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合计,当初的不好便都成了好,说媒求亲的也多了起来。
    别说京中各位大臣,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有意无意的在皇帝面前说起定王的亲事,希望自己娘家的小妹侄女们,能和定王结个亲。
    皇帝听得多了,耳朵都要起茧,甚至于早朝时都半开玩笑似的提了句儿子的婚事,说必须要寻个样样都好的贵女,才是不委屈了自己这个儿子。
    而处于整个京城权贵们视线中心的定王殿下,却是十分淡定,朝堂上只朝皇帝行了礼,道了谢,并未说什么,对那些下了朝有意找他说亲的大臣们,也该拒就拒,该躲就躲,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下了朝,他往春风阁去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更甚至,一个月里,甚至有半个月都歇在那儿,被人问起,就道:成亲有什么好的,还是在美人怀里最好。
    定王这话和近日做派,就被有心人编排后,传到皇帝耳朵里。
    谁知弘顺帝听了,不仅不惩处他,反而还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魏安然听罢,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嬷嬷一脸困惑,“小姐,你说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定王殿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怎么不惩反赏了?”
    魏安然瞪了她一眼,道:“嬷嬷,皇家的事就不要妄议了。”
    魏安然心道:老皇帝这是知道夜非辰身子不好,心里有愧,他这般做派,是怕耽误了好的姑娘,所以才流连花丛,不愿成家,老皇帝不光要赏,还要重赏,才好给定王和世家安全感,定王这亲事才能成。
    杨嬷嬷便放过了这茬,接着说道:“小姐昏迷不醒那些时日,叶世子还曾来府上探过几回小姐,每回来都要送些老参灵芝之类的稀罕物。那次小姐烧得狠了,第二日叶世子不知怎的就知道了,拉着竹虚太医就来给您诊脉,把他好一通骂呢。您是没瞧见,竹虚太医气得胡子都一跳一跳的。”
    她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说:“别说定王府都快被上门的媒人踏破门槛,如今景昭公府也差不到哪里去。世子爷近日天天往咱们府上跑,回回进门都是灰头土脸的,但对下人们却是笑呵呵的模样,见了我们这些跟着小姐您的,也会多问几句。他和四爷很是投缘,二人常在小姐院子里偷闲,支个小桌,在外面喝的半醉。”
    魏安然把玩着腕上的佛珠,轻轻笑了声,感情叶世子是拿她这里当避世居所呢。
    杨嬷嬷见魏安然眼带笑意,松了口气道:“小姐,还有几件关于楚家的事情,老奴想跟小姐说一声。”
    魏安然乍一听到楚府二字恍惚了一下,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遥远。
    她甚至以为楚府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楚老夫人在小姐昏睡的第五天,就让人把觅尘轩里的人都给遣散了,咱们的东西也都清理了。”
    魏安然脸上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她这是恨上我了,我那些东西,她都给我扔了?”
    “小姐说的不错,楚老夫人下令,把您的东西都扔了出来,四爷出去一件一件又给您捡了回来。三夫人的东西则是一把火给烧了,老奴想着三夫人出殡前,她身边值钱的东西都跟着安葬了,便没有去抢。”
    “嗯,烧的好,烧了娘亲身上也干净。”魏安然显得很惬意,问道:“她怎么肯放你们几个来魏府的?”
    “是四爷给老奴几个交了赎身的银子。老夫人原本不想把我们卖给他的,她本意是想把我们发卖到南疆去,后来四爷带了竹虚太医去,楚老夫人这才没了辄,把我们放了出来。”
    杨嬷嬷叹了口气,道:“小姐,楚老夫人这是把您逐出楚家了!”
    “那不是正好?咱们又何必窝在觅尘轩那小地方,整日受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气。”
    远远地传来一阵反驳,就见帘子一掀,瑞云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递到魏安然面前。
    “小姐,到时辰该喝药了。”
    魏安然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汤,顿时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她面露难色,怎么着也不想端起药盏来喝掉。
    她想,定是她师傅嫌她睡了太久,非要借此机会整整她,才熬了这么苦的药。
    “我的好瑞云,这药能不能待会再喝?”
    “小姐,竹虚太医叮嘱过了,必须现在喝,待会还有别的药要吃呢。小姐若是嫌弃这药难喝,那下次就不要生病了,也省的终日吃这些苦药。”
    魏安然一脸无奈,咬了咬牙,端起托盘上的杯子,捏着鼻子一口饮了下去。
    杨嬷嬷眼疾手快的给她捏了两颗梅子,放到她掌心,魏安然感受到,就忙含进嘴里。
    “这第二件,就是您的庶妹,楚四小姐,在三日前由一顶小轿抬着进了成府。只是这纳妾归纳妾,一般权贵也总该摆个酒席,大家吃吃喝喝才是。”
    “谁知没有宴席不说,连婚房里都是空空荡荡,只在一个床板前插了根红蜡烛,一应礼仪从简,说是四小姐还在丧期,所以不能大操大办。”
    “她算计了这么久,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瑞云噘着嘴,嗤道。
    杨嬷嬷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老奴打听到,成亲那晚成少爷根本就没往她房里去,在前院的书房里呆了一晚,全府皆知。楚四小姐本该三日后回门,却被成家给拒绝了,说是没有姨娘回门的道理,不论是成少爷还是成家的老爷夫人,都很瞧她不起。那边成家拒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刘姨娘在老夫人院里等了一天没等到人,哭的可惨了。”
    “她就算哭死,也是活该。”瑞云又插了句嘴。
    魏安然十分赞同这个言论,淡淡地说:“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是好是坏都要自己受着才是,赚了亏了全是‘活该’。”
    “就是,奴婢还觉得成家哥儿倒霉呢,那么清贵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被这么个货色给缠上了,当初口头答应了,后来就得寻个由头打发出去才是,怎么竟给她纳进府上,平白受这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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