕西洲看着她泛着腥红的眼睛,冷声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没心情跟你说。”
    此话一出,战南笙就深吸一口气。
    她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了会儿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眼底的视线变得有些虚虚实实,脑海里回放着一年前那场烧死战长生的熊熊大火。
    那场火,起因是因为一场烟火秀。
    是她跟战长生说,她的新年愿望是想看一场无与伦比的烟火秀。
    然后,为了给她准备一场精彩绝伦的烟火盛典,她大哥葬身在新岁前夕的烟火仓库里。
    她记得,烟火仓库爆炸前一分钟,她大哥将她推出仓库,而仓库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
    当时,警方结案时,说是天气干燥以及因烟花摆放不当等原因造成烟火爆炸。
    总之,这个烟花爆炸案件当时没有任何疑点。
    而,慕西洲现在却跟她说,这个案子存在蹊跷?
    战南笙想不明白,如果她大哥真的是被人为害死的。
    那么,那个能制造这场仓库爆炸的幕后凶手,他能是谁?又会是谁?
    在战家祖宅,能不动声色的制造一场烟花事故害死赫赫有名的战家长公子那也是需要勇气和足够聪慧的。
    究竟会是谁?
    他或者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谋财夺权?
    如果是谋财夺权,那么一定是战公馆的人。
    可战公馆的人,除了她那个继母蓝英有这个动机,别人应当不会。
    而蓝英这个女人固然有野心想扶持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上位,但她没那个狗胆,更没那个种和脑子。
    思来想去,战南笙还是捋不清。
    她目光从车窗外拉回,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那三根受伤上的手指上,疼痛后知后觉传遍四肢百骸。
    她手指尝试着动了动。
    嗯,还能动。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她心底刚松了口气,那只受伤的手就被一旁男人给握住了。
    跟着,胀痛不堪的手指就传来微微舒适的凉意。
    这男人在给她受伤的手指涂抹消肿化瘀的药膏。
    战南笙没有将手抽离,她等慕西洲将药膏给她伤口完全抹匀以后,语调冷淡的对他说道:
    “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谈我哥这件事?”
    慕西洲在这时将药膏装回医药箱,又用湿巾将手指擦拭干净后,才面无表情的道:
    “我不是说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提。”
    战南笙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请你在前方路口停车,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随传随到。”
    音落,男人就绵长地讽笑了一声。
    他目光极淡的掠了她一眼:
    “真是难为你了,战大小姐。想必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战大小姐甘愿拔掉满身倒刺的,除了莫如故就只剩下你大哥战长生了吧?”
    战南笙对他的话不表态,她重复先前的话:“请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慕西洲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
    “我虽心情不好,但我很好哄。没准你战南笙放下身段对我慕西洲软一软骨头,我等下一高兴就说了?”
    闻言,战南笙就咬了下后牙槽。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看了会儿他,冷笑道:
    “说说看,除了离婚这件事,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高兴?”
    慕西洲视线在这时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泛红却异常冰冷的眼睛,“搬回红叶公馆住。”
    战南笙抿了抿唇,似是平复着极大的恼怒后,她冷声说了一个字:“好。”
    慕西洲的话还在继续:
    “打消离婚这个念头,否则你休想从我这打听到任何消息。”
    顿了顿,强调补充,
    “更别企图通过别的方式去调查这个案子,不会有结果。毕竟,一年前那场大火把所有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就烧没了。”
    战南笙喉咙微微动了动,手指在这时陷入了掌心里,直至挖出一团黏稠以及传来绵密的疼,
    她才听到自己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调子:“好。”
    反正,只要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这个离婚官司,她还是会打的。
    只是暂时的妥协。
    这桩无关爱情的婚姻,她两年都坚持过来了,再多熬一阵子,也没什么关系。
    战南笙这样暗暗想着,随后对慕西洲道:“但,我也有条件。”
    慕西洲见她终于肯妥协离婚这件事,一直盘踞在心口上的燥意和不安终于稍稍散去了一些。
    他清冷的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近似于温存的温度。
    他淡声道:“你说。”
    战南笙道:
    “我不想再看到慕向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荡,我不管你是将她送出国还是将她送出京城,只要她不在我的眼前蹦跶,就行。”
    慕向晚今晚在傅公馆叫他丢尽了脸面。
    他自然不会再将她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丢人现眼不说,他的奶奶慕老夫人也一定不会放过慕向晚。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奶奶之所以这么痛恨慕向晚,是因为慕向晚的母亲生前曾勾引过他大伯,还害得他大伯得过花柳病。
    总之,慕向晚是不能留在京城了。
    所以,慕西洲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嗯了一声,“好。”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
    “今晚,我让傅公馆丢尽了颜面,傅怀瑾一定会不依不饶找我麻烦,我不想那个没脑子的智障烦我,你要帮我解决傅怀瑾这个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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